胡巳匆匆来报,话音刚落,只听一声细微的嘶吼,他健硕的身子一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那嘶吼声近日来他时常听到,正是红鬣在开餐前兴奋的吼叫声。
蟒蛇的红叫声固然细小,可被中药浸泡,常年呆在万毒池中的巨蟒早已变异,更加可怕。它的吼叫在这个时候从身后传来,很显然是那个他不乐意待见的女人已经成了它囊中餐。ωωω.χΙυΜЬ.Cǒm
偷偷抬眸看了眼祁少骞,发现他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胡巳不由在心中对他钦佩有加。
好一个冷血无情,冰冷残酷的祁王,他就知道跟在这样的人身边没错,因为只有面对身边人的死亡而临危不乱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怎么,来要人了?”
祁少骞仿佛没听到红鬣的兴奋吼声,冷漠的向花园假山而去,因为假山后的鼓楼刚好可以看到县衙府门。
“是,孟伟将军及他随身亲信瑾余和赵庄,三人后还跟着近百名侍卫,应当是冲时捕快而来。”
胡巳如实汇报,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这么多人?看来真是来要大战一场,先上去瞧瞧。”
祁少骞冷笑后,已经上了鼓楼。
约莫二十米高的高度,县衙门口的一群人如蝼蚁般大小,祁少骞刚确定秦君九的位置,只见他已经伸开拳脚大杀四方起来。
准确来说,他带着孟伟等人进到姑县衙门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哼,好一个狂妄的六扇门总捕头,待本王会会你!”
仿佛全身斗志被秦君九点燃,祁少骞夺走胡巳递过来的佩剑,飞身冲下鼓楼,直奔县衙府门而去。
“大胆秦君九,擅自厮杀衙门官兵,你这是要造反吗?”
造反的罪名送过去,祁少骞手中的长剑已经顺着秦君九的胸口而去。
后者背对着他,听到声音时也感受到了浓重的杀气,只见他一个倒挂金钩,后仰的身子突然飞身而起,不但躲开了他的猛烈攻势,还轻松占据上风,一把绣春刀被他耍的游刃有余,只听‘嘭’的一声,他手中长剑段成两截。
“你——”
祁少骞气急,这把宝剑可是他随身佩戴多年,如亲人一般的存在,今日秦君九斩断它,如断他一条手臂,他怎能不气。
“你可知道谋害亲王的下场,秦君九你找死!”
祁少骞扔掉断剑,赤手空拳对秦君九正打算挥过去,只见秦君九已经收起绣春刀,用刀柄死死抵在他拳头上。
“祁王若未做亏心事,又怎会时常担心有人谋害,下官的确日夜都想将你绳之以法,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今日我也不是为往日的恩怨而来,告诉我,时欢在哪儿!”
强大的杀气从他浑身散发,几乎是一个眼神便能让人退避三舍。
秦君九一手握着绣春刀,一手背在身后,冷冽又深沉的眸子,冷漠的望过来,好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活阎王。
祁少骞看在眼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看着他眼底满满的担忧,他笑了。
“为女人而来?原来你秦雍也逃不过美人关?没错,时欢的确在这县衙里,但她是自己自愿被关押的,本王又为何要放出来送还给你呢?既是来要人的,秦大人难道不该拿出点诚意来?”
他眼神指了指他的剑柄,示意秦君九先将武器拿开,又挑眉看看他身后的孟伟众人,很显然是在让他们乖乖退下。
可满腔怒火,心急如焚的秦君九,怎会乖乖听话?
“今日祁王若不把阿欢交出来——”
“你当如何啊?”
没给秦君九把话说完的机会,祁少骞抢言,并站到他身前道,“要杀了本王吗?还是说,灭了这知府县衙啊?”
不急不忙的语调,却透着满满的威胁。
秦君九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他扣上一顶谋逆的罪名。
冷眼望去,看祁少骞傲慢的姿态,再看听到风声匆匆跑来的周立人,秦君九哼了声,将绣春刀收回。
“王爷有所不知,六扇门捕头兼仵作,前六扇门总捕头时靖武之女时欢,已是下官的未婚妻。不日前下官向皇上请奏娶她为妻,不巧,今日凌晨收到皇上千里回信,已经应允。所以,下官今日只为未婚妻而来,祁王即便贵为王,也无权扣押朝廷命官之妻。”
秦君九冰冷的声音震慑力极强,话落,他双手抱拳郑重对他作揖道,“还请祁王放人。”
“哦?那秦大人也有所不知,你的未婚妻,如今已经身份大变,不只是六扇门捕快仵作那么简单了,只怕她不愿意跟你走!”
祁少骞话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命胡巳去把人带出来。
可他狂妄蔑视一切的态度好似算准了时欢的心意一样。
秦君九看在眼里,又是一声冷哼,不再将视线放在他身上,耐心的望着府门后,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王爷,秦大人,这,来者皆是客,大家就都别在府门口站着了,不如进去坐吧。”
周立人看看祁少骞,又看看秦君九,两个人针尖对麦芒的,谁也没打算放过谁的态度,搞不好两个人两股火上来,燃了他知府衙门,所以他卑躬屈膝的做和事老。
“周大人不必忙活了,秦大人是不会进这道府门的,因为他今日根本带不走他想带走的人,他又怎会进去自讨不快呢。”
将周立人拽到身后,祁少骞上前一步再次缩短和秦君九的距离,但傲慢昂着下颚的王者姿态,显然没打算房秦君九进去。
远道而来,屋门都没进,很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秦君九看在眼里,没多言语,但余光捕捉到周立人的眼色,心知他有话对自己说,只好静观其变。
“大人,是姑娘出来了!”
远远的看到时欢的身影,孟伟惊呼,秦君九忙抬眸望去,果然看到时欢由几个人护送着信步而出。
他绕过祁少骞大步而去,走至身前,伸出长臂,便死死的将她按在怀里。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可有受伤?可还好?”
急切又沉重的语调,担忧中挂着恼火。
时欢窝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压制,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握着拳头捶打他的手臂,示意他先把手放开,正打算说什么,身后的孟伟忙开口道:
“我说时姑娘,你还真不愧是未来的指挥使夫人啊,被锁死的窗户都能从内侧撬开逃出去,你这夫人做的也太野了。”
孟伟着实为秦君九捏了一把汗。他就想大声问一句,秦大人,这样厉害的女子,你管得住吗?
可没等秦君九开口,站在远处的祁少骞怒喝,“放肆,孟将军可把眼睛睁大了,此乃本王的亲生妹妹祁璃郡主,这里,可没有什么时姑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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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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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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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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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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