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嗦嗦的解释着,许初八浑身颤抖不停,双手死死抱着他掐着下颚的手。
“王爷,这里,这里是葛城县衙,你……”
“怎么,威胁本王?”
没给许初八把话说完的机会,祁少骞咬着牙,满脸邪魅的笑看着他。
虽然松开了禁锢许初八的手,但他很快从袖口里拿出来的一只锦盒,令许初八瞬间头皮发麻,噗通’跪在地上。
“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啊!”
“饶了你?你办砸了那么多事情,本王早该赐死你。许初八,若没有那场牢狱,其实你早就已经死了!”
极度冰冷阴沉的话,祁少骞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锦盒,一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可那笑,仿佛能吞噬他的骨头。
虽然未见他将锦盒打开,可那里面装着的小东西许初八早就见过,那是他脑子里蛊虫的母虫。
蛊虫,只要想起这两个字,他就会想起比死还要煎熬的折磨。那如万蚁攀爬,啃噬骨髓的痛苦,令人欲罢不能,求死不能。
不,那太痛苦了,他这辈子都不要尝试!
他原本以为祁少骞被关押,他就能获救了,毕竟这么些日子以来,这蛊虫都没有所动,安逸到他似乎都要忘了它的存在。
可祁王今日来了,还带来了能折磨他丢掉半条命的东西,他怎能不怕。
“王爷,求求王爷饶了我吧,求王爷放我一条生路!”
跪爬到祁少骞脚边,死死的拽着他的裤腿,许初八不断磕头祈求。
“属下就是个无名小卒,属下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属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能为王爷成就大事,是属下该死,但求王爷高抬贵手放过属下一次,求王爷了!”
没几下的功夫,他额头已经是通红一片。
祁少骞忙伸出脚阻止他继续磕下去。
许初八以为他答应了,殊不知他只是不想被外面那些人看出破绽而已。
“想让我放过你?好啊,只要你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并且做好了,我便把你脑子里的那条虫子给放出来,如何啊?”
极其轻松的话。
好像即将交给他的任务不过是去街头的包子铺买个热气腾腾大包子一样。
许初八却浑身无力,瘫软的倒在地上。
他双目空洞,心如死灰,“王爷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为什么是我!”
这么多人,他为什么偏偏选了他,为什么为什么!
“秦君九抓的那三批人,一共八十五人,我要你混进牢房里,将这些放在他们饮用的水中。你放心,只要少许,所有人便会永远闭嘴,这东西无色无味,不会有人怀疑到你身上的。”
祁少骞完全无视他的无助,从怀中拿出一包药粉塞到他手心里。
这正是周立人为了表忠心进献的计策。
“许初八,你这段日子来照顾孟伟,深得他的信赖,而你又是时欢带来辅佐秦君九的捕快,混入县衙牢房简单容易的很,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所以,千万不要让本王再失望了,不然……”
后面的话他虽然没说完,可他掂量着手中的锦盒数下,忽然之间锦盒的盖子被弹开,那只丑陋到恶心的血虫险些掉到许初八怀里,将他吓的直跳脚,却又不敢大喊大叫,只好捂着唇恐惧的躲到角落里。
“不要,不要啊!”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王爷,许捕快,里面可需要帮忙吗?”
瑾余的声音突然传来,对许初八而言就像是根救命稻草。
他忙不迭看向门口,看着那高大伟岸的身姿,恨不得立刻招呼他进来求救。
可祁少骞威胁的眼神始终盯着他,并且慢里斯条的将血虫拾起来放回到锦盒中,他哪里还有开口的胆量?
“我相信你。”
附耳耳边,祁少骞最后落下四个字,潇洒肆意的走到房门前,看到瑾余,他哼了声。
“知府县衙之间果然是没法比,这什么破地方,脏乱差的很。本王降尊倒是可以住下,可璃儿认床的很,只怕今夜不能受此委屈,你随我去跟你家大人告辞吧。”
爽朗的话音落下,祁少骞招呼等待许久的顾青茹,重新回到前厅。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许初八并没有跟上来。
“既然祁王与郡主住不惯,那本座便不强留,来人,送王爷郡主。”
听说祁少骞要走,秦君九连留都没留一下,立刻招呼人手送客。
祁少骞嘴角猛抽,再看饭桌上所有人松口气的状态,他气得不行。
“我去送王爷吧,刚好看看初八怎么回事。”
裴奕突然站起来,说完话已经率先走在前面。但若不是他提及许初八大家都将这个人给忘了。
人家王爷都要走了,为何他没回来?
秦君九和时欢对视一眼,看在站在角落里的瑾余,三人眼神交流后,在一炷香内,相继离开。
“大人,祁王的确将许捕快单独带到房间许久,但可惜,他们谈话声音甚小,属下听不真切。”
瑾余将发现的一切如实汇报,十分惭愧的低下头。
“单独?”
时欢哼了声,“这个祁少骞在我们的地盘上还如此安耐不住,光明正大的威胁我们的人。”
她作势起身就要去找许初八,却被秦君九按下。
“大人为何拦我?”
“再给他一夜时间。”
简短的几个字,秦君九好似想了许久,好似走过了一个艰难的心里路程。
他嗓音深沉,坚定中仿佛又在征求时欢的答案。
时欢忽然懂了,大人这是不肯相信许初八会背叛,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想给许初八一次机会。
“可祁少骞光明正大将许初八带走,并且威胁他,他知道我们会起疑,还会用初八吗?大人,或许初八他……”
“是不是如我们心中所想,过了今夜便知道。阿欢,我也不想绣春刀落在我身边任何一个人的脖子上,但这么多的事情总要有一个了结。”
时欢怔在原地半晌,脑子飞快闪过许初八这三个月来的奇怪举动。
许初八看到祁少骞的慌张。
许初八发现祁少骞入狱的喜悦。
许初八每日的萎靡不振,都在告诉他们,他非常的不对劲。
祁少骞这招很有可能是在挑拨离间,但,这个人又十分不按常理出牌,万一将计就计,受苦受难的只会是无辜的百姓们。m.χIùmЬ.CǒM
“大人,若初八是无辜的,大人可否帮他。”
“当然,本座从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兄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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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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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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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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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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