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本就没打算牵连刘瑾,她故意让刘瑾去做也只是让他知难而退而已。
“等等,小师妹认得此人?”
刘瑾意识到情况不对,看着她仇视斑斑的眼神,抓着她的手臂用力,“难道她就是害你不浅的那个人?”
“师兄刚还说自己愚钝呢,果然谦虚。”
时欢伸手要拿过身后药匣子里的药瓶,谁知刘瑾快她一步,一把夺走那只蓝色药瓶冲出去,“也罢,既害你如此,师兄豁出去了!”
时欢伸出去的手没来及拽住他,就看到他已经走到顾青茹面前。
顾青茹中的是疮粉,那毒本就没有解药,并且越是治疗后果越重,看她面纱遮面显然是面部和手部都有脓疮,如今中毒也已超过一天一夜,只怕毒素早已分散到身体里的其他地方。
这女人害得自己险些丧命,不报仇那不是她的性格。
但这里是民生堂,她若直接把人弄死了,会牵连到师傅和刘瑾。但既然不能弄死,那就让她生不如死!
她让刘瑾照常给顾青茹治疗,但给出解药里加了些痒粉,痒粉顾名思义一旦沾染便全身瘙痒难耐。
疮粉本就会致人发痒,若再加上痒粉,无疑是伤口上撒盐。
闲暇时她仔细思考过,顾青茹为何一再的拿身份打压她,并且记恨她,恐怕是憎恨那日她未将她带回家中,害她流落街头。
如此三观不正,恩将仇报的人,就该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自有天收!
“小师妹,我已将痒粉混入了解药中,不出意外的话一刻钟后她就会全身瘙痒,严重的话会抓破全脸,只怕到时候整个脸都会烂掉。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为你报仇,可这样真的不会被师傅发现吗?”
“多谢师兄,此事我一人承担。”
时欢坚定道,“况且师傅他老人家睡的正香呢,是不会知道的。”
顾青茹若身子再痒也只会认为是疮粉的毒药再此发作,怎么也不会想到另外加了作料的。
“为师不会知道什么啊?”二人的话音刚落,身后立刻传来一道苍劲的声音。
时欢和刘瑾同时回头,就看到程佬将头凑在二人中间,眸子瞪得老大一脸好奇。
两个人“啊”的一声尖叫后,忙双双跪在地上。
“师傅恕罪,恕罪啊师傅!”刘瑾忙磕头求饶。
时欢虽吓得不轻,但不是不讲义气的人,刘瑾为了她冒险,她该承担绝不会逃脱。
“师傅,这事儿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大师兄无关,师傅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吧。”
“不师傅,这事儿是我心甘情愿为小师妹做的,您不要责罚小师妹,毒是我下的,师傅还是责怪我吧。”
明明刚刚还那么害怕,这会儿却抢着替她认罪。
时欢觉得她真是幸运,遇到的每一个人都那么温暖善良。m.χIùmЬ.CǒM
“大师兄干嘛替我认罪,是我报仇心切还害了你,我的错就该我来承担。”
刘瑾却一再的摇头,“你才入门,还没学到什么若就此被师傅哄出师门,才是暴殄天物,师傅这几日来总是说穷极一生总算找到了传授毕生所学的天生医者,我承认我很极度羡慕,但我刘瑾有自知之明。”
再看程佬,刘瑾仿佛下定了决心。
“师傅要罚就罚徒儿吧,千万别把小师妹轰出师门,求师傅了!”
“都给我闭嘴!”
听着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抢着认错的样子,程佬哼了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为师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轰出师门的,怎么着,违背师门的规矩了?”
刘瑾和时欢对视一眼,难的见师傅如此严肃的模样,不敢隐瞒,将所做一切如实交代。
“混账!”
果然,程佬比想象中还要气愤。
“身为女子怎能如此恶毒!”
他恼怒。
愤怒的他年迈的身子都在颤抖着。
时欢低着头不敢出声。同时也做好了被惩罚或者逐出师门的后果。
“师傅……”
刘瑾小心翼翼的求着,可一句话没说完,便听程佬愤愤不平道:
“胆敢谋害我的徒儿,如此卑劣残忍的手段,果然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啊!”
程佬吼着,越说越变了味道。
时欢和刘瑾不可思议抬眸时,便看到他气愤地五官扭曲。
“你们两个,仇人都找上家门来,还瞒着为师,如此残忍蛇蝎岂是一个痒粉就报了仇的?!”
恨铁不成钢的瞥了眼时欢和刘瑾,程佬伸出手指重重落在二人额头上。
“为师的规矩是什么?为师开这家医馆的初衷又是什么?的确,身为医者不可做任何丧尽天良之事,但为师只救好人,对于祁璃郡主这种恩将仇报、善恶不分的人,那根本就没有救治的必要!”
话落,程佬在二人震惊的面孔下,气咻咻的冲出去,一把抢走了顾青茹手中的蓝色药瓶。
“大,大夫,您这是什么意思?”
顾青茹拿着药膏正在为手臂上的脓疮上药,她见这小小一瓶实在是太少,打算用用看,若是真的有效就花高价格多买一些,反正她现在是郡主,备受祁少骞宠爱,有花不完的银子。
“哼,老夫什么意思,郡主当真不知道?”
程佬冷笑,长臂一挥,守在门口的两名打手立刻站在身后,“将此女轰出去,我民生堂的规矩,绝不看诊任何心怀歹念之人,轰走!”
程佬一声令下,打手上前夹着顾青茹的双臂一左一右将她拖出民生堂。
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为何遭遇如此待遇的顾青茹大喊大叫着。
“放肆,我乃祁王府祁璃郡主,你们胆敢如此对我,就不怕我王兄找你们算账吗?”
“郡主?谁知道哪里来的疯婆子,竟敢冒充郡主,有能耐摘下你的面巾我看看,若真是郡主,老夫自当亲自赔罪。”
摘下面巾,百姓们岂不都知道祁璃郡主的丑样子。
顾青茹看着周围越来越多围观的百姓,又看到程佬那跃跃欲试就要摘下面巾的样子,她哪里敢再多说半句,几乎是起身便仓皇逃离。
刚认的师傅如此护短,整个民生堂上下都在看好戏,刘瑾更是不断拍手叫好,时欢却后悔了。
“师傅。”
待程佬回房,她立刻跪在眼前,“祁少骞那人睚眦必报,若得知您如此对待他失而复得的妹妹,必定不会放过民生堂。师傅,阿欢是不是错了,要不,您还是将徒儿逐出师门吧,”
“闭嘴!”
程佬怒喝,几乎没给时欢再开口的机会,他摸着胡须傲慢的摇头晃脑。
“别说是祁王,就是坐在龙以上的那位,老头子我该做什么,照做不误。他祁王若是敢,便来掀了我的民生堂,但他的人想欺负我的徒儿,就是不行!”
他哼笑一声。
时欢完全没想到师傅仗着自己年迈医术超绝如此狂傲。
她后悔了,不该在民生堂内对顾青茹动手,该忍着的。
“乖徒儿,记住了,不留把柄的报仇才是真本事。”
程佬摊开手心,那只蓝色药瓶安静的躺在掌心里,“这是为师给你上的第一节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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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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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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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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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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