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略显尴尬,若知道他家境这样贫寒,来之前不该空手的。
“怎么会,只是我们一个时辰前不是才刚刚分开,不知可是遗漏了哪些百姓,所以姑娘才来的?”
吴大仙见时欢无所谓这里的寒酸,又重新将饭碗端起来,对于自己贫寒的日子好像并不太在意。
“不,晚辈只是好奇而已,吴大夫今日说起的那位神秘的黑市神医,晚辈长得与她真有那么相似?”
“何止是相似,大仙不是说了,你俩啊就是同一人。”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姑娘为何不承认,但他现在确定以及肯定,她就是——突然崛起的黑市神医。
“吴大夫,您这是想炸我呢。”
“哈,大仙用得着?”
吴大仙干脆和她唠起过往来。
“难道神医真的是忘了,你初来黑市时,遇到的第一个对手就是大仙我啊。”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犹记得那日你穿着一身黑衣,手持利剑,我还把你当做来黑市逃难的,你见我在外行医觉得有趣,便蹲坐下来看了许久。谁知怎么着,你一看便学会了,不但与我讨论起来,还帮了些许小忙呢。”
说起来吴大仙至今都在惊叹,“至少大仙我啊从没遇到过对医术如此有天赋的人,当时我便问你,可是家里世代从医,你却说不是。”
当时的他只有满腹差异。
“你说说看,一个不是世代从医的人,一个毫无医术底子的人,怎么会一看就会,一点就通?那不是有天分,是什么?”
听到这话,时欢瞬间哑口无言。
这世界上真有这么奇妙的事情?
“你每次来都是带着面纱,我看不到你的脸,也很少说话,分辨不出你的声音,但你知道大仙我究竟是怎么认出你的吗?”
时欢摇头。
或许大人真的猜对了,那次溺水,不但让她失忆,还让她忘了许多许多很重要的事情。
“就因为你今日说领号码牌排队。”
就是这么个主意,瞬间让他确定了答案。
半年前黑市曾爆发过一场瘟疫,他被称黑市大仙,自当首当其冲为百姓看诊,抵抗这场病魔。
和今日的情况一样,所有百姓如潮水拥挤,等着他把脉看诊,可正是那位神医帮他出了这个主意。
那时候,神医还不是神医,还是个自称对医术一窍不通的毛头丫头。
“不过说实话,大仙以为神医是个丑陋不堪,至少年岁已高的半老徐娘,可怎么也没想到姑娘竟然如此,年轻貌美。”
吴大仙摸着胡子上下打量时欢。
若他也有这份天赋该有多好啊。他就不会技不如人,害的那个人无辜惨死,害的自己沦落到这鬼地方来。
“神医,大仙就想问你一句话,你家里当真无人从医?”
这话,时欢也想知道。
钱宜春那个大大咧咧的人,主外不行,但家务活和那手饭烧的确是好。
爹是捕快出身,一辈子在六扇门的大老粗,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医术的。
难道和她的真正身世有关?
“我可不是神医,吴大夫真的是认错了。”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时欢嘴上不再提及半句。
刚巧,一名妇人带着哭闹不止的孩子登门求医。
吴大仙忙放下碗筷迎上去,仔细一瞧,原来孩子只是腹痛,当即开了药方并为其按摩,直到孩子不再哭闹,他又去屋子里抓了许多药出来。
“一日三次,味偏苦,但记得,必须让孩子喝下去。”吴大仙嘱咐道。
妇人连连点头,“多谢大仙,多谢大仙,不过怎么这么多药啊,你瞧我这身上也……”
“有就赏点,没有也罢,钱财乃身外之物,大仙我从不计较,妹子回吧。”
挥挥手,示意妇人不必再多言,吴大仙又回到了简陋的饭桌前,扒拉着碗里只有白米的清粥。
时欢这才注意到,他那唯一一间能住人的屋子里上上下下竟都是药匣子。
难怪如此圣手竟过得一贫如洗。
“难怪人人称您为大仙,吴大夫,您才是神医!”
时欢临走前悄悄将随身的钱袋子丢在他的药匣子中,看着又有百姓前来问诊,而吴大仙一律分文不收。时欢忽然体会到她当初为何会来这个地方了。
世态凉薄,世人皆冷,唯有这个看似恐怖的地方却是一坐温暖的池塘。
瑾余在她施针时曾统计,黑市百姓一共二千三百一十四人,但需要解毒的少了四人。
而刚刚吴大仙也说,有些人啊就是不想出风头,所以时欢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客栈,而是继续向百姓们打探那几个‘有些人’的住处。
一户李家大院门前,当时欢看到满院子里尽是草药,她便知道,这的的确确是一位隐姓埋名的大夫。
接着,她又去了其他三户大夫出身的怀疑对象家中,结果和李家一样,大家都是藏匿在这里的医术大家。
时欢没去问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但经过询问以及谈天得知,那位神秘的黑市神医的确是常常出入黑市,也常与他们切磋学习,通过闲聊观看从一个一清二白的门外汉变成了人人称赞的医术高手。
虽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
还记得李大夫说,“那丫头啊,明明连茯苓和黄芪都分不出,结果只是在一旁看着,便自个儿琢磨出药方来,明明第一次拿针时手抖的差点扎错了穴位,结果竟能悟出我等几十年都参透不出的药理,的确是不得不服啊。”m.xiumb.com
走访了几个黑市百姓也说,只要神医出手,便会立刻药到病除。甚至起死回生。
而那神医的医术也的的确确是在这里被人挖掘,在黑市百姓的见证下一点点学来的。
而她,极有可能就是人人口中的,神秘神医!
“怎么会这样呢?若真的如此厉害,又怎会一点记忆都没有?”
时欢脸色煞白,完全不敢相信得到的一切真相。
她用力地捶打脑袋,试图想起那段被遗忘的记忆,可无论怎样用力,就是一星半点也想不起来。
真时欢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会医?
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都是神医的段位了还在隐瞒什么呢?又为何常常偷偷来黑市?
诸多个疑问盘旋在脑海,时欢觉得她的脑子要炸了。
突如其来的真相令她完全无法自控,那种未知的危险仿佛又在身旁游窜,令她整个人愈加的不安,焦灼。
“……”
一段奇怪的语言在耳边响起,立刻将陷入沉思中的时欢拉回思绪。
她循声望去,只见对面酒楼下的角落里坐着两名着装异样的男人,操着一口的外国话。
时欢心头一顿。
东瀛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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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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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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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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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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