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老徐娘,没银子还来这里玩儿,可惜命没了。就是白瞎了我们这些兄弟们,以为可以捡个便宜玩玩儿,谁知道是个人老珠黄上不了台面的,呸。”

  壮汉向斜侧方望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一口口水吐在被丢出去的女人身上,满面嫌弃的转身离开。

  时欢立刻向尸体看去,那身上满是伤口,半数衣衫几乎被撕碎的死者岂不就是许初八的娘。xǐυmь.℃òm

  时欢和秦君九对视一眼忙找了个借口往回走。

  还好四个兄弟在许初八开口呼喊时及时将他带走,不然麻烦就大了。

  “你们放开我,兄弟们,我求求你们放开我!”

  “那是我娘啊,那是我亲娘,她死了,她死了!”

  “大人,我娘死了,我们终究是来晚一步,大人!你让我去报仇吧,你让他们放了我,让我冲进去为娘报仇啊大人!”

  眼泪和鼻涕都落在脸上,许初八最终无力倒在地上,任何言语都无法描述他此刻的心痛,他悲痛极了,难过极了,若现在有一条血路他一定会杀出去。

  “许初八,你冷静!”

  时欢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他,她知道现在不论怎么说,也不能让许初八振作。

  娘亲死了,就像是天塌了,哪怕这个娘总是给他惹麻烦,但那毕竟是给予生命的人,是他唯一的支撑。

  “我不要,我要去报仇,我要报仇!”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许初八突然猛地站起身,因为悲痛体内爆发出无穷的力量让他以一敌四,狠狠将四人甩开。

  秦君九怕他伤到时欢立刻站出来,带着三成内力用力按着他的肩。

  “许初八,你要干什么?”

  他咬牙。

  许初八双眼猩红,试着反抗,可惜,根本不是秦君九的对手。

  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决心再次决堤,他无望极了,“大——人!”

  “在黑市里,最低贱的便是人命,里面的人怕是知道你回去搬救兵,所以杀人。你现在冲进去无疑是以卵击石,你不要命了?”

  当然要!

  可娘的仇又怎能不报?

  ‘噗通’许初八跪在地上,不仅对着秦君九,还对着时欢以及其他四人。

  “对不住兄弟们,今日害得你们差点被连累。那是我的娘,是我许初八一个人的事情,是我不该把你们牵连其中。你们回吧,全当今日什么都不知情,没看到也没听到。娘的仇,我一个人来报!”

  他就像一名战士,带着满腔热血,孤军奋战,要一个人上战场。

  时欢和众人都是一愣,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大家都是同僚是兄弟们,又怎能见死不救,可光看刚才丢出尸体的两名大汉,那一身蛮力,哥儿几个加起来只怕都对付不过。

  几个人的眼神全部齐齐的看向秦君九。

  “本座说了,以卵击石是最愚蠢的行为。”

  秦君九这话的言外之意很明了,他不会贸然出手的。

  许初八不怪他,人能跟着一起来黑市,已经值得他感激,“多谢大人。”

  话落,他不等众人反应,像一头恶狼般突然对着猎物冲出去。

  “许初八!”

  时欢没想到他的速度会这么快,周围几个兄弟又何尝不是着急的。

  但更让人惊讶的是,明明说着不会做蠢事的秦君九却抽出了绣春刀。

  “还愣着干什么,真打算让他去送死吗?跟本座杀!”

  仿佛激起了兄弟们的熊熊热血,由秦君九带头,其余四个本就蠢蠢欲动的兄弟们立刻追上去。

  同是六扇门的兄弟,要来一起来,要走就一起走。

  他是六扇门统带,六扇门内所有人哪怕伙夫也是他的人,他有权利并且有义务,一个不落的全部安然带回去。

  但黑市,从来不是个简单的地方,这里就像个人间炼狱,将生命视作蝼蚁般存在的家伙们,早就布好了一个局等着他们往里跳。

  -

  “大人?”

  “我在这。”

  沉闷又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欢才意识到,与自己背对背绑在一起的就是大人。

  一颗心这才落了地,她紧张的看向四周,“这里是什么地方?”

  “应还在赌场内。”

  秦君九冷言道,但他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你怎么样?”

  “和大人一样,中了药,全身没劲儿。”仿佛连说话都有些吃力,但时欢还是试着挣脱了几下。

  这绳子绑的可真够紧的。

  “想必在许初八逃走时,他们便知道我们会来,时欢,我们必须要尽快逃出去。”

  刚刚,他们跟在许初八身后冲进去救人,刚进入赌场,里面的亮如白昼突然变得漆黑一片,一张巨大的铁网顺着他们头顶落下,他拿着绣春刀本可突出重围,可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背后偷袭,一把白色粉末落下,再醒来时他们便被绑在这里。

  “可是许初八和兄弟们呢?”

  时欢只能看到视线范围内的前方,她目测这里是一间废弃的仓房,因为斜对面摆放的都是一些破烂的竹筐和些许发霉的物品。

  但就是瞧不见其他人的影子。

  “大人那边什么情况?”

  “和你看到的一样。”

  秦君九一贯的言简意赅,“许初八带人来寻仇,这里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他,至于兄弟们,只怕被关在和我们一样的屋子里。”

  所以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先想办法解开绳索。

  时欢隐约感受到秦君九在操作什么,她竖起耳朵尽可能的配合着,“难道大人会脱身术?”

  “锦衣卫的基本功,怎么,六扇门不会?”

  都什么时候了,还打压她。

  时欢真想傲娇的哼上一声,忽觉手心里似乎多了个东西。

  是大人温暖的手指。

  “抓紧我。”

  大人命令着,时捕快忙反手扣住他的掌心,不知秦君九是故意还是巧合,时欢的手指就要握拳的刹那,他的五指灵巧的钻进来,与他十指紧扣着。

  “大人要卑职怎么做?”

  时欢只觉得心头如触电一般的感觉,紧张到不行。

  “锦衣卫的脱身术乃独家秘术,时捕快可学好了。”

  只听大人突然一会儿让她抬起双臂,一会儿让她向上伸展,又一会儿让她试着旋转的。

  原本没抱有希望的时欢,经他指示的差点懵圈的情况下发现,身子竟真的钻出去了。

  绳子的死结还绑在椅子上,她的人已经灵巧的钻出去。

  可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细微的脚步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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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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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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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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