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女子怎能如此胆大妄为!
他活了这么久也从没见过如此狂妄放肆的女人,这个时欢,胆敢城门拦他,胆敢挑衅他的威严,更竟敢对他偷袭!
“时欢!”
秦君九咬着牙。
一声吼,更是惊飞了树上看戏的鸟儿。
他怒目而来时,见时欢还在暗笑,他捏紧双拳,正欲抓着她的衣领好生训斥一顿,怎奈小女子却突然收回笑容,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大人,你抱一下我吧。”
与刚刚的得意不同,她突然十分安静,安静的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的孤儿。
与昨夜不同,她只是将整个身子轻轻地靠在他胸口上,双臂并未圈过来,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见,又好像是不敢,怕了。
秦君九心底不有升起一抹心疼。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小小女子好生放肆!”
秦君九欣长的身子僵硬在地,话虽然这样说,却任由她靠着。
“大人,卑职还有一个问题想问。”xǐυmь.℃òm
“闭嘴,不许说话!”
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突然变快,变得急,时欢浅浅勾唇,“大人明明姓秦名雍,字君九,可大人为何不让旁人叫您的本名,而是字号呢?”
将他的反驳视若无睹,这个问题时欢一直想问很久了。
字号,通常为一个人的乳名,秦君九却让天下人唤他的乳名,这个做法真是奇怪。
“胆子不小,竟胆敢打听本座的私事。”
秦君九哼声,见这女子根本不怕他的威严,他不但没生气,整个身子反而也松懈下来。
“因为秦雍,是那个人取的名字。”
他浅浅说着,思绪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他刚刚成为锦衣卫总指挥使时,那个时候他还不是人人生畏手腕毒辣,冷血无情的秦君九。
可这件事情他从未对旁人说起过,即便瑾余问起,他也是绝口不提。
那个人做出那种事情,他哪里还想与他沾染半分,可等了半晌时欢没有声音。
世界一下变得安静,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依然靠在他身上,十分乖巧。
难道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时捕快?”
秦君九爽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可时欢依旧一动不动。
“时捕快!”
意识到情况不对,秦君九立刻抓住她的肩头,猛地将她推开,却见时欢双眸紧闭,如睡着又像是晕倒了的样子。
“来人呐!”
秦君九怒吼,在侍卫冲过来的下一秒,他将时欢拦腰抱起,好像抱起了整个世界,紧紧地攒在怀中。
“传大夫,快!”
不自觉的步伐加快,连秦君九都没有发觉,明明这里离捕快宿舍较近,可他还是一口气将她抱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床榻上,他紧张的看着那抹平静的小脸,一颗心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
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她怎么样?”
大夫把脉后,秦君九几乎是没有片刻等待,立刻冲过来。
“回,回大人,时捕快她没事。”
一天之内被叫来两次,一个是大人,一个是捕快,大夫都蒙了,这六扇门近日是怎么了,没听说过有什么大案子啊。
“那怎么会晕倒?”还晕的这么突然,难道是……?
脑子里一下子想到了昨日她与祁霖对峙的画面,霖王这人他太了解,性格怪异,为人邪祟,难道是对她下毒?
“回大人,时捕快她不是晕倒了,她只是……喝醉了。”
大夫十分难为情的道出最后三个字,又生怕如此弱女子被冷硬的大人惩罚,大夫忙补充,“兴许时捕快最近压力太大,所以才会醉酒的,大人千万别和小女子一般计较,老朽这就用特殊办法让她醒过来。”
说着忙去翻找药箱。
当秦君九闻到那股臭味,看到他手心里的药瓶就要递到时欢鼻下,秦君九的大掌立刻扣住他的手臂。
“不必了,既然时捕快没事,有劳大夫。”
吩咐属下送客,秦君九冷硬的面孔始终没有恢复常态。
大夫见了,还想再为时欢说情,怎奈大人的脸色太过冷酷无情。
当值中的捕快怎能醉酒甚至睡着?
看来这个时捕快恐怕要完呐。
“醉酒?睡着?”
秦君九忍不住从鼻腔发出冷哼。
看着小女子躺在他的床上,除了宋绾绾之外,这是第二个躺在这里的女人!秦君九索性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
叠加着腿,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安静的睡颜。
不是昨日喝的酒?
探子来报,昨日时欢回家后,又和家人共饮,可钱宜春不是为她做了醒酒汤?
这丫头一个时辰前来当值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倒下了?
这世上还真是有千千万万件值得人去好奇的事情啊。
“隔夜醉酒昏睡,你这丫头还真够能耐的。”
-
当时欢再醒来时,发现身处在一处陌生的环境里,说陌生却又觉得熟悉。
模糊的视线内看到对面刀架上摆放着的绣春刀,她惺忪睡眼立刻清醒,整个人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跳起来。
“这是大人的房间?”
她,怎么会躺在大人的房间,大人的床上?
还没来得及思考睡着前发生了什么,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时捕快在吗?”
整理好自己一身着装,时欢开门见到瑾余时,脸色不由一阵绯红。
被人抓包她睡在大人的房间里,还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时欢只觉得一双脸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瑾护卫,你来找大人呀,可是大人……”
“我找你。”
冷冷的三个字,言简意赅,没有感情,如他的主子一模一样,冰冷的不近人情。
“我是来为早晨的事情道歉的。”
瑾余愧疚的低下头,一副错做事的样子,“抱歉,早晨不该怀疑你,但是时捕快,我只是担心着急赵闯而已,真的没有瞧不起的意思,所以我……”
“嗨,我自己都信不过自己呢,何况是旁人。”
时欢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过,赵闯虽然是你的兄弟,但也是我们的同僚,我也是真心实意担心他的。”
看到瑾余再次羞愧的无地自容的模样,时欢还想说的话不敢再说了。
大人带出来的兵啊,果然一个个都是钢铁直男。
“不过,大人呢?”
怎么一觉醒来人不见了,她记得她是靠在他胸口的,怎么就睡着了,跑到大人的床上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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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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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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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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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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