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觉得她心疼银子,完全是随了娘的性子。
“臭妮子,胆肥了,胆敢笑话你娘了,讨打!”ωωω.χΙυΜЬ.Cǒm
说着拳头便举来,可落在她肩头时,却只是轻轻的一下,就像是挠痒痒似的。
看着钱宜春又是哭又是笑,终于回到了往常的霸道悍妇状,时欢笑看着她。
或许这便是家的感觉,娘在哪儿,哪里便是家,即便你眼前这位娘爱钱如命,整日唠唠叨叨,总是有说不完嫌弃你的话,但只要有娘的家,就是温暖的。
“没吃饭吧?是不是站在院子口望着弄堂望了一天?呐,大人请客,吃剩的,不介意的话热一热?”
将两带子打包好的饭菜递给钱宜春,时欢笑眼弯弯,十分乖巧可人的样子。
这哪里是刚刚得知自己身世真相,郁郁寡欢了一整天的时捕快啊,这分明是个母慈女孝的好闺女。
“臭丫头,吃剩的饭菜带回来给我们,打发要犯的呢,不过瞅着还挺好吃的样子,都给我等着。”
她冲进厨房前对着里屋大喊,“孩他爹,时勉,今晚加餐了。”
一听到钱宜春的嗓门,憋在屋里几次想冲出来的时靖武终于是安耐不住,猛地冲过来。
看到时欢,他又突然胆小起来,想凑近又不敢的样子。
时勉一整天都沉浸在不开心里,不管他怎么问爹娘就是不肯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着爹胆小又高兴地样子,他满脸鄙视,“爹,你怕什么呢,抓凶犯时都没见你这样吧,怎么着,姐还能吃了你啊。”
“对啊爹,闺女不吃人的。”
时欢对着他笑,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好像多年未见的父女二人,虽有种生疏,但骨子里的亲情一下子涌上心头。
“闺女,我的闺女回来了,阿欢,不许再跑出去听到没有,不许再让爹担忧!”
紧紧的抱住时欢,将她按在胸口,那种失而复得的心境没有接触过的人绝不会体会。
看着时靖武老泪纵横的模样,时欢忍不住一阵心疼,“爹就这么信不过女儿?”
“爹还不是担心……”
担心她不要这个家,不要他和媳妇儿。
“爹,姐,你们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说能不能有人告诉我今天发生什么事情!那个什么霖王为什么要绑架你们,他要什么玉佩?还有你们藏在屋子里究竟说了什么,我说你们要是再不说,我可就要疯了!”
时靖武和时欢看着他这样子,两个人对视一眼,忍不住扑哧一笑。
一个晚上,不管谁都不再提她身世的问题。
钱宜春热好饭菜,就在院子里架好桌子,怕饭菜凉了,周围生了炭火。
一家人,唯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在院子里开席,虽然时勉好奇的很,一直在不停的问,但最终还是被美食所诱惑,不再说半句。
喝酒,谈笑,好像今日的劫后重生并未发生过。
时欢还是他们的女儿,家中最有希望的那个。
第二天一大早,时欢醒来时就觉得头痛的厉害。
昨天和大人喝了那么多酒,晚上又和时靖武连续喝了两坛,她摸着发疼的脑子,想着要不要叫人给大人带句话,今日休息一天。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钱宜春在听她喊进来后,用脚踢开房门。
“都什么时辰了还赖在被窝里,快,起来把这碗醒酒汤喝了,锅里有白粥,自己端一碗,吃饱了快去给我当值。”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大嗓门,唠唠叨叨的,好像十分嫌弃她的样子。
时欢以为今日醒来,大家都会难为情,不知如何面对,可看钱宜春这模样,才觉得是她多心了。
“我说娘,离当值还有一个半时辰,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咕嘟咕嘟将醒酒汤下肚,时欢顿时觉得头痛好多了。
钱宜春这女人一辈子没什么厉害的,但醒酒汤做的事真真的好。
“家里都什么样子了,自打你爹不是总捕头后,这银子就花花花的少,你还不去给我当值赚点银子回来,一家人不要营生的啊!”
冲着时欢的背影吼着,看她忙不跌逃跑的样子,钱宜春瞅着她的背影傻笑。
好,睡一觉醒来闺女还在,真好。
“我去当值了啊,省得你催催催的,白粥我就不喝了,没胃口!”
时欢穿戴好便冲出房门,一口气冲出了弄堂。
望着人烟稀少的市集,天才刚刚大亮呢,想着昨夜她就是在这里跟幽魂似的,心不在焉的游走着,时欢忍不住一声轻笑。
她本就不是时欢啊,她怕什么呢?
不过,她一定会搞清楚真相的!
打定好主意,时欢调整好心态,直奔六扇门。
昨日大人陪了她一整天,也不知道耽误了多少事情,赵闯乃是他最亲近的心腹,受了伤却还陪着她,时欢只觉得好生罪过。
不敢耽误片刻,直接奔赵闯的房间而去,果然,两名侍卫站在门口,远远望去,那把绣春刀在清晨的光亮下泛着寒冷的光。
“大人。”
她走进房门,规规矩矩冲大人行礼,再看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赵闯,时欢和秦君九十分默契的不再提昨日的事情。
“赵闯他怎么样?伤的严重吗?要不,我来瞧瞧?”
瞧着时欢今日气色不错,秦君九想起她为凌莲开方子的事情,点点头,没说话,默默的起身让出位子来。
“时捕快会医术?”
瑾余一愣,完全没想到大人如此相信一个法医。
“会不会,试试又何妨,大不了治不好也只不坏。”
时欢笑后,坐到床边,先为赵闯把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确定他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内脏,她定了定心神。
“外伤虽然看起来严重,但好在心脉没有受损,也没有中毒的痕迹,相信很快会醒过来的。”
“人都躺在这里一天一夜未醒,还说伤得不重?”
瑾余完全不信时欢的话,不屑的眼神看过来时,更没把她放在眼里。
“大人,还是找个大夫吧。”
“不可!”
秦君九面色冷怒,厉色拒绝,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往日那个生人勿进的冷面阎王。
“昨日傍晚衙门接到报案,祁王府的人声称有人闯进祁王私宅,并承认抓人时将其打成重伤,可对方说,丢了祁王最心爱的宝贝。若这个时候找大夫,你是想让祁王的人闻迅找来,带走赵闯吗?”
秦君九回眸,“况且,我信时捕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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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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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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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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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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