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时欢和秦君九出来,时勉一脚踩在裴奕脚背上,他趁机跑过来紧紧抓着时欢的手。
“我是你弟弟啊,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有权利知道真相,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
“是啊小师妹,到底是怎么了,告诉裴大哥,裴大哥帮你。”忍着脚背的赤痛,裴奕也忍不住好奇冲过来。
时欢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一言不发,好像三魂丢了七魄。
“一个人不张口,便代表他不想说,逼迫别人道出不想说的秘密,不该是男子所为。”
秦君九不知道为何那么心疼时欢,瞧着她整个人无精打采,如霜打的茄子,丝毫没有往日的朝气,他抓着她的手强行带她离开时家。
足尖轻点,越过屋顶,隐匿在墙壁之外。
待时欢平稳落地,仿佛还能感受到耳边疾驰而过的风。
入眼,白茫茫的一片,眼前是峰峦叠起的青山,眼下是涓涓而过的河流。
大人竟然一口气将她带到了皇城后山。
“附近是皇家狩猎场,除了皇上之外,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时捕快若是想发泄,这里是个好地方。”
秦君九对她点点头,打算将美景独留给她。
瞧着大人默默走开,就像是一直拽着的救命绳索被人隔断,时欢不由紧张害怕起来。
“大人!”
她喊得急。
秦君九立刻停下步子。
知道这么大一个惊天秘密,秦君九自问他都无法消化,何况是时欢,一个当事人,一个受害,一个弱女子。
可他是个冷硬的男人,他从不会安抚女人,不会,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背对着时欢,不知该如何开口,谁知时欢却直愣愣向他走来,粗鲁的抓起他的袖子仔细盯着。
“怎么有血迹,大人受伤了?”
话音刚落,许是意识到了什么,时欢又了然的点点头,“看来是和霖王对打时不小心沾染上的,大人,霖王的话是什么意思?大人要扳倒谁?”
“我原以为得知养了自己十六年的双亲竟不是亲生父母,时捕快会痛心疾首,十分难过,没想到竟在意这些?”
秦君九有些意外。
“看在你心情不好份上,本座不和你计较,但若是换了常人,他听到的只有一句话——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时欢叹口气,举头贪恋的望着天空。
湛蓝的天上有几朵白云随风飘荡,远处,众鸟迁徙,像是在找安家的地方。
“我没有心情不好啊,有大人在,大人一定会帮我查清楚一切的。我只是好奇,大人为何说霖王大义灭亲,难道大人的敌人就是祁王的父亲?他就是祁王?”
秦君九背在身后的手捏紧,眼神直直盯着时欢,眨也不眨的样子。
被他就这么无端盯着,时欢越来越不自在,移开视线根本不敢和他对视,好像久了就会被发现什么。
果然,秦君九的手突然掐过来,死死卡住她的下颚,强行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
“一个人失了记忆,可以不记得许多事情,但怎么会该记得的都不记得,不该记的的反而记得清楚!”
他声音森冷,无情又凛冽。
“你虽不认识祁王,但六扇门办案时多有接触,你怎会没有见过,又怎会不知他年龄几何是老是幼?”
时欢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他,好像这根本不是她近日来跟在身边破案的大人,而是个阎王,活阎王。
“大人也说了是失忆,不记得,有什么奇怪的嘛?”
“你会记得赵深,记得许多官僚,却独独不记得祁王并非祁霖的父亲,而是祁霖的兄长?”
秦君九咬着牙,“时欢,你可知道,欺骗本座会有什么下场!”
瞧着大人凶神恶煞,仿佛随时会掐断她脖子的样子,时欢双眼含雾,立刻委屈巴巴的望过去。
“大人刚还觉得我可怜呢。”
那软软糯糯的嗓音,带着几分哽咽,好似随时会哭出来的样子。
一个被人掐着下颚以性命威胁的女子,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只是满腹委屈,可怜兮兮的模样。m.xiumb.com
秦君九心头一颤,好像全身力气打在了棉花上。
“你这女子——”
“大人说的没错,得知养育我十六年的双亲竟不是亲生父母,我这心,好痛啊!”
她拿拳头捶胸,一遍遍捶着,看着秦君九那杀气腾腾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秦君九张唇还想呵她,最终,全部卡在喉咙里。
时靖武说,十六年前的冬天,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和妻子钱宜春突然听到婴孩哭的啼声,打开大门便看到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被放在自家门口。
是个女孩儿,不足一月,身上没有任何关于女孩的讯息,只有一身上好的布料及一块玉佩。
时靖武和妻子成婚三年一直未能成功受孕,突然拾到一个被丢弃的孩子,二人都十分惊喜以及觉得可怜,便将时欢收养。
可第二日,身为巡抚的时靖武得到报案,有人在追杀一名女婴,他意识到情况不对,私心下立刻辞官并向瑞安王求救回到京城。
虽然一养便是十六年,可时靖武说,回到京城后的日子过的十分安逸,他们早已把时欢当做亲生女儿对待,虽然之后又有了时勉,但他们从未偏心过。
若非时欢坚持跟着他学仵作,进六扇门,他们原本是打算把她送进私塾,培养成闺阁小姐的,怎奈命运弄人。
可就在时靖武辞去六扇门总捕头的前一个月,有一伙黑衣人突然来到京城,并且秘密打探玉佩的下落。
时靖武因为职务之便很快了解到他们要找的人便是时欢,想到十六年前那个夜晚,想到时欢可能面临的一切,时靖武再次辞官。
因为六扇门总捕头的身份太过招摇,他们不想时欢受难,便故意借口身子不便辞去官职,但没想到,躲得过贼人,却没躲过霖王。
“秦大人,时某有个不情之请。”
时靖武说出一切真相后,时欢早已震惊的不能言语,这个时候,秦君九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若是与时捕快有关,前辈但说无妨,时捕快如今是我的人,本座自会护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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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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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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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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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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