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没好气问着,尽管秦君九赏她坐马车,也依然消磨不掉对他的愤恨。
“这话得问你。”
“我说过我没做过!”
“杀人犯在被抓时从没有一个会老实承认他杀过人。”
时欢气急,若是她的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她恨不得从他身上剜出一块肉来.
秦君九见她不说话,也不逼她,一路上二人相对无言,马车内安静的可怕。
到达六扇门死牢时,时欢以为只是带她来熟悉案发现场,却没想到秦君九竟将她关进了‘火牢’。
死牢内共分为金木水火土五个刑房,每一个则根据房间的特性布置刑具,能进入死牢的必然是沾染人命的案子,进来则必死无疑。
火热的牢房内,时欢刚经历被冷汗浸湿的不爽后又遭遇火山般的灼热,她瞬间脸颊通红,整个人烦透了,一股无名火蹭蹭窜了上来。
“秦君九!你这是什么意思?纵使我错在先,也不该将我关在死牢内,况且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路天行是我放走的?”
时欢冲到牢门前,想要抓住铁笼却不小心被烫,忙后退数步。再加上胳膊上有伤,她本能的倒吸口气。
秦君九看在眼里,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下,“我朝律例,放走死刑犯同死刑犯同罪论处,你说,本座不把你关在这儿,该关在哪儿?”
“路天行他不是死刑犯,你把他关押在这里只是为了保护他不被灭口!”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放走的路天行了?”
时欢一噎,看着秦君九那欠扁的脸,真恨不得张开血盆大口将他活活生吞。
“我没有!”
知道说再多他也不会信,时欢挫败的转过身时,发现自己斜对面刚好是水牢的位置。
一个时辰前,路天行还被关在那里,周围的确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难道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你说是我放走的人,总得有证据吧?既然不是我做的,大人也总得给我一次为自己洗刷冤屈的机会!”
任何一个被抓的刑犯都会为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时欢认为秦君九并不会答应。
“好。”
秦君九不但满口答应,还颇有兴致的样子,“只要你出得了火牢,本座便让你查。”
甩了甩袖子,秦君九手按绣春刀霸气转身离开。
一行侍卫跟在他身后,来无影去无踪,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秦君九你把话说清楚!”
想要将头伸出铁笼,怎奈铁笼的灼热令她不敢靠近,时欢只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男人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牢房外,许初八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看到秦君九出来忙跪着爬上前。
“大人,卑职愿以人头担保小师妹和裴大哥不会做这种事,还请大人放了他们吧。”
“我知道。”
平平无奇的话,令人听不出息怒,许初八却是一怔,下一秒他气愤的跳起来,“你知道还抓他们,秦君九你——”
给瑾余使了个眼神,秦君九顶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大步走在前面。
挡住许初八去路,瑾余一手拿着药瓶,一手按住他即将拔出的佩刀,“许捕快最好别意气用事。”
“什么叫做意气用事?他,身为六扇门统带,明知道自己的属下不会做那样的事情还把他们关进死牢,他把我们当做什么,视如草芥吗?”
“大人另有算计,该让许捕快知道的时候,自然不会隐瞒。”
瑾余没说多余的话,强行将药瓶塞进他手心里,“若我是你,这时候会进去好生安抚自己的同僚,毕竟,她被关在火牢。”
“什么?火牢?”
许初八心底的震惊和愤怒几乎同一时间爆发。
当他反应过来时,瑾余早已带着一干人等离开眼前。
他想追出去,又担心时欢,只好攒着药瓶冲进去,此刻的时欢正气呼呼的站在火牢的正中央。
“小师妹你没事吧?”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许初八冲过来时双手抓住铁笼,但和时欢的反应一样,被烫的忙缩回手。
“初八,你怎么来了?”
她和六扇门内的所有人按理说都没什么交情,但以前的时欢可不是。
她话虽然不多,整个人也有些沉闷,但和谁的关系都比较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回家睡一觉起来就被大人带来这里,路天行呢?真的被人劫了?死牢内外可有什么线索没有?”
时欢急忙追问,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案件的整个经过。
“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谢洪换班时发现情况不对,这才发现路天行早就失踪了。秦君九带人来查,没查到任何线索,谢洪又一口指认除了你和大师兄之外无人进来过,除了记录本之外,看守的兄弟们都可证明,接着你和大师兄就都被抓了。”
许初八十分挫败,觉得自己非常无能。
“没有丁点动静?”
这一点时欢不相信的。
先不说水牢是死牢内最为严密的牢房,单是死牢内多达十处的机关,若非熟知的人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何况还是如此静悄悄的情况下。
“裴大哥还好吗?是我连累他了,初八,恐怕这事儿要你帮忙。”
在秦君九离开到许初八进来的这段时间内她冷静下来,这事儿她必须要尽快解决,多耽误一天,路天行便多一天的危险,路天行若死了,梁思思和陈庆的案子便永远是个谜团。
不,那他就成了真正的凶手。
而想要杀她的人会继续像蝙蝠一样躲在暗处,可能还会让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裴大哥被关在哪儿,估计和你好不到哪儿去,你放心吧小师妹,要我怎么做?”ωωω.χΙυΜЬ.Cǒm
“如此严密的防控下扔有人劫走路天行,不可能一点声音没有,那么不是谢洪在说谎,就是所有看守的人都在说谎,替我查谢洪!”
不是她怀疑六扇门内这么多年的兄弟,实在是这件事情值得可疑,若真的怀疑错了人,她出去后自会亲自向谢洪赔罪。
“谢大哥?”
许初八有些为难,但很快他突然灵光一现,“对啊,你和裴大哥出事这么大的事情,他身为六扇门的二师兄竟然没出现,亏他在家里睡得着!”
许是也觉得情况不对,许初八坚定点头,“你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
想起手心里的药瓶,他小心翼翼的递过去,“这个给你。”
看到熟悉的药瓶时,时欢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团,“专供锦衣卫的金疮药,你哪儿来的?”
难道大人大发善心一人送了一瓶不成?
“瑾余给的,我也不知道为啥给这个,对了,你胳膊不是有伤吗。”
许初八用下巴指了指她胳膊的位置,时欢低头一看,因为刚才的挣扎伤口有些渗血了。
所以大人是看到了流血才派人送来的药?
这叫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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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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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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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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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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