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又遇上刺杀,还是如此无头无脑的案子,秦君九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更让人不敢靠近。
时欢远远看着,看着他训斥瑾余和赵闯,默默的又退后了几步。
“初八,怎么回事?”
最好热闹的许初八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信息,“死人了呗,那六个人刚关进去,屁股还没坐热乎呢,集体自杀啊,看来是一丁点都不给我们审讯的机会,不过还好负责关押他们的不是咱们自己人。”
不然依照秦君九训斥的样子,不被脱层皮都算轻的。
“忍者来自东瀛,东瀛的武士向来都是经受过最严格的训练,任务失败就会切腹自缢,大人不会不知道啊。”
时欢径自嘀咕,但并不打算做出头鸟。
她已经够烦的了,况且又刚被秦君九从屋子里轰出来,同样的遭遇她可不想经历第二次。
路天行说“绝对不会看错那夜的黑衣人绝对不会是东瀛人”。
而这些东瀛人又不劫狱劫杀路天行,只是要灭她的口,很显然根本就是为她而来!
还记得刚才在屋顶上,其中一人刺来的刀子精准的对准她的胸口,若非秦君九眼疾手快将她护住,她已经一命呜呼。
什么人那么想要她死?
看来她一直以来的猜测没有错,她随时身处在危险的边缘。
那丢失的该死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秦君九刚才的话虽然说的不是清楚,但她大致可以猜到,他是怀疑有人在借刀杀人,或许那夜谋害梁思思的人没有将她投湖,这帮人也会要她的命。
她只是一个六扇门内小小的法医而已啊。
“看管不利,却训斥下属,还不是他吩咐不周,看来这个秦君九也不过如此。”裴奕冷哼,“走,小师妹,咱们不凑这热闹,你受了伤又一夜未眠,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你再告诉我路天行究竟说了什么好不好?”
时欢确实有些累了,打算回家喝一碗钱宜春亲手熬的鸡汤再睡上一觉,谁知秦君九早已发现他们几人的存在。
“时捕快?”
幽幽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时,仿佛直逼她的耳朵。
时欢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越走越快。
“难道时捕快当真不好奇这些人为何只杀你,而不灭路天行?”
秦君九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她若不在意也绝不会逼迫她一样。
时欢的步子瞬间像绑了千金重。
暗骂一声该死,她皱着眉回眸时就看到秦君九狂傲的对她勾了勾手指。
她是小鸡崽子吗?
“嘿这个秦君九把小师妹当作什么了?”裴奕的暴脾气上来,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
“裴奕!”时欢语气复杂,“案子可能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这些人许是冲我来的。”
给裴奕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时欢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秦君九身边,刚想控诉,却见秦君九手中长剑已经挑开一人尸首的白布,露出他背部一块微小的图腾。
“这图腾怎么像是在哪儿见过?”
这话不知问的是自己还是旁人。
只见时欢脸色骤变,她蹲下身仔细观摩,圆形的图腾在男子后腰处,拇指大小,圆圈末端是一条直线,而图腾看不出出处,像龙又不像。Χiυmъ.cοΜ
“你果然认识。”
“什么叫果然?”
时欢不爽的跳起来,望着秦君九时她气鼓鼓着脸,“大人可要为自己的话负责。”
“不认识,你的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我只是……”
“只是什么?”
一个接一个的逼问,根本不给时欢喘息的机会。
“不记得了。”
有些赌气的背过身去,时欢故意不去看秦君九的眼,但后背那道炽热的光芒照在身后,令她头皮发麻。
忍者的图腾她觉得眼熟,这些忍者又是冲她而来。
时欢啊时欢,你究竟惹了多大的麻烦?
“秦君九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又怀疑小师妹?”裴奕看秦君九愈加不爽起来。
“小师妹什么为人你还没搞清楚?昨夜她一夜未眠又为你受了伤,好,你说,你在怀疑她什么?”
裴奕的怒气仿佛秦君九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绝不罢休一样。
“东瀛的忍者乃是最高级别暗探杀手,能派忍者杀人灭口,却只灭她一个人的口,你说本座在怀疑什么?”
秦君九的声音冷酷的仿佛如万年冰川,一开口就能将人冰封。
时欢侧着身,只能用余光看他的侧脸,看他冷硬的五官紧绷,很显然这位爷的怒火从最开始就没消过。
“大人,我是真不记得图腾是怎么回事,我承认的确很眼熟,不如你放我回去休息一晚,让我好好想想,或许能记起些什么?”
时欢的声音很小,甚至没什么底气,可秦君九出乎意料的答应了。
“准了。”
落下两个字他背过身大步离开,临走前让瑾余将尸体处理干净。
就这么放她回去了?
“总之我告诉你,小师妹是受害者,你若不派人保护她,老子自己保护她,你若想动她分毫,大不了这身官服老子不要了,也决不允许你动我的人!”
裴奕对着秦君九远去的背影大吼,再看时欢依旧苍白的脸色,他话音又一百八十度的温柔,“走小师妹,我送你回去。”
时欢一路上脑袋都浑浑噩噩的,也许真的是没休息好的缘故,又也许是这几天调查到的信息量太大了,导致裴奕在路上说了什么她都没听清,只记得回到家里时,钱宜春正在烧饭,而爹并不在家。
“娘,我想喝鸡汤。”
“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气,喝什么鸡汤啦,你爹刚解了官职,咱们家哪还是以前的富余日子?”
“我就要喝鸡汤,好累,我睡一觉等你。”
不管钱宜春在背后骂骂咧咧了什么,时欢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她们家住在离六扇门不远的弄堂里,因为爹从前掌管六扇门的缘故,许多亲友不太喜欢与他们往来,所以砌了座自己的小院子,时欢不多的记忆里记得那是五年前翻新的,从那时起她有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不大,有个火炕,四月初的天躺上去有点热,不大一会儿她就睡着了,睡前隐约听到裴奕说,“师娘,你就炖鸡汤给小师妹喝吧,大不了改明儿我抓只小鸡来赔你。”
可她满脑子只有路天行在水牢里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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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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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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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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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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