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微乔吃痛,“嘶”了一小口气。
“不疼了。”
那一下不算重,但是许微乔也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你看看能不能坚持上课,要是疼的厉害可以请假回家的。”
“好。”许微乔轻声说。
这一天上课,许微乔都有些神思不属,陆远秋也同样没好到哪去。
最后一节课快下了,老师布置一些作业下来写,陆远秋一只手拿着笔,另一只手在下面把手机打开。
有短信进来。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发来的消息,然后,退出,打开app定机票。
他这周要飞北城一趟。
有些人不长记性,他要打到人长记性。
至于许微乔这边怎么打开心扉,陆远秋有些头疼,小姑娘不肯说,他只能慢慢来。
他抬头,看着一边在写作业的小姑娘。
“你今晚要是做噩梦了就打电话给我。”
许微乔听到这句话,眨眨眼。
“你自己晚上不睡觉了吗?”
“我晚上不睡觉我能拿第一……”陆远秋侧头过来看着她。
“你呢。”
许微乔气结。
陆远秋这话要把山上的笋都夺完了!
“我睡不着就起来写资料!”她说的气鼓鼓。
“然后白天睡觉惊艳所有人?”
这交流完全没法进行下去了。
许微乔放下笔,认认真真的看陆远秋的眼睛,“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你这样你太好了你知道吗?”
好的太过分,她还不起怎么办?
陆远秋仿佛会读她的心。
“老子爱对谁好就对谁好。”
“不要你还,不要心里欠欠的。”
我喜欢你,我愿意。
半晌,许微乔低头。
“你这样我真的要还不起了。”她叹气,声音清浅。
她过了一天其实心里想清楚了,那封快件只有记录没有用户名,连电话都是填的小姨的。
就算他知道她住在哪儿,但陆远秋在,她就不怕这个如影随行的变态找上门。
她心里一遍一遍的说。
晚上睡前陆远秋还真的打了个电话给她。
许微乔躺在被窝里接起来,少睡了接近一天,她这时候的神经又疲劳又紧绷。
“睡了么?”陆远秋的声音通过电话变得更加低磁。琇書網
许微乔轻轻嗯了声,想了想,她开口。
“今晚可不可以……”
“什么?”许微乔顿了半晌,陆远秋以为网络不好又问了一句。
“没什么。”许微乔说。
“现在就说,不说明天再顶个黑眼圈别怪我不给你放风。”
“好吧好吧,那我说了。”
许微乔轻轻的把手机贴近自己的唇边。
“我想能不能待会手机别关。”
她说话声音小小的,但是通过耳机送到耳蜗里。
陆远秋感觉有一片羽毛轻轻落在自己的心上。
“好。”他声音有些哑。
“那你今晚委屈一下,就别打游戏了。”
许微乔说完,把手机连上充电线。
然后听着陆远秋在那头忙出的一些动静,睡着。
泰迪熊玻璃球做的眼里,红光不停的在闪,然后在短暂的时间里,又消失,变回原来黑漆漆的大玻璃珠子。
许微乔之后的睡眠要好了些,陆远秋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只不过他们最近睡觉之后都要开语音通话。
说实话,陆远秋心里有那么一丝丝负罪感的觉得,睡觉的时候通话一直开着挺好的。
听到许微乔的浅淡呼吸声,他的心好像也安静下来。
周末许微乔被林鸢喊去画展帮忙,过不久就要开展。
陆远秋趁这个空子飞了一趟北城。
这次准备的充分,他一落地,把东西给了来接驳的人,就直奔樊天总是待着的一个地方。
最离许微乔家不远的一个高档小区。
据他所知,樊天上次回国后一直呆在那个地方。
陆远秋进去的,他就嚣张的站在大堂那边等着。
“来了啊,稀客。”
樊天一身潮牌,花里胡哨的站在大堂里,旁边偶尔有人经过。
“还是上次的记性没长好。”陆远秋拳头比话来的快,他照着樊天的脸就是一拳,趁他骂了一声的时候把他拎进旁边的消防通道里。
“怎么?怕监控?”樊天脸上红了一片,邪狞的笑此时在这张脸上有些滑稽。
“反正你现在进不了局子。”陆远秋沉声说。
樊天猝不及防的出手,他一脚踹了回去,力道之大,直接把他踹到楼梯栏杆上。
哗啦啦响了一大片。
樊天支棱着站起来,眼里凶意必现。
陆远秋把袖子撩高。
“对着监控打,多不不痛快。”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樊天下手阴,陆远秋下手狠。
一时间高下立判。
过了一阵子樊天倒在楼梯上,喘着粗气。
“怎么?”陆远秋居高临下,“不打了?”
“死之前在自己老窝里好好呆着,要是敢冒头我他妈见一次打一次。”
“好好呆着。”樊天突然笑起来,在空荡的楼道里,这个笑声显得特别尖锐刺耳。
“我呆着看许微乔的照片,看她的起居,看能看到想看到的一切。”
他此时的样子近乎疯狂,
“你就算再喜欢她,也做不到我这样吧。”
“神经病。”
陆远秋神情危险的拎起他的衣领,樊天的头抵在墙上蹭了不少灰。
此时的他像个可笑的疯子。
“你给她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拍的。”
“看来是她不肯告诉你啊。”
樊天那张脸笑的邪气。
“那你这么自作多情的找我来干什么?”
“咚”的一声,他被重重摔下。
陆远秋直起身看着这摊东西。
“对她来说,你是噩梦。”他开口。
“是有多混账才会去亲口问。”
陆远秋浑不在意的抹去脸上的灰。
“你没有下次了。”
“哦?”
“如果我说我还敢呢。”
“那你就死在牢里别出来了。”
陆远秋从小区里出来,打了车又回机场。
路上他接到许微乔一个电话。
“你什么时候来画展现场啊,这边快忙死了,对了,来的时候顺便带点棉花糖过来吧。”
小姑娘估计是想吃了。
陆远秋回了个好,刚挂电话,机场的广播就响起来。
他这次来的仓促,不能被许微乔发现。
希望这次能让这个逼服帖一阵子,不能在彻底掰倒他家前再出事了。
在飞机上,陆远秋看着舷窗外几乎静止的大片白云,一时间,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大人会说一定要斩草除根。
因为这大片的白把他视线都遮住,看不见他喜欢的小姑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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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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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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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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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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