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做到什么?”许微乔把书收起来,早读最后哈欠打的眼泪汪汪,她眨了眨蒙了层水雾的眼睛,问的一脸懵。
“没什么。”陆远秋半倚在椅子上,一支笔转的风生水起。
“这哪能没什么啊,我他妈承你多大的情,王锡这小子看他怎么蹦跶。”孙振倚着窗户说的眉飞色舞。
王锡?
许微乔面色白了白,忽然想通其中利害,她下意识的咬紧唇看向陆远秋。
陆远秋没事人一样站起来赶紧把孙振遣送走,他哗啦关上窗户,外面四散的风统统隔绝在外,只剩下暖暖的阳光照着许微乔。m.χIùmЬ.CǒM
“他以前的一些把柄,跟你没关系。”他看着许微乔束的高高的头发,玩心起来,一下子揉乱她。
“换个发圈戴戴?你们女孩子最近不都爱那个bm发圈,什么大肠来着,孙振买了一盒子给戴濛。”
许微乔看着生硬转着话题的陆远秋,心里漫上股暖意,她扯着陆远秋校服想让他坐下。
没想到没拉稳,陆远秋往她这一栽,撑在窗户上的手一下子磕在窗户棱上。
许微乔被压的要撞上墙,当她以为后脑勺要疼死的时候。
一条胳膊护住了她。
他俩往课桌那倒过去,哗啦一声巨响,课桌往前栽了个跟头,他俩摔在地上,许微乔被陆远秋护着撑在他胸膛上方。
呼吸一下子乱了,班里静了一瞬。
许微乔刚刚放下的心又高高悬起,身下的少年倒下时传来一声闷哼,她手忙脚乱的从他身上下来。
再开口,话里都是哭腔:“你疼不疼啊。”
声气儿都是顶小心顶心疼的,陆远秋重心不稳栽的那一下其实没什么,可这句话落心上莫名吹的他心里发疼。
全班同学在感叹今天又整出什么幺蛾子的时候,上课铃响了。
课桌还倒着,课本凌乱散了一地,第一节是老赵的课。
许微乔欲哭无泪的想着,这到底是他妈什么神仙修罗场。
坐在附近的林静跟盛炎贺桐几个人赶紧帮他俩扶桌子,没想到关心则乱,赵安一进来就看着闹哄哄的这么一幅样子。
“上课了就赶紧回位子,闹哄哄的围在那边干嘛。”赵安一改往日的和善,声音严厉。
他们几个人只能老老实实回位子,几个人一散开,刚刚踉跄站起来的许微乔跟陆远秋被赵安逮了个正着。
许微乔本来就没从刚刚的变故里缓过来,现在又死到临头,她脸上红了,下意识想往陆远秋身后藏,面前这人躲也不躲,就矗在这片狼藉里,锋锐的突兀。
看看这书散了一地,书桌都倒了的狼狈样子,赵安不难脑补出一场撕逼大戏。
“又是你俩。”赵安说的无可奈何,“你们一天天闹到底想怎样。”
“老师……”许微乔开口,她不想老师这么误会他们。
“把桌子收拾好两个人到外面先罚站一节课,下课跟我回办公室。”
赵安有些心冷,陆远秋不受他控制,可许微乔看着是个好学生怎么就……
这俩人家里也奇怪,一定要这俩位祖宗坐一块,赵安打开ppt,心里想着,到最后还是苦着他这种没背景的小老师。
陆远秋随便拎两本书往外走,许微乔低着头跟了出去。
十月底,饶是安城偏南,气温也逐渐转寒了,教室里面赵安的讲课声断断续续传出来,夹杂在凉凉的秋风里,吹到心里有点冷。
“站右边。”陆远秋开口,把许微乔拖到右边,许微乔在他身边站好,觉得刚刚的凉风少了好些。
“你疼不疼呀。”许微乔低头看陆远秋的手,他好看的手背在窗户棱那边硌了一下,划破了皮,有丝丝的血渗出来。
“没事。”陆远秋拿本子敲了下许微乔的头,许微乔吃痛的捂住头,瞪了他一眼。
“你等一下。”许微乔摸摸校服口袋,之前她被王锡划伤,陆远秋给她买了零零碎碎的创可贴跟便携喷雾她随手揣在口袋里好像没扔。
应该没扔吧。
校服宽大,许微乔在口袋深处摸着了。
“你把手伸出来?”
陆远秋倚着墙,秋风挑起的碎发拂过他眉眼,他半垂着头,皱着眉看她。
“不疼,别用那种眼神看我。”陆远秋声音说的哑。
“我不看你。”许微乔半垂着睫,小心牵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掏出酒精喷雾对着伤口喷了一下。
酒精上去第一感觉是凉,然后针扎的细细密密的毛孔都疼起来,陆远秋对这些其实早已习惯,可此时拿出全副心力注意手上的感觉,他差点没遭住。
更要命的是许微乔还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
他感觉自己心麻了。
许微乔把陆远秋的手晃了晃,感觉风没有把酒精蒸发掉,伤口那她又不敢去碰,只能吹一吹。
再抬头,对上陆远秋那双写满了活见鬼的眼睛。
“很疼吗?”她问的真诚。
陆远秋没吭声,许微乔把皱巴巴的创可贴拿出来,撕开,小心翼翼的对准陆远秋手背上的伤口贴了下去。
“好了哦,应该不会留疤吧。”许微乔重新站直,她拿书遮着脸,声音小小的。
“谢谢呀。”要不是陆远秋在她脑袋后面垫一下子,估计她脑袋得开瓢,也是她自己太莽撞,不然他俩也不会现在在走廊罚站,之后还要去赵安办公室。
她下意识咬紧唇。
“别想了,站站不挺好,我好久没罚过站了。”陆远秋声音响起来。
这是什么欠揍言论。
许微乔抬眼望过去,陆远秋慵懒半倚在墙上,宽大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带出些又冷又傲气的感觉。
外面太阳不算太暖和,她也有样学样的半倚着,心下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那种短暂的疏懒感让她可以暂时忘记刚刚闯下的祸,忘记因为王锡带出来陈年旧事,忘记自己是谁。
只记得现在,目前,当下,跟陆远秋在一起罚站的秋日空气的冷冽感。
她唇角漾出笑,眉眼弯弯的,两个人都没在说话,教室里面在上课,走廊上也空荡荡的剩他俩。
许微乔觉着要是时间定在这也挺好。
“谁叫你们罚站这么享受的?!”
许微乔吓得眼一睁,整个级部都闻风丧胆的金主任吹胡子瞪眼的矗在他俩面前。
完了
她满脑子这句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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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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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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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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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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