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正做着有关女爱豆的美梦被沈蔚然叫醒,一脸地不情愿地给了沈蔚然一个白眼。沈蔚然一把薅住他的衣服领子,将他拖去了洗手间。
沈浩洗漱完来到餐桌旁看见白煮蛋和稀粥,叽叽歪歪地又在吐槽沈蔚然。
沈蔚然权当没听见,自己吃自己的。
吃完早餐,沈蔚然出门上班,门一打开,对面的韩炼和林煜也刚好出门。
“早啊。”沈蔚然还没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她身后的沈浩就已经朝韩炼和林煜打起了招呼。
“早。”这边,林煜也回了一句。
几个人打完招呼,一起下楼,沈浩在门口,一直盯着林煜看,昨晚这家伙,半夜三更来家里借东西,一看就有所图谋。这个家伙,长得还挺帅的,就是感觉不怎么沉稳,旁边那个家伙长得也不差,不过冷冷的,感觉不怎么好相处。
韩炼虽然刚刚只朝沈蔚然那边望了一眼,但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沈浩。
沈浩穿着宽松的睡衣,手里拿了一个白煮蛋在嚼着,一副慵懒的样子。
韩炼看着走在前面的沈蔚然,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他其实根本不了解她,她的过往也好,她的生活也好,他们两个好像一旦回归到同事这个关系中,就没有交集了,完全像两条异面线条。
半上午的时候,沈蔚然收到了裴寒舟的回复。
沈蔚然很高兴裴寒舟能接受这些人,虽然有试用期,但是相比于失去工作而言,这些人有了一个缓冲的时间。
沈蔚然原本想把这件事告诉那些被优化的员工的,但是因为《大师》这个剧,今天和投资方有一个会议,所以沈蔚然也就将事情搁置了。
韩炼现在急于完成和王兴海的赌约,这样他就可以早点离开星光剧院。
夜已经有点深了,办公室里也几乎没人了。
突然间,韩炼听到一阵快速而慌乱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那个脚步声已经来到了他的门口。
来人是保安,他的气息因为奔跑而有些急促,一进门就告诉韩炼他的车在地下室被砸了。
韩炼听到车被砸,眼睛眯成一个危险的弧度,释放出慑人的光芒,他不紧不慢地问道:“底下车库有摄像头吗?”
保安听着韩炼冷静地语气自己才慢慢跟着镇定下来:“有的,韩总。只是不知道您车子的那个角度,是否能照到。”
保安带着韩炼去看监控,韩炼一路上冷静的样子,都让保安怀疑那车是不是他的了,看那个车的标志,价格应该不便宜呢。
韩炼要保安把视频调到下班后这一段时间,因为下班的时候,并没有人去安保处告诉保安地下车库有情况,那么事情发生的时间,一定是下班之后的一段时间。
砸车的人是被优化的员工,虽然砸的画面只拍到了一半,但是几个人从镜头下面离开时的面孔却拍的一清二楚。
韩炼要去车库看一下,保安想陪韩炼一起去被韩炼拒绝了,只交待保安关注监控,如果有什么问题,帮忙报警。Χiυmъ.cοΜ
韩炼去地下停车库没多久,保安便看到有几个人气势汹汹地也往地下停车库去了,他心里焦急万分,眼睛死死盯着监控。
正当保安一边焦急地盯着屏幕,一边四处张望时,一道纤细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里。
沈蔚然下班到楼下,刚出写字楼没多久,突然听见保安亭有人在朝她喊着什么。
保安见是星光剧院的沈制作,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沈蔚然听。
沈蔚然听完立马到保安室里面看监控,韩炼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
保安原本想让沈蔚然盯着监控,自己去帮韩炼,结果还没开口,沈蔚然已经心急如焚地把高跟鞋脱了,赤脚快速向地下停车场跑去。
此时的地下停车场,韩炼和那几个人正对峙着。
那几个人手里拿着棒球棍,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沈蔚然跑到车库立马喊他们住手,韩炼顺着声音看过去,沈蔚然手里拿着一双高跟鞋,可能因为跑得急了,此刻她正气喘吁吁的,一头秀发松松散散地扎在脑后,显得有些狼狈。
韩炼本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在看到沈蔚然时,心脏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这个女人来干嘛?不知道很危险吗?
“你来干什么?”韩炼沉声,语气略带怒气。
“你们不可以这么做。”沈蔚然像是没有听到韩炼的话,慢慢地靠近那几个员工。“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就算是失了业又怎么样?不是还可以继续找工作吗?为什么要采取这么极端的方法来处理问题呢?”
“沈制作,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走。”一个穿着白色印花短袖的人说道。
“你们想想这样子做到底对不对?”沈蔚然继续靠近他们。
“对不对?”其中一个人穿格子衬衫的男人冷笑一声:“这需要什么对错吗?既然要讲对错,那么我想问,我们在公司好好地上班,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要开除我们?”
“疫情关口,公司做这样的决定也是没有办法。”沈蔚然在隔着几个人一米的距离处站定。
“没有办法?那为什么不是开除你,或者开除别人?为什么是我们?”穿白色印花短袖的人又说道,语气愤怒。
“就算你们心里有怨气,那也不应该采取这样的方式,你们这样就是目无法纪,这是在犯罪。”沈蔚然有点恨铁不成钢,为什么这些人遇到这么一点事情就觉得天塌下来了呢?就算是失业了,只要还活着,不是就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再去给自己和家人美好的生活吗?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么极端呢?
“犯我就是犯罪又怎么样。”格子衫男人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不想听沈蔚然再说教,他突然上前,一把抓过沈蔚然,沈蔚然没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过激的举动,一下子就被格子衫男人勒住了。
“韩炼,你既然这么冷血,那么我问你,你救不救她?”格子衫男人眼神凶狠地看着韩炼。
韩炼在那个人勒住沈蔚然时,心里一下子有点慌乱,但是面上却依然镇定,声音也愈发的寒冷:“沈制作和此事无关。”
格子衫男人疯狂笑道:“听说我被公司辞退了,我老婆要跟我离婚,平时我们要养孩子,又要还车贷、房贷,我如果失业,这个家还有什么希望?所以她要跟我离婚!呵,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没想到她竟然要跟我离婚,女人都是无情的,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男人双目猩红,激动地说着。
突然,他一只指着韩炼,恶狠狠地说道:“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冷血。”
“你疯了。”韩炼面无表情地说着,但是眼睛却时刻关注着这个人的动作。
“我疯了?哈哈哈,我是疯了,我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辞退我?我为公司贡献了这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什么不放过我?”男人一下子哭一下子笑,仿佛失了心智。
勒着沈蔚然的手也时紧时松,沈蔚然的脸被勒着涨得通红。
“你说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不是太抬举自己了?”韩炼边说边仔细观察着。
韩炼一句话将格子衫男人彻底激怒,只见他勒着沈蔚然的手微微一松,拿着棒球棍的手只往韩炼挥过来,韩炼瞅准时机,一脚踢在了勒着沈蔚然的手臂上,而自己的肩膀生生接下一棒子。
韩炼的力气很大,一下子就把男子的手臂踢骨折了。趁着格子衫男捂手的功夫,韩炼立马将沈蔚然往自己怀里一带。
其余几个人见韩炼动手,立马拿起棒球棍朝韩炼冲过来,韩炼把沈蔚然护在自己的身后,和几个人搏斗。
以一敌五,饶是韩炼再厉害,途中也免不了被他们打了好几下,但是好在最终韩炼还是将几个人打趴下了。
局面暂停,沈蔚然立马上前,焦急地查看韩炼的伤势,手微微有些抖。
“谁叫你生生挨那一下的?”沈蔚然话语一出,眼睛就不争气的红了。
韩炼的呼吸因为打斗有些急促,看着慌张的沈蔚然,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看着不远处东倒西歪的几个人,韩炼厉声说道:
“我开除你们,已经很宽容了。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有数,我没有找你们,你们竟敢来找我?”
韩炼一副王者的姿态,傲视躺在地上几个员工,这些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一时间,躺在地上的几个人没有说话,只相互交换了眼神。
“我们为什么不敢?”其中一个男人死鸭子嘴硬,韩炼才来公司多久?怎么可能把公司的事情摸透了?他们几个做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已经报警了,剩下的,你们去警察局说吧。”韩炼拉着沈蔚然准备走出地下室,这里不安全,在警察来之前,他把沈蔚然送出去比较好。
那个格子衫男人听韩炼说报了警,忍痛从地上爬起来,突然直接朝韩炼跑去。只见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水果刀。沈蔚然的余光瞄到那道快速而来的身影,立马叫了一声。
“小心。”
韩炼反应速度很快,身体一下子转过九十度,惯性地用手一挡,抬脚一踹,把格子衫男人踹得倒退了好几米,疼得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嗷嗷大叫。
“你怎么样?”见韩炼的手被刀子划了,沈蔚然立马拉过韩炼的手查看,衬衫已经被割破,伤口有点深,血染红了衣袖好大一块。
沈蔚然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托着韩炼的手臂,想进一步查看韩炼的伤口,但是手却怎么也不听使唤,抖得厉害。
“没事,伤口不深。”韩炼见沈蔚然貌似吓到了,话语中没了平时地冷酷。
沈蔚然一时之间没说话,刚刚要不是韩炼的反应速度快,被那家伙直接扎一刀的话,后面不堪设想。
见沈蔚然的手还在抖着,韩炼用手揽着沈蔚然的肩膀,带她向外走。
就在这时,保安带着警察赶到了地下停车场,将几个闹事的人抓了起起来。
去医院的车上,沈蔚然都一直盯着韩炼,生怕他怎么了。
看着沈蔚然紧张自己的样子,韩炼突然觉得有些温暖,很多年,他都不曾感受到这样明晃晃的维护了,一直以来他都是被舍弃,被利用的那一个,没有人在乎他有没有受伤,也没有人在乎他会不会疼,他只能在别人的一片欢乐声中,默默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这么多年,他也以为他不需要别人了,可是,原来被人关爱,被人心疼的感觉,是这么的好啊,就像夏日里干渴的旅人,遇见了一泓冰凉的泉水,干裂的嘴唇上,笑出最幸福的模样。
韩炼一时间看着沈蔚然,有些挪不开眼,沈蔚然的五官在斑驳的灯影下看得并不很清晰,但是此刻头发略微零散的她,却在这昏暗的灯影里显得异常的美丽。
去医院的路上,韩炼见沈蔚然心情平复了不少,主动开口。
“我没事。”韩炼语气十分地平静。
沈蔚然狠狠地瞪了韩炼一眼。
“我跟你说了现在疫情期间,不要搞什么员工优化,这样裁员,员工肯定有反抗情绪。”沈蔚然开口就训斥韩炼。
“公司不是慈善机构。”韩炼的说法还是一如当初。
“真正有担当的企业,不就是要履行自己的职责,承担社会的责任,为人们创造就业?”沈蔚然问道。
“你金庸看多了?执剑江湖也要看自己的本事,一腔热血有什么用?”韩炼不为所动,坚持己见。
“简直对牛弹琴。”沈蔚然气鼓鼓地转过头,拒绝和韩炼沟通的样子。
“你是不是去找了裴寒舟?”过了好一会儿,韩炼突然问道。
沈蔚然转回头,重新将视线移到韩炼身上,韩炼虽然在问沈蔚然,但是却没有看沈蔚然,只是低头假装整理自己的衣袖。沈蔚然见韩炼这样,也不看韩炼了,只回道:
“让他帮忙看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可以介绍给被裁掉的员工。”沈蔚然毫不避讳地回答。
“你都没有调查清楚,就敢把人塞给裴寒舟?”韩炼冷哼道。
“塞?”沈蔚然重新抬起头看着一直没改变姿势的韩炼:“要不是因为你,我也没必要去请裴寒舟帮忙。”
“裴寒舟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你知道?”韩炼终于抬起头,盯着沈蔚然明亮的眼眸。
“他们公司是准备拓宽公司版块,但这几个人并没有接触过公司的核心项目,所以过去工作并没有什么不妥。”沈蔚然受不了韩炼这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他对你倒是坦白得很。”韩炼又冷哼一声。
“你说话别这么夹枪带棒,裴寒舟一直以来都是坦坦荡荡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沈蔚然有些生气,韩炼不听自己的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连带着诋毁裴寒舟。
“反倒是你,我从来没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沈蔚然话锋一转,看着韩炼。
两个人的视线,一下子胶着在一起,沈蔚然眼神复杂,韩炼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却愈发的幽黑了。
“你好像什么事情都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的弯弯绕绕太多,和你在一起共事也好,像朋友一样一起相处也好,你总是隔着一层什么,你总是把所有人都摸得透透的,但是自己却永远不显山露水。谁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干嘛,你也不会讲你自己的真实想法,好像除了赚钱以外,就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你慌张,让你有半分的错乱。我有时候想,你这样的人,真可怕,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将人置于死地。”沈蔚然的语速很慢,讲话的语气也很平静,可是却说得韩炼的心,一下一下地疼。
韩炼没有想到,在沈蔚然的心里,是这么看自己的,裴寒舟坦荡似君子,而他不过是可怕的小人。
“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不会将你置于死地。”韩炼自嘲地笑了一声,闭上眼睛养神,不再讲话。
沈蔚然看着韩炼棱角分明地脸,此刻他锐利的眼眸闭上,脸上竟多了几分温和,看起来就跟帅气的邻家哥哥一样,沈蔚然的心里忍不住地琢磨:眼睛怎么会让一个人的气质变化这么大呢?看着此时人畜无害的韩炼,沈蔚然又想,自己刚刚的地措辞,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起码到现在而言,韩炼虽然冷酷,但是对她却没有半分的不好。
沈蔚然心里一下子堵得慌。
去医院包扎好手臂,拿了些药,沈蔚然和韩炼便去了派出所。
两人到了之后,直接被带往问询室。
因为之前保安提供了监控录像,根据保安的笔录,这件事情的责任方警方已经可以断定是那几个员工,在审理过后,警方让双方坐下来好好谈谈,虽然持械伤人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但是双方就赔偿问题可以进行磋商。
“要么把车修好,要么再赔一辆。”韩炼的要求很简单。
“我不同意。”韩炼说完,格子衫男人立马回道。
沈蔚然现在才将格子衫男看仔细,他胡子拉碴,似乎很久没有打理了,衣服在打斗之后,显得脏且凌乱,他似乎比之前冷静了不少。。
“哼。”韩炼冷笑一声,眼神中的光芒变了又变,一脸哂笑地看着格子衫男,缓缓看着警察说道:“直接走程序吧。”
一时间,对面几个人一起要冲过来打韩炼。
警察没好气地大声敲着桌子:“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现在约谈,能谈拢最好,不行就走司法程序,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警察话语一出,几个人都安静下来。
“可能我来星光不久,你们觉得我对你们不熟,不知道你们都干了什么。但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韩炼的眼神是肃杀的,他的话让沈蔚然十分不解。
而对面几个人却一下子慌了。
“为什么开除你们?”
“第一,你们几个在公司拉帮结派、职场霸凌。虽然你们属于不同的部门,也不属于一把手,但是因为仗着在公司待得久以致于你们的老大都有点忌惮你们,对年轻女员工,更是利用职务之便,骚扰下属。”
“第二,你们倒卖货物吃回扣。公司的一些周边产品,你们看平时公司很少有人管,就利用公司的漏洞,偷卖财物。”
“第三,今天暴力砸车并且威胁我。这是你们咎由自取,我一定,会追责到底。”
韩炼条理清楚地叙述,让旁边的沈蔚然一下子目瞪口呆,原来他要开除的这几个人,是因为他们是公司的蛀虫,而她竟然还一直觉得这几个人在公司待得久,要帮他们几个找工作,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韩炼的话语一落,除了沈蔚然的脸色变了之外,对面几个闹事的人通通脸色惨白。谁都没想到,他们这么多年在公司做的事情,被一个上任还不到三个月的人,一下子就查到了。
看着对面几个人没了刚才的嚣张,韩炼的眼神,越发的幽黑。车子被砸了没事,打架斗殴也没事,但是,他们竟然敢用沈蔚然威胁自己?真是不自量力。
警察见事情已经聊得差不多了,问道:“你们是私下和解还是走司法程序?”
其中一个男人见韩炼将他们所做的事一笔一笔说出来,心态立马就崩掉了。直接往地上一跪,对韩炼说道:“韩总,对不起,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如此冲动,不该威胁您,请您大人大量放过我们。”
韩炼见那人跪下了,依然无动于衷,开口道:“你一个人能代表你们五个人?”
韩炼的眼光从对面五个人的身上扫过,最终看向那个格子衫男人,很显然,他是领头人。
沈蔚然虽然觉得他们几个咎由自取,但又不想韩炼太过得理不饶人。
看着对面几个人,沈蔚然叹了一口气:“我对你们几个很失望,我还想着帮你们几个去银河找工作,结果你们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我还怎么好意思要人家给你们就业机会?”
沈蔚然说得有些愤慨,对面几个人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穿印花短袖的男人看着沈蔚然真诚地说道:“沈制作,谢谢你,是我们做的不对,我们承担后果。”继而,他又转向韩炼说道:“韩总,我们会赔偿您的损失和医药费,请您不要再追究。”
韩炼听着沈蔚然在那里滔滔不绝,就想打开她的脑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这些人刚刚可是用她来威胁自己了,稍有不慎,那么刚才进医院的可就换成她了。
韩炼见对方其余几人的态度都挺好,虽然那个格子衫男人没开口,他也没再说什么,韩炼也不想搞出什么大事,派出所他也不想久待,再说,沈蔚然自己根本就不在乎人家怎么对她,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韩炼起身准备离开,站起来之后又停下,转头看向那五个人,眼神锐利:“如果还想体面地离开公司,我劝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韩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派出所门口,韩炼立马招手打了个车。
沈蔚然见韩炼坐上车,站在旁边四处张望。
“上车。”韩炼丢下两个字,坐在车里等沈蔚然,沈蔚然心一横,无可奈何地上了车。
车里,沈蔚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韩炼,之前说他冷血,说他只知道赚钱,说他只注重结果,可是实际上,沈蔚然也知道,身处高位,有身处高位的难处。
沈蔚然用余光偷偷地打量韩炼,韩炼似乎累了,一上车就靠着座位在闭目睡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十分放松的样子,沈蔚然又凑近了一点儿看了下他右手的伤口,然后重新坐正。
还好,他的伤口不算深,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估计要内疚死。今天她听见保安说他有危险的时候她心急如焚,只希望他不要出事,看见他们几个一起殴打他的时候,她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而当他被人用刀子弄伤的时候,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还好,现在一切都好。她砰砰跳的心脏现在终于回到了原本的律动上。
“睡得倒是安稳。”沈蔚然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看着车外的夜景,也放松了下来,睡意来袭,很快她也靠着车窗睡了过去。
沈蔚然一睡着,韩炼的眼睛便慢慢睁开了,一双眼睛冷清又明亮,哪里像是刚睡醒的人?
出租车开得不快不慢,路上也不颠簸,韩炼怕沈蔚然脖子酸痛,小心翼翼地将沈蔚然的脑袋扶靠到自己的肩头,虽然有些担心沈蔚然会醒,但这个女人,对发生了什么浑然不知,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韩炼将沈蔚然的头发拨至耳后,沈蔚然均匀的呼吸声让他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
已经三十岁的年纪了,什么东西没见过?但透过外面明明灭灭照进车内的灯光,此刻可以看见韩炼的耳朵悄悄地红了。
这个女人,毫无预兆地闯进了他的生活,以强劲的势头闯进了他的内心。虽然他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贪恋她所带来的温暖和悸动,可是每次看见她,他的眼神都会不由自主地望向她。
今天的事情,他最开始的时候是有所预料的,知道那几个员工必定不会轻易离开,但是他算来算去,没有预料到沈蔚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韩炼低头看了看沈蔚然的脚,今天她穿的是一双黑色高跟凉鞋,白净纤细的脚背上满是灰尘。
这个女人,该说她什么好呢?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跑去找他,也不考虑自己是不是会有危险,真是笨。
到达目的地之前,韩炼闭上了自己眼睛,沈蔚然醒来发现自己靠在韩炼的肩上,立马反射性的坐直身体,过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向韩炼,见韩炼还在睡觉,悄悄松了口气。
“韩炼,到了。”沈蔚然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喊醒韩炼。
韩炼很配合地醒了。
两个人一进小区,韩炼就看见了早上那个在沈蔚然房里出现的男人。
沈浩明显是在等沈蔚然回家,一看见沈蔚然,立马一个箭步朝沈蔚然跑去。
“沈蔚然,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晚才回家?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在外面有多危险,你原来在外面就是这个样子的,你看我不告诉你妈。”沈浩人还没靠近,数落的话语就先到了。
沈蔚然内心翻了翻白眼,深深叹了一口气。
沈浩到了沈蔚然跟前,才看清楚沈蔚然旁边还有一个人。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是对门邻居。这么晚了,两个人一起回来,一定有猫腻。
沈浩狐疑地盯着沈蔚然,沈蔚然被沈浩看得不自在,把沈浩往旁边一拨,自己径直向前走了。
沈浩转头又看了下邻居,发现他理都没理自己就走了。
不对劲,这两个人绝对不对劲,沈蔚然那个小丫头片子,一身的狼狈,两个人车也没开,这绝对是发生了什么。
沈浩边走边在脑子里脑补了很多事情,马上快步跟上韩炼。
“你好,你就是我们家然然对面的邻居?”沈浩一副熟稔的样子,沈蔚然在前面几步走着,想死的心都有。
我们家然然?额......真是恶心。
“是的。”韩炼不知道对方是谁,所以并不热情也并不疏离地回道。
这个男人住在沈蔚然的家里,对沈蔚然的称呼也很亲昵,很担心沈蔚然的安危,但是沈蔚然好像对他却不是很感冒的样子,要说是情侣关系又不像,两个人的言行举止一点也不逾矩,但是好像也没听说过沈蔚然还有弟弟。
“我们家然然,怎么灰头土脸回来的?你们两个,今晚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沈浩十分八卦地问韩炼。
沈蔚然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沈浩见到任何人都可以这么自来熟,难道不知道人和人之间的交往需要保持距离吗?这和韩炼话都没说过几句就这么直白地问人家,沈蔚然真是要疯了,恨不得立马掐死沈浩。
见韩炼一时间没开口,沈浩更加来了兴致。
“哎呀,我晚上一直都睡不着,想着我们家然然一直没回来,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电话也不接,弄得我的小心脏啊,扑腾扑腾直跳。”沈浩越说越夸张,故意让韩炼猜不明白他和沈蔚然的关系。
“小叔,你能不能闭嘴?”沈蔚然实在是没办法再装聋作哑,只能这样表明自己和沈浩的关系。
沈浩一听沈蔚然这么喊自己,越觉得诡异,以前沈崇还在的时候,沈蔚然还勉强叫他小叔。可自从沈崇去世,沈蔚然几乎都是直呼他姓名的。
今天这个情况,没想到几年不喊的称谓又重新出现了,真是意想不到,眼前这个男的,难道真和沈蔚然有什么关系?
沈蔚然一脸尴尬地看着韩炼:“不好意思,他就喜欢叽叽喳喳的。”
“小叔?”韩炼觉得有些诧异,那男生感觉年纪不大,感觉比沈蔚然都要小。
“嗯,我爸的亲弟弟。”沈蔚然笑了一下,继续转身向前走。
韩炼见沈蔚然不愿意多谈,也没有深究。
“你这么晚回来,难道不解释一下?”回家一关上门,沈浩就贼眉鼠眼地盯着沈蔚然。
“给你解释什么?”
“你这么晚回,一身的狼狈,我还不能问下?”沈浩上下打量沈蔚然,凑近她故意一闻:“而且,身上这汗味儿......啧啧啧......”
沈蔚然立马往镜子里看了一下自己,确实有点儿狼狈,一双脚乌漆嘛黑,身上的衣服褶皱不堪,头发松散的耷拉下来,活像一个卖火柴的老女孩儿,天哪,她就是这么一副样子和韩炼相处了这么久?
“你现在才知道自己是这副鬼样子?”沈浩幸灾乐祸地问道。
沈蔚然不理会沈浩,转身去拿洗漱用品。
“你要是不告诉我,就跟你妈说你谈恋爱了。”沈浩见沈蔚然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亮出杀手锏,挑衅地、一脸嘚瑟地看着沈蔚然。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见沈蔚然说道:“韩炼只是我的同事,准确的说是我的上司。我们两什么关系也没有,今晚我们就是下班了,刚好遇见就一起回来了。”
“真的只是同事?真的只是上司?”沈浩一脸不相信地样子。
“不信你自己去问他,他就住对面。”沈浩还想说什么,沈蔚然啪的一声,把他关在了门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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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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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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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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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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