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冲动呢,”吴芄芄胸有成竹的样子,“再说祁哥要是不相信我,干嘛还要替我跟他讲条件。”
“就是他不相信你,才跟鄂飞讲条件的,”陈岚说着拍拍吴芄芄的肩膀,桃花眼一眯,“既然你打了赌,就一定得赢,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要是你输了,咱们氿玄斋可就颜面扫地了,到时候不用鄂飞赶你,我就先把你赶出书院。”
吴芄芄打掉他放在肩膀上的手,“输?我可不怕,我就怕赢的太漂亮,鄂飞脸上过不去寻了短见。”
几人都当她吹牛皮,又想到还有一月的功夫,皆下决心要逼着她发奋苦读,侥幸胜那鄂飞。
唐文起倒是没有多想,他见吴芄芄信心满满,便想道:“怕什么,反正到时候是爹爹出题,大不了我半夜去他书房偷抄出一份试题便是了。他与鄂飞还算上我一份,可见他心中也不是全然厌我,我自然要尽一份心力。
几人软硬兼施的威逼了李舒宁一番,吓得他指天赌地不会再犯,以后鄂飞有什么动静也会及时通报这才放了他走。
之后祁赡与吴芄芄也回到了自己房间,祁赡见吴芄芄回房后就一直闷闷不语,以为她在担心与鄂飞打赌一事,“刓成,莫怕,凡事有我呢,到时候我帮你。”
“祁哥,你知道鄂飞他为什么会受我言语所激吗?”吴芄芄不等祁赡回答便说道:“不是因为他怕因女子争风吃醋的事情影响声名,而是因为他要保护灵秀。”
祁赡突然想到方才鄂飞在房中因为陈岚提及灵秀而厉声喝止,“原来你是那时候想到---”
“我原先以为他人品不好,算不得良人更配不上灵秀,”吴芄芄说着沮丧起来,“可是我比不过他,他一心保护灵秀,我却用灵秀来威胁他。”
祁赡只当他情绪低落是因为对不起心上人,便劝道:“鄂飞总是找咱们的麻烦,你想办法来制他,灵秀不会怪你的,毕竟她也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之前祁赡也与她说起封灵秀的事情,吴芄芄却没注意他言外深意,这次她不知那根筋搭对了,竟然明白过来,她微红着脸笑了笑,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跟灵秀不是那种---师父他让我照顾灵秀,我把她当妹妹看的,”说完还怕祁赡不相信,又加了一句,“亲妹妹一样的。”
祁赡本来就替吴芄芄的婚事着急,听她说与封灵秀并无男女之情,因而松了口气,“这我就放心了,我先前以为你们是--还让我忧心了好久呢。”
吴芄芄一听就想岔了,她在心中暗想,难道,难道祁哥他误以为我和灵秀有情,所以才不高兴了,那他岂不是---
祁赡见吴芄芄眼珠转来转去,面颊微红,嘴角含笑,不禁有些奇怪,“刓成?你想什么呢?”
吴芄芄忙摆摆手,“没想什么,就是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吴芄芄凝视着祁赡温柔的让人想落泪的眼睛,轻声问道:“若是你,你会怎么做?若是你和鄂飞都心慕灵秀,你会不会用灵秀来威胁他?”
尽管这问题问的没头没脑,但祁赡还是细想了想才答道:“会,如果这个事情不会伤害她,我会的。”
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氿玄斋学子吴刓成和上舍学子领袖鄂飞定下赌约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书院。氿玄斋的先生学子们虽然都希望吴刓成给氿玄斋长脸,但要想考过鄂飞谈何容易,因此俱为她担忧不已。
其他人倒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要说一个刚上山一个月的内舍弟子就想挑战学子领袖简直是痴人说梦。
“太胡闹了,鄂飞无德,你可以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尹超然责道:“现在你们私自定下这样的赌约,若是你考不过他,难道还真的卷铺盖走人不成?我才收徒不到半月,徒弟就下山了,我可丢不起这人。”
“谁说我会输的。”吴芄芄鼓起嘴满脸不服气的样子,“我就是想安安稳稳的在读几年书所以才跟他打赌的,要是不狠狠的下他一次面子,他永远不肯消停。”
“你就这么肯定自己会赢?”尹超然怀疑的看着她。
“哎呀,师父,”吴芄芄挽着尹超然的胳膊娇声唤了一声,“你老人家才名满天下,收的徒弟难道能差不成?你怎么这么长他人志气。”
“你倒是挺看得起自己,这样吧,你若是能赢,为师就给你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吴芄芄瞪圆了眼睛,期待的看向尹超然。
“八月初太原府有一场书法盛会,你若是能赢,我就带你去。”尹超然被吴芄芄的可爱模样逗的发笑,用扇柄敲了敲她的头。
吴芄芄欢呼了一声,“我还没去过太原府呢,师父你可要说话算话。”
“想去也行,你这个月可要熬油点灯,认真读书,别输给那个鄂飞,不然你师父的脸面可就没地方搁了。”
自从打赌后,吴芄芄的苦日子就来了,上至斋长,下至同窗,每一个都轮着番的逼她苦读,灵秀也跟着风常炖了滋补的药膳给她,生怕她熬坏身子。
斋长和尹先生把历年科举考题都整理出来,闲下来就要破题作文。祁赡陈岚熊盛迪这些人更是从早到晚看着她,就连走了神都不成,就连小可怜韩缅圭也暗暗盯着她。
好容易逢着这几人去上骑射课,唐文起又一瘸一拐的跑到她房间来,“阿岚叫我看着你,若是打盹走神,就这个伺候。”说着他得意洋洋的挥了挥手里的戒尺。
吴芄芄跳起来夺过戒尺,照他屁股上狠狠打了一下,唐文起待要喊疼,吴芄芄却道:“得了吧,别装了,一点都不像,我知道你的伤早好了。”
唐文起十七年来就装过这么一次病,被吴芄芄戳穿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声,“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阿岚和昌易都不知道呢。”
“赵昌易应该是真不知道,陈岚?”吴芄芄撇撇嘴,“他看不出来才有鬼,你前几天疼的要死,走路也没也这么一瘸一拐,现在走路的样子倒不像是屁股有伤,而是腿有伤了。”xiumb.com
唐文起仔细回想果然如此,“我就是想多躺几天。”
“你可别忘了,康先生说过要咱们俩给他打扫马厩和校场的,”吴芄芄正烦恼这几天被看的太紧,一见唐文起便想起康先生罚他们打扫的事情,便提醒道:“既然你伤好了,那咱们就从今天晚上开始吧。”
唐文起也没有多想,乐呵呵的应了声,“行,等下了晚课咱们就去。”
晚课后,唐文起得意洋洋的从祁赡面前拉走吴芄芄,走到半路才反应过来,“他说你今晚什么?要破什么题?”
“没什么,祁哥他随便说说的。”吴芄芄笑眯眯的回答道。
可吴芄芄甜甜的笑并没有迷惑到唐文起,他很快反应过来,“你想利用我偷懒。”
“别说那么难听嘛,打扫校场马厩也是我的任务,怎么就是偷懒呢。”吴芄芄摊摊手,“再说了,我既然敢跟他打赌,肯定是有必胜的把握,你就放心好了。”
“要不,你还是回去温书作文得了,打扫的事情我替你做。”唐文起犹犹豫豫的说道。
“哎呀,白天陈岚盯着我,晚上祁哥盯着我,我都快疯了。”吴芄芄跺跺脚,嘟起嘴抱怨道:“我知道他们是好心,可再这么下去,别等鄂飞来赶我,我自己先逃下山了。”
唐文起偏了偏头不去看吴芄芄嫣红的唇,“那你白天可--可要用功。”
“那是自然。”吴芄芄见唐文起服了软,一瞬笑靥如花。
吴芄芄用手帕捂着口鼻跟着唐文起进了马厩铲马粪,在她第四次把马粪铲到唐文起的裤子上后,唐文起忍不住把她赶了出来,“笨手笨脚的,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你出去喂马,草料在墙角那边。”
吴芄芄也颇有自知之明,乖乖退了出来到墙角抱起草料去喂马。
“追风,你还记得我吗?”吴芄芄一面轻抚追风额间的一撮白毛,一面把草料喂给它吃。
追风像是回应她一般打了个响鼻,叼过吴芄芄手里的草料吃了起来,“唐文起,你是从哪儿得来的追风?”
“山下城西有一个马贩子叫陈六,是阿岚的本家哥哥。几年前他要去潞安府接一批马,怕路上有强人剪径,就请康先生一起去接应。我就跟着康先生一起去了,路上还给他杀了几个强盗,所以他就送了我一匹小马驹。”唐文起说着示意吴芄芄过去扶着装马粪的小推车。
吴芄芄忙快步走过去扶住小推车,“那小马驹就是追风?”
唐文起擦了擦汗,伸手比划了一下,“它这么高的时候就跟着我了,是我一手养大的。”
“怪不得他们说追风脾气大的很,不肯让别人近身呢。”说着吴芄芄回想起她和唐文起比试那日,“原来那天陈岚非要鼓动我骑追风,真是不安好心。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追风一点都不恼我。”
唐文起突然停下动作抬头借着马灯看了她一眼,“追风最通人性了,我心里讨厌谁喜欢谁,它都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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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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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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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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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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