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着小虎儿的话来到了东大街,烈日炎炎已令她干渴难耐,正巧遇上了卖酸梅凉茶的大叔,便买了一碗来喝,顺便打听祁家的事情。琇書網
“祁家?姑娘打听祁家做什么?”
“我--我与祁家大公子祁赡是旧相识,有些事情要请他帮忙。”吴芄芄眼珠儿一转谎话随口编来。
凉茶大叔见吴芄芄衣着考究,谈吐不俗,再加之容色绝丽,一双点漆目更是叫人心喜,一时没有多想便开了话匣子。
“祁赡公子啊?他可是个大好人,别看祁家的商号开遍山西,可他待人却是一点架子都没有的。老汉我在这里摆了几十年摊,啥时候见了我都是客客气气的。”
吴芄芄听得也高兴,连连附和道:“正是正是,祁公子待人再好不过了。”
“可是小姑娘你今天来的真是不巧了,祁公子才刚出门去了。”
“出门?他去了哪里?走了有多久?朝哪个方向去的?”吴芄芄一听便急了抓住大叔就要问个清楚。
“都走了有半个时辰了,你追不上的。”“啊?”吴芄芄失望的耷拉下脸来,“我可是走了好久才找到这里来的。”
“小姑娘别急,祁公子他是去谷远书院读书去了,书院十日一休沐,等他休沐回来,你不就能见着他了?”凉茶大叔听吴芄芄说话江南口音,只当她是从江南赶来找祁赡的,便好心安慰道。
谁知这么一说吴芄芄眼神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更浓了,她心道,还有十天要等,佩蓉已经回去给栗子糕报信了,说不定一两日的功夫他们就会找到我,那栗子糕功夫那么好,我又打不过,只能乖乖跟他去大同,如何能再见到祁公子,不如去书院找他?再说了扮成男孩子去读书,多好玩啊。
“大叔,谷远书院在哪里?”
“就在城外不远的灵松山上,只是那书院藏在深山老林里面,山路十分不好走,而且书院又不许女娃娃进去,你想去书院找祁公子那可不成。”凉茶大叔一眼看穿吴芄芄的想法。
吴芄芄一听这话,心思便活络开了,以前二叔还把我扮成男孩子去看花灯,那我也不如扮成男孩子上书院去读书,这样既能见到祁公子,栗子糕他们也找不到我,岂不是一举两得。
“大叔,你给我讲讲谷远书院的事情吧,我想听。”吴芄芄又买了大叔半斤绿豆凉果来吃,央着大叔给她讲这谷远书院的诸般事情。
“这谷远书院的山长姓唐,叫唐慎河,他当时也是潞安府有名的大才子哩,不愿意去考科举,就在灵松山上建了谷远书院。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唐文信在陕西做官,二儿子唐文起现在也在书院读书。书院里有百十来号学子,七八个先生。听祁公子跟前的虎儿说,这书院里对学生管得可严呢,学子都不能带书童,啥事都得自己做-----”
“二公子,二公子,我回来了。”
“怎么样?老殷,找到没有?”在房中来回踱步的少年一见家人回来立刻上前问道。
“二公子,老殷在城外那片树林里找了一大圈,差点连地皮也翻起来,就是没见到什么脏兮兮的姑娘,也没见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回话的家人身形黑壮憨实,一边说话一边用袖子抹了抹头脸上往下滑的汗珠子。
“怎么会呢?我给那大娘五两银子呢,就是让她在那里看着等你去接应啊,怎么会找不到呢?”
“公子,你别着急,兴许是那位姑娘醒来后就打发大娘离开了。”老殷见自家公子就要急的跳脚赶紧劝道。
“那就更不对了,我千叮咛外嘱咐大娘,如果那姑娘醒来,教她记得来谷远书院找我唐文起的,这都过去多半日了,也没见她来找我啊。”唐文起俊脸皱成一团,在老殷看来简直要滴出苦水来了,“二公子,那位姑娘是不是长得十分貌美啊?”他试探问道。
“啊,我不知道啊。”唐文起一脸不明所以的回答。
“二公子你把这姑娘从山贼手里救出来,怎么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她脸上脏兮兮的,连模样都看不出来,我哪里晓得她长得美不美。”唐文起面上无辜,心里却暗暗想到二壮爹爹后山种的白萝卜来。
对此浑然不知的吴芄芄从凉茶大叔那里打听到谷远书院的消息之后,更打定了主意要女扮男装去书院读书。她进城中成衣店晃了一圈,出来时已是一枚风流俊俏的小公子。这位小公子摇着折扇在城中走了一圈,购置了一套四书五经及笔墨纸砚等物,之后便雇了一辆马车上山去了。
赶车的车夫三十多岁年纪,沉默寡言却十分心善,上山的时候一直叮嘱吴芄芄,“公子,灵松山山路十分陡峭,可能会有些颠簸,你在车内要坐稳。”
吴芄芄心性好玩,之前被母亲拘在家中不得出门,如今得了了自由,便如羁鸟入林,哪里肯窝在车内,她探出身子来笑道:“大哥,车厢里面气闷的很,我还是坐在外面与你说说话吧。”
“那有什么不行的,就是怕一会吓到公子。”车夫也笑道。
吴芄芄撇撇嘴,她自觉胆子大得很,哪里有什么能吓到她。但还没过一刻钟,吴芄芄就后悔了。
灵松山因松树而闻名,谷远书院便藏在深山之中,山路崎岖盘旋,而且极窄,窄的只能容下一辆马车,左手边是极陡峭的山壁,右手边就是悬崖,吴芄芄探头一看当真深不见底,直教她看的心惊肉跳,只恐稍有不慎就堕入深渊。
吴芄芄咽了咽口水,“大--大哥,为什么书院要建在如此偏僻险高的地方?这上山下山多不方便呀。”
车夫自然能听出吴芄芄声音颤抖,但他深知少年人心性好强,故不说破只答道:“唐山长说过书院建在这种地方,学子更能生向学之心,什么好去山头什么的。”
“好去山头且坚坐,等闲莫要下山来?”“对,正是这句话,读书人就是要清清静静的。”
吴芄芄正要说话,前面却是一个急拐弯,吓得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这话--话说的倒是没错,但是若是到了--雨--雪季节,这山路如何--如何走嘛。”
“若是天气不好,书院的学子一般也不会下山的。”
“那若是到了梅雨-----”吴芄芄连忙把后半截话咽回肚里,是了,北方不若南方,哪里有什么梅雨季节。
“北方哪里有什么梅雨季节,公子自南方来,等你住上几个月便晓得咱们北方的天气了。”车夫笑呵呵的说道。
特地涂黑了眉毛压低了声音的吴芄芄带着她伪造的名帖大摇大摆的上了书院拜见山长。
“学生吴刓成拜见山长,学生自浙江嘉兴慕山长之名而来,欲在谷远书院攻读诗书,日后参加科举考试光耀门楣。”
“吴刓成?器成必刓琢?你的姓名可是由此而来?”不得不说吴芄芄的马屁拍的响,即使端方稳重的唐慎河也听得欣喜,和颜悦色的问道。
“正是取自先贤苏舜钦的诗作。”吴芄芄答道,原来吴芄芄嫌弃自己名字过于女气,恐被旁人看出端倪,便自己取了一个同音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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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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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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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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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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