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涣顶着大雪前进,天气时好时坏,比以往迟了几日才赶到京城。
巍峨的城门前戒备森严,只进不出,姜涣牵马排队,守门的吕同验证姜涣的身份文牒,再抬眼瞧了瞧姜涣,姜涣轻笑一声,“这位官爷,有何不妥之处吗?”
吕同冒昧问了一句:“阁下可是烆州知府姜涣姜大人。”
“正是在下。”
侍卫归还了文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姜大人,莫大人等候你多时了。”
姜涣抱剑轻笑:“是哪个莫大人,特意在此地等姜某。”
难不成是赵誉安排再此等候的,可是按照惯例应该在驿馆等候才对?怎么会在城门口?
吕同不答,只说道:“姜大人跟我来。”
姜涣心念一转,也罢,去瞧瞧对方究竟在卖什么药,“有劳了。”
侍卫牵着姜涣的马,将姜涣领到了驿馆处,里头的馆丞立即为姜涣安排好了一件上房,酒菜热水,一应备全。
姜涣双手抱剑,“这位官爷,你说莫大人等候我多时了,可是到现在都没见到这位莫大人。”
吕同面露窘色,莫玟等人奉了赵誉的旨意在此等候姜涣,谁知,姜涣比原定的日子迟到了整整三天,几人大人身怀重任,那有闲暇等候一个七品的小官。
可是圣意在上,又没有那胆子抗旨,于是让守门的吕同代为看守,若是姜涣来了,先将其请到驿馆休息,立即到刑部通知他们。
至于莫大人的名号,是担心皇帝怪罪他们玩忽职守,便找了一个由头,莫玟此时正在追查那件迷案。
“姜大人,请稍等片刻,宫里出了大事,刑部和大理寺为了此事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是分身乏术。莫大人要事缠身,一会就到。”
姜涣已从赵誉的信件里得知了玉玺失窃一事,“你是守城门的。那么我问你,上元节那一晚你们可否有打开城门?”
吕同摇了摇头,如实道:“没有,城门按时关闭。”
“那一夜你听到了什么声音,或者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比如有人在城门外头?”
吕同还是摇了摇头:“那日恰好不是俺值班,俺便和几位好友去闹上元了。”
姜涣又问:“那天值班的人在哪里?”
吕同不由得打量姜涣几眼,“冒昧问下,姜大人打听这事做什么。”
“实不相瞒,是赵…是奉皇上的旨意特来调查此事的。”姜涣坦白地说,“他们今日可有值班?”
吕同心道声怪哉,玉玺丢失一案皇上全权交给了刑部和大理寺处理,刑部的几位大人他都见过就是没见过姜涣。而且怎么会从下面的州府调遣人。
他仔细端详姜涣一番,回忆初次相见之时,他孤身一人上京,穿着一件败旧的棉大衣,脚下一双草鞋,落拓随性,下巴上一圈青短的胡渣,反而像一位狼藉天涯的浪人。莫不是哪个山野贼人冒充的?
吕同长了一个心眼,“夜色已深了,大人舟车劳顿,甚是辛苦疲惫,不如先在驿馆休息,等莫大人来了再一同去。”
“也成吧。”姜涣说道。“有劳了。”
说着上楼了。
吕同出了驿馆就直奔刑部,将姜涣一事悉数禀报给刑部尚书薛岳。www.xiumb.com
薛岳早就听说了这位烆州知府姜涣,去年惊动京师的大案就是被姜涣揭发出来了,对他颇感兴趣,他和赵誉走得极为亲近,可是姜涣却未留在京城,反而是调往了烆州,这让薛岳略感怪异。有人说姜涣是赵誉一把刀,可若是这样为何不把他放在身边呢?
听完吕同述说后,薛岳疑惑更深,他对自己的眼色有几分把握,于是对吕同说道:“快带我去瞧瞧。”
二人再一次回到了驿馆,谁知扑了一个空,姜涣早就出去了。
二人对视一眼,偌大京城上哪里找这个人?
吕同立即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曾向卑职打听上元节值班的安排,会不会去找上元值班的守门郎了。”
薛岳抚须道:“极其可能,带路。”
姜涣换了一身粗布白衣袍,洗干净了脸颊,悠哉地去刘家面摊,面摊里三六九等人汇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热闹得不行,但大抵都是吹虚瞎说。
“二当家。”摊主趁着上面的空挡,来到姜涣身边。
“玉玺丢失一案,你们听到什么风声?”
摊主摇了摇头,“武林中的人也在猜测,究竟是谁有如此胆量和本事。”
“姓赵的那个人呢?最近又和谁接触?”姜涣一直让摊主注意赵烝的动向,玉玺丢失,姜涣第一个便怀疑到他的头上。
摊主摇了摇头,“这几天很安静。”
“知道了。不必管我了。”姜涣埋头吃面,期间听见了什么惊世骇俗之事转头瞧了几眼,复而继续吃面。一碗下肚,身体暖热,放下了铜钱走人。
一对人马从姜涣身边经过,姜涣哈了一口白气,心里琢磨着该如何找到当日值班的侍卫。
这时,人群之中传来一阵喧闹声,好奇又爱凑热闹的京城人立即围了上去,只见这一位身形壮实的军官抓拿着一位士兵。
“我是冤枉的,大将军。”士兵说道。
姜涣一听见‘冤枉’二字,本能颤了颤,缩了脖子几分,继续听下去。
“说本将军冤枉你,证据确凿,有何冤枉!”说话的正是冷骁,案件胶着多日,赵誉新派的人手迟迟不到,于是他自作聪明想出了一个办法——悬赏。凡是提供有用的消息,就赏银十两。
霎时间,京城的百姓们倾巢而出,搜罗了一堆听到的,看到的,臆想的消息,不管真假虚实,全部倒豆子一般摊在了冷骁的面前。刑部和大理寺负责甄选有用的信息。
大海捞针之下,还真的被他们搜索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绣有弯月和梅花的手绢。
钱炜顺着这一条线索,找到了他的主人,守城门的张为。
冷骁进一步询问上元节那日他在何处?张为说话吞吞吐吐,眼神躲躲闪闪,一看就是有所隐瞒,二话不说便将他拿下,收押审问。
“大人,你们真的抓错人了。”张为仍在喊冤,“那个手绢……手绢就是一个普通的手绢。”
冷骁冷哼了一声,“还想狡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带走!”
姜涣不知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是决定跟上去瞧一瞧。跟到了刑部被挡在了门外,本想出示身份文牒,一摸兜里,没带。
姜涣骂了一句,他走得急,文牒落在了驿馆里了。回头拿又费脚力又费时间,走到一旁的小巷里,趁着左右无人飞上了刑部屋檐上,跟着贺龚的身影来到了牢房里。
这时,又有进来一个长脸的男子,“抓到了!”
“原来是林侍郎。”冷骁说道。“抓到了,那手绢就是他的。”
林昆上前打量了几眼张为,说道:“我以为要花一些功夫,毕竟对方身手了得。”
“他说不定只是个喽啰呢?”冷骁冷眼道。“说,玉玺呢?你们的同伙在哪?目的是什么?不说就别怪本将军动刑了。”
张为:“冤枉啊,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玉玺。”
“还嘴硬。”冷骁拿着细长的鞭子,振臂一挥,用了十乘十的力度打得张为皮开肉绽,嗷嗷乱叫。
姜涣面目表情地撑着下巴,透过屋顶上的小口看里头的情况,冷骁打到第十鞭的时候,张为昏了过去,副将将其弄醒,醒后仍是不说,一口咬定自己是冤枉的。
冷骁觉得有些累了。这几日没休息好,精气不足,交给了身旁的副将代劳,自己去一旁喝茶休息了。
日暮西沉,张为浑身伤痕累累,人再一次昏过去,冷骁依旧没有从他的口中得出半点有价值的线索,这让林昆和冷骁颇感奇怪。
姜涣瞧得差不多了,翻身跃下了屋檐。
线索杂乱,需要好好地捋一捋。
姜涣低头沉思,没瞧清跟前是什么东西,脚下没刹住,撞到了一个人,半天没起来。
姜涣低头看她,眉头一皱,好像是一个小姑娘。他捏着她的后领,拎鸡仔似得拎了起来,低头一瞧真是个妙龄的少女。
那少女摔了一个跟头,额头有点红肿,双眼通红,小脸有点脏,撅着嘴巴,显得有些委屈。
“没摔伤吧。”
少女没吭声,抬手抹了把眼泪。
姜涣有点局促,在原地来回踱步,对着娇滴滴的小姑娘不知如何是好。他平日里接触到的女人不是能力拔山河的姜婉,就是山寨里豪爽女子,别说跌一个跟头,就算掉一块肉也不曾见她们掉过一滴泪,喊过一声疼。
他如今碰上了花一般的小姑娘,愁大了脑袋。“你别哭呀。”
姜涣环顾四周,瞧见一个买糖葫芦的货郎,挥手招他过来,买了两串糖葫芦递在了小姑娘面前,愣是没用。
姜涣郁闷地咬掉了最上面的那颗糖葫芦,“小娘子,你吃不吃糖葫芦,不吃我可吃完了。”
小姑娘不理,自己走在一旁,蹲在地上擦拭着被踩脏的绣花鞋。
姜涣挠了挠脑袋,撞人就走没担当。他坐在小娘子身边,问道:“有什么事情你说,我看情况帮忙。”
小娘子一言不发地看着对面的刑部大门,姜涣试探问道:“你的谁在里面?”
小娘子猛然转头看他,姜涣一语中的。
姜涣:“我猜猜,里头不是官员就是犯人。瞧你着装打扮,家里厚实,能够对的上的是某个官员。”
小娘子点了点头:“张为被抓进去了。”
“张为?”姜涣想起了方才被抓进去的人,“你认识他?”
小姑娘点了点头,继而说道;“他没有偷东西,他对我很好很好。绝对不会去偷东西的,那天…那天。”
小娘子没说下去,耳后浮现一层绯红。
姜涣瞧出了怀春少女的小心思了,“你老老实实将所有事情说一遍,我或许能救他。”
“真的?”小娘子眼睛一亮,随即暗淡下来,“你怎么救。”
“自有妙计。”姜涣说道。“张为那一夜可是在守城门?”
小娘子点了点头,他并未相信姜涣,可是她心系张为,将那一日的情况说出了。
张为上元那日下半夜当值,当日和佳人告别之后,匆匆回岗。张伟之所以不说,乃是害怕小娘子的父亲知道此事后会责罚小娘子,为了小娘子的声誉便瞒着不说。
“他上半夜和我在一起,下半夜在值班,又怎么会去皇宫里盗取玉玺。”小娘子说道。“可是那个官爷凭一张手绢就咬定是张郎所为。我该怎么办。”
“手绢是怎么来的。”
“我送的。”小娘子拿出了一张手绢,上头绣着一轮明月和梅花。“寓意花好月圆。君为明月,妾为梅花,两两相照,不离不弃。”
可偏偏和那窃贼重名了。
姜涣拿起那张帕子,就算是证据了,“这事我管定了,保证给你一个完好的人。”
小娘子眼睛一亮,“真的吗?”
姜涣郑重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道:“不过,我的佣金很贵的。”说着从小娘子的头上摘了一朵最贵的头花。
“还我。”那是她最喜欢的,小娘子伸手去抢。
姜涣将头花收入怀里,将那一串来不及吃的糖葫芦塞在小娘子手里,“这作为信物,若是我救不出张为,你就拿它戳死我吧。至于头花,想要就那金子来换吧。”
说着抬脚朝刑部走去。
守门的侍卫看着人高马大的姜涣,呵斥道:“闲人勿近。”
姜涣视若无睹,“让你们最大的官出来,爷爷我有话要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水龙吟更新,第四十八章 乌龙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