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志军摇头,“我说的不是他的为人如何,有些时候不是他想平易近人就可以的。我跟你蔡叔还有他和那个老沈一起吃过一次饭,能让你蔡叔毕恭毕敬的叫‘您’的人,在a城里也没几个吧。”
方小婕吃惊的看着丛志军,“这个人居然这么大势力的?”
丛珊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一下情绪,认真的说:“爸爸,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我也一样很担心,所以他追了我那么久,我都一直在躲,恨不得逃得他远远的。可是后来我发现,这样逃避是没有意义的,而且上次你被人陷害的事情之后,我也想清楚了,就算是我们老老实实的过生活,也还是会遇到无妄之灾,可灾祸一旦发生我们却什么都做不了。既然他的地位摆在那里,他又那么爱我,我为什么不能依靠他一点,让他保护我,保护我们全家?”
丛志军有些吃惊的看着女儿,“珊珊,你......”
丛珊继续道:“我现在实在是太弱小了,可我再也不想看到我们全家面临灾难束手无措的样子。我不怕被外人说三道四,因为我更想要保护你们让我们家一直平安。就算被别人骂我三观不正,为了钱傍大款,我也不在乎了。反正我是真的喜欢他,他也是真的爱我,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别人的眼光?他确实是个阅历丰富的人,我也承认我看不懂他的心,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只要确定他是爱我的,他永远都不会伤害我,不就行了?”
方小婕红了眼圈,“珊珊,妈妈不想你为了我们俩,就把你自己卖了啊!”
丛珊皱着眉,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妈妈,我没有卖自己,我们是平等的恋爱关系。”
丛志军却摇摇头,“珊珊,你跟这个人在一起,永远不会平等。”
张逸白才拿着盒饭进了医院食堂,就听到隔壁桌几个小护士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
“我就不明白了,方姐最近是走的哪门子运,院长接见完了就拿个劳模奖,我刚刚居然还看到李副院长给她送了一箱大闸蟹。”
“绝对有问题,院长副院长轮番的巴结方姐这也太诡异了!”
“难不成院长和副院长还会有求于方姐?”
“你想多了吧,方姐不过就是个护士长,能有什么本事让院长跟副院长拼命巴结的?”
“我猜啊,应该是她那个女儿嫁了个什么高官吧!”
“有可能,方姐不是一直想把她那宝贝闺女推销出去吗?之前还给内科张主任介绍来着,好像是人家姑娘嫌张主任太老不同意,现在估计是找到合适的高富帅了。”
张逸白坐在一边,假装不自觉的咳嗽了一声。
那几个小护士立刻察觉,然后纷纷禁了声。
张逸白倒也不怎么在乎被她们八卦,他在这医院混这么久,被八卦的还少吗。他心里暗笑,嫌我老,然后找个比我还老的,方姐还真是够开明。
吃了午饭,他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在医院的大院里闲逛消食,远远的就看着方小婕一个人站在一棵树下,拿着手机,眉头紧锁。
说曹操还就曹操到。
张逸白扯着一个大笑脸走过去打招呼,“呦,方姐,近来可好?”
方小婕放下手机,见是张逸白,脸上笑容有点勉强,“张主任啊,吃了饭没?”
张逸白笑道:“刚吃过呢,刚刚食堂里还听说方姐最近交大运,院长副院长都来讨好你了?”
方小婕笑容更僵,“张主任你就别打趣我了。”
张逸白道:“嗨,方姐你也不用觉得尴尬,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家珊珊找了个比我牛的大人物了。怎么样,现在成了a城顾爷的丈母娘,感觉倍儿爽吧?”
方小婕整张脸的表情凝住,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逸白眼睁睁的看着方小婕定格的脸上一点点结出一层冰来。心里忽悠一下,坏了,这是又祸从口出的节奏?
“张主任,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珊珊是个好女孩,虽然跟张主任你没缘分,可也还是要好好斟酌嫁个好人家的。跟a城顾爷什么的,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这回轮到张逸白呆住,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卧槽居然还能这样抵赖的?再看看方小婕那严肃凌厉的眼神,忽然明白了,原来是还没同意呢。
然后觉得暗暗想笑,还以为顾爷出马必然得手呢,原来也能在方小婕这里吃瘪。
他虽然没被珊珊看中,可好歹也是经过方小婕认证的人。瞬间觉得很骄傲,简直是攀上了人生巅峰。
于是急忙道,“方姐你千万别生气,我就是随口胡说的,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说话没边儿。”
方小婕面色缓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也是我太激动了,张主任你也别介意。最近家里事儿多,也挺糟心的。”
张逸白摆摆手,“方姐你这是哪儿的话,咱们这么熟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得到的,绝对义不容辞。”说完便赶紧走了,心里松了口气,又差点儿得罪了人。
方小婕笑着目送张逸白离开,深深的叹了口气,愈加后悔刚刚对张逸白那样的态度,最近她确实是太烦躁了,只要是跟自家女儿沾上一丁点儿关系的事情,随时随地都能蹦出火星儿把她点着。
张逸白说的那些院里的流言蜚语,她又何尝不是一清二楚。以前她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医院里谁敢说对她说三道四,她肯定火力全开的把他数落的狗血淋头。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李副院长送的那一箱大闸蟹就摆在她护士办公室的冰箱里。她还能有什么话说。只能暗自悔恨,她怎么养了这么个不听话的女儿。m.χIùmЬ.CǒM
这还是她抚养女儿二十年,第一次遇到珊珊这么不听话的时候。
按说都二十一岁了,这叛逆期也早过了。怎么就忽然中邪了一样的,迷上了那么个老男人?想起顾池西这个人方小婕就糟心,无比糟心。
她逼着丛珊每天回家住,一天三遍电话的打过去随时随地问女儿身在何处,就怕女儿白天假借上班为由暗地里私会顾池西。
可这又哪是能防得住的。
丛珊对于她跟丛志军的话左耳朵进右耳多出,起先还理直气壮的跟他们俩辩论一番,后来干脆就采取充耳不闻的态度,消极抵抗,暗度陈仓。
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刚刚中午到了吃饭时间,方小婕偷偷摸摸的拿着手机到外面给丛珊打电话,就是要确认女儿是在公司里。可是打了好几遍都打不通,越打不通就越着急,越着急就越生气,越生气就越想要打通。
方小婕想到这里又从护士服口袋里拿出手机,再次拨了丛珊的电话。彩铃响了很久,才终于被接起,方小婕劈头就是一句:“你刚刚干嘛呢,怎么不接电话?”
丛珊听到老妈火力全开的声音,就心脏一颤,无奈道:“我刚刚出去跟同事一起吃饭,忘了带手机。”
方小婕不信,“跟哪个同事一起吃饭?叫过来我问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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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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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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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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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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