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邱婉玲见白卉提起这件事,将手里的茶杯往桌几上一放,靳贺手横过来,似乎想要阻止她说什么,却被她压下,“今天你当着你金伯父金伯母的面,拒绝这婚事,那肯定是不喜欢盈盈,说说看,喜欢什么样的。”
“这件事不急。”
“还不急!”邱婉玲站起身,拢了拢身上的貂毛坎肩儿,端庄优雅的面色沉下来,瞪着自己大儿子,“你看看以辰,他是你弟,婚结了,孩子生了。你……”
“我要是光顾着谈情说爱了,靳氏谁来管?”
“你在威胁我?”
“以尧。”靳贺给了儿子一个眼神示意,“给你妈敬杯茶,回来都多久了,别忘了礼数。”
在靳以尧有印象开始,就觉得自己爸一直是和事佬,今天也不例外,他去倒了一杯茶,递给邱婉玲,“妈,喝茶。”
邱婉玲沉着脸不搭理。
“妈……”
“啪——”邱婉玲不过是轻推了一把,不想要,却不想力道没控制,茶杯直接摔在了地上,反而有些她在迁怒的意思。
紫砂杯摔在marble地砖上,粉身碎骨。
这个意外,让厅里几人全部噤了声,包括靳以尧。
小辈们谁都没敢圈,别看邱婉玲一直都是优雅端庄的,可就是这样的人,一旦生气起来,可不好哄。里面也就靳贺能插嘴两句了,“这件事……”
“你该上楼睡觉了。”邱婉玲打断自己丈夫。
靳贺和她夫妻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听不懂这话里话外的暗示,“别生气,儿孙自有儿孙福。”
“你现在说的潇洒,等改天你引以为傲的优秀儿子,领着什么阿猫阿狗回来,看你还能不能保持这风度!”
这话就严重了,直接把顾晓情必要成阿猫阿狗。
靳以尧眸光微寒,“妈,我想……”
“诶,你这话什么意思。”靳贺却拔高了声音,他神色并不严厉,只是刚好打断了要说话的大儿子,温和的和妻子讲道理说:“既然以尧足够优秀,那你就应该和我一样,相信他。他这么大个人,还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人?”
“那你的意思是,我在故意刁难我儿子?”
“怎么会。”靳贺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踩地雷,一言不合那可是要睡客房的,忙补充:“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孩子们好,相信孩子也知道。只不过,有些路、有些苦,要他们自己亲身经历过、品尝过才能知道。”
“这还是你以前和我说的,光和孩子说莲心苦,不会削减他们的好奇心,有些事,你阻止了反而会激起他们的反叛心理。”
在僵局的时候,以己之矛攻己之盾,总是多多少少能缓解下尴尬的。
“好。”邱婉玲点头。
靳贺松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有松到肚子里,就听到妻子的后续来了——“今个儿你们三个爷们同一航线,对付我是不是?”
“这话怎么能这么说!”靳贺惊了一下,从来没听过她说这么重的话,忙拉住她,“上楼了?”
“回娘家。”邱婉玲面上画着精致雍容的化妆,此时面无表情。琇書網
靳贺:“……”
“妈、我也没说要把顾晓情带回家。”靳以尧终于是开口,他虽然知道母亲大多都是嘴上说说,但如果他不给梯子,也许今晚就真出门回去了。那样的话,他爸能把他腿给打折了……
“玩也不行。”邱婉玲看他,“我原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看看她,不给点颜色能到我们家来开染坊!今晚卉卉流产的事,你要说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相信!”
靳以辰沉默,到底是开口:“她救过我的命,如果没有她。”他抬手遥指家里小祀堂方向,“我就该在那里,你们早几个月前,就已经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邱婉玲被堵住,脸色直发青。
“怎么回事?”白卉在这个时候突然问:“哥什么时候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说说看,也许事情蹊跷的话……”
她不把话说完,但是在这里没一个人是蠢的,她和顾晓情不对付的事人人心知肚明,现在不说下去,无非就是想让大家把靳以尧受了伤的事也联想到顾晓情身上。
这样一来,是顾晓情自导自演,也就不存在救命恩人什么了,反而性质更加恶劣。
又或者,她根本就不相信靳以尧说的“救命恩人”这一套。
在白卉看来,顾晓情是不甘心被靳以辰甩掉,然后想方设法又找上了靳以尧。至于两人怎么发生关系,还生了一个女儿,肯定是顾晓情勾引。
别看顾晓情样貌平平无奇,但人会作妖会来事儿,不然靳以辰当初怎么可能被她勾的神魂颠倒?
“过去的事不想提。”靳以尧并不打算多说靳以尧的事,他清楚自己是怎么受伤的,绝对不存在顾晓情自导自演。但是这里面,就没必要说出来让父母担心。
“那你的意思,对顾晓情就是报恩?”邱婉玲眯眼,“可我怎么记得,她说她还欠你钱?”
靳以尧面不改色,“她的确欠我钱,但是欠我钱和救我命是两回事,妈,你相信我,这件事情上我自己有分寸。”
“你有分寸,你给我早些把终身大事给定下来,我才能安心。”邱婉玲这话一出口,算是勉强把这件事揭过,又道:“我不管你和那女人怎么回事,但我不想再听到一些没根据的流言蜚语,比如男女朋友之类的话。”
“是。”
“还有,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一个没有身家背景没有个人成就,只靠着点小聪明偷奸耍滑的女人,绝对不可能进我们靳家门!”
靳以尧抿唇道:“是。”
“别嘴上应的漂亮,肚子里在骂我。不开心是不是?”
“没有。”
“没有就去睡觉,不是还要出国谈公事。”
靳以尧态度坚硬,“不留了,还有点事要回去准备准备。”
知子莫若母,邱婉玲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要回哪里去,表情立刻凝住。
“爸、妈,抱歉让你们操心到这么晚,早点上楼休息吧。”说着,靳以尧仿佛又想起什么,余光里白卉一脸铁青,他说:“我明天要去法国谈gnr收购的事,短则三五天,长要半个月。顾晓情母女还在我南府别墅里住着,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但她脾气不怎么好容易惹到人和事,所以我不在国内这段时间,会让几个保镖跟着,但拳头不长眼,要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还希望妈能出面解决一下。”
这话什么意思?
有人要是敢在这段时间动顾晓情母女,他的保镖不管是谁都会揍,万一揍到什么“不能惹”的人,就得劳烦邱婉玲出面收拾一下残局。
呵呵,那么一个小平民,能得罪什么人?
白卉想要借邱婉玲的手处理掉顾晓情的计划落空不说,现在连绝佳的报复机会给错失,简直气得压根咬断,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
而靳以尧说完,也不等厅内其他人反应,转身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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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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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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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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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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