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关系,也难不倒她。
她樱唇一弯,敞开了嗓子,对大家说:“抱歉,时间不早,我和爷爷得回家了,谢谢大家捧场,谢谢,非常感谢。”
让大家知道老爷子家里有小辈在,那些心生歹念的人,多少就会忌惮一些。
这么想着,顾晓情回身走到老人身边,弯腰去扶他,“老爷子,我送你回去。”
老人立刻摆手,“不、不用,我自己就行。”
“这大冷的天咱就不在外面冻着了。”顾晓情能摸到他身上都是冰冷而僵硬的,老人体重很轻,但是因为抗拒强烈,她也没办法强迫,只能压着声音问:“那您家里还有谁吗?”
“我、老婆子。”
“您联系联系她呗。”
“她晚点就……”
他话没说完,就见有个阿婆,从慢慢散开的人群里推着轮椅车走了过来。
“阿曼啊!”
老爷子笑,抬手和来人招了招。全身紧绷的抗拒全收了,苍老的脸皱成一朵花。
顾晓情闻言转头,看到那个身形微微佝偻的老妇人时,心里微微一震。
围观的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
顾晓情于是从口袋出拿出那沓钱,塞到老人家手里,“老爷子,那这钱您收好了,这几天开始降温,您和老太太都买几身衣服,等来年开春了再出来拉琴。”
“拿不得,不得。”老人不肯收。
老婆婆推着车来到老人身边,看了看顾晓情又看了看老头子,“根啊,这谁……”
“一个好心肠的,闺女!”老人说话又利索了,音量也有些大。他在阿婆的搀扶下上了轮椅,然后把钱还给顾晓情,“你给娃多买点吃的,我们啊,不、不差钱。”
“我们也不差钱。”
尽管顾晓情这么说,老人还是哆嗦着手,执意要把钱还她。
顾晓情只得接过,眼圈发热,余光看着老妇人开始收拾铺着的白布以及二胡和石块,又过去帮忙,然后把钱递给她,“阿婆,钱您收着,这是老爷子晚上拉琴挣的。”
阿婆旁若无人的继续收拾荧光石。
“闺女,阿曼她听不得,耳朵不好啦。”
顾晓情握着厚厚一沓纸币,这个不收那个不收,她心里抽得厉害,就拉着楠楠回到老爷子身边,“您家里的小辈呢?”
“工作去啦。”老人怪不好意思的,“年底就回来,我啊,就、就是架不住,要拉琴,这个手生不得。”
“嗯……”
楠楠从始至终都是一脸茫然,仰着小脑袋,看看妈妈又看看老爷爷,半句话都听不懂。
最后,顾晓情抱着女儿,亲自送了两位老人回家。
老人的家就在广场附近的一栋沿街居民楼里,那屋子看着很新,但是里面家具都已经上了年头。
不过这地方,也不招流氓混混闹事,于是顾晓情就放心的把钱硬塞给他们,“老爷子,改天有机会,我再带女儿来看你们。”
到这地步,老爷子见实在推拒不了,终于是接下,热泪盈眶的看着她。
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趋近于晚上九点。
对于城市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生物钟很精准的楠楠,却是小嘴儿开合,哈欠连天。
“妈妈……”
她小脑袋点啊点的,最后困极的搭在顾晓情肩上,咕哝说:“叔叔走了。”
“叔叔?”
楠楠声音含含糊糊的,“嗯……”
“哪个叔叔?”
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顾晓情也不吵她,刚准备拦车,就看到有辆迈巴赫顶着她倒背如流的车牌号,缓缓而来,然后停到了她面前。
顾晓情:“……”
她不相信r城那么大,靳以尧刚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偶、遇到她!
后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顾晓情也不矫情,弯腰,小心的把睡着的孩子先放进去,自己再上车
靳以尧没和她打招呼,兀自捏着鼻梁骨。
顾晓情闻到车内还有股淡淡的苦味,是醒酒茶的味道,“你喝酒了?”
“一点。”靳以尧松了手看她,“怎么出来了?”
“出来逛逛……”
“袁叔,停车。”
才驶出不远处的车子缓缓停下。
“怎么了?”顾晓情侧头看他。m.χIùmЬ.CǒM
靳以尧头痛,酒还没彻底醒,“你惹出来的事。”
她惹出来的事?
顾晓情怒,她怎么就又惹事了,说清楚!
“报警吧,想睡觉。”靳以尧不想多管闲事了。
顾晓情听到这话,才惊觉出什么,立刻摇了车窗回头看!
只见沿街的那栋房子,迅速跑进两个青年。
而这仅仅是她看到的,靳以尧看见到的人,肯定更多!
“我先报警。”顾晓情冷静又迅速的说,同时打开车门下车,“楠楠你看好,我去看看。”说着就往老人家里跑去
她这动静,靳以尧从头听到尾,却没出声阻止。
他只是闭上眼,食指压了压太阳穴,再睁眼时,凤眸中已经强隐着一丝不耐。
开车门,长腿迈下。
他冷声道:“我去看看,袁叔你叫警局那边早点来个能管事人,看好孩子。”
“是,靳总。”
——“求求你们……”
老远,顾晓情就听到房子里传来哭着的求饶声,老人房子两侧邻里都亮着灯,甚至还能看到人影,可就是没人出来帮帮忙。
顾晓情四下扫视,抡起门边的扫帚就冲了进去——“住手!!”
厅口聚集着的五个混混全部看过来,几个人都还是青年,只是染发抽烟,皆是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
老爷子腿脚不便,这会儿倒在地上又被拉扯到隔间处。边上的老妇人则跪在地上,抱住那要踹老爷子的脚。
顾晓情收回视线,平举着扫帚防备的看着几人,“你们赶紧走,我已经报警了。”
可打人的青年完全没想理她,“呸”的吐掉烟,一脚踢开妇人,弯身狠狠揪住老头的衣襟,“死老头!赶紧把钱拿出来!”
顾晓情见老人都要被捏的喘不过气来,什么也顾不得了,挥着扫帚冲过去打他,“你放开!”
可施暴的同伙却一把抓住手里的扫帚,一脸凶恶,“滚!少管闲事,不然揍你!!”
说完,就连人待扫帚的一把推开她!
顾晓情力气不敌,连退几步,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啧。”靳以尧顺势扣住她的肩,顿了两秒,才拧眉扫向不远处几个非主流社会青年,语气十分不耐,“扶两位老人起来,要多少钱我给。”
“靳以尧!”顾晓情不认可的大叫。
“你歇停点。”靳以尧抬手就捂住她嘴。掌心触到一处温软,他微微一僵,随即又长长“嘶——”了一声,“我头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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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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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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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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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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