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天机老人不仅训斥了她,还要她给顾年让路,让顾年去见百里婧宸。刹那间,林雪娴只觉得晴天霹雳一般,一道惊雷在头顶上霍然炸开。林雪娴呆愣的退后了几步,呆呆的望向天机老人:“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让师兄走了,那我呢?我要怎么办?”
“感情之事不可强求。你若要怪要怨,便怪师父,怨师父好了。当初,是为师一定要让临渊答应娶你。所以,如今要说错,错都在为师。”天机老人叹息一声,也是后悔不迭。当时,他得知林雪娴在京城受伤,心急如焚。见着顾年也回了天机阁,不由分说的就给两人订下了亲事。
那时候,他不知道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强迫顾年答应,顾年自然是不会违背他这个做师父的心意。只是那时候,他只顾得上林雪娴一人,那曾关注过顾年如何?这样的错误,从前已经发生过,那么现在、以后都不能再发生了。Χiυmъ.cοΜ
“哈,哈哈,哈哈哈。”林雪娴嘲讽的笑了起来,退后几步,望着天机老人和顾年:“好,很好,我从小尊敬的师父和我从小爱慕的师兄都被百里婧宸给收买了,好,真的是好的很啊。既然你们现在只担心百里婧宸的死活,那我的死活,你们就不用管了。左右我活着都是多余,那我去死好了。”说着,林雪娴高高的扬起了手中的簪子,狠狠的往自己的脖子上扎去。
“雪娴。”天机老人一声惊呼。
那簪子停留在了半空,林雪娴抬眼望去,只见那簪子被顾年给握在了手。林雪娴想要去拔,却怎么也拔不出来。林雪娴发了狠,咬牙去拔,顾年手一松,那簪子在顾年的掌心划了一道口子,林雪娴也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
顾年垂下手,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渗出。林雪娴也被吓到了,看到顾年的伤口,连忙上前:“师兄,你怎么样?师兄?”
“我没事。”顾年抽回了手,退后了一步,拉开了和林雪娴的距离,看向林雪娴轻声说道:“雪娴,是我的错,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答应娶你。不管你怎么罚我,我都毫无怨言。只是雪娴,我不是你的良人,我们两个人勉强在一起也是不会有幸福的。你如果为了我去做傻事,那就真的太不值得了。”说完,顾年不再过多停留,从林雪娴身边擦肩走过:“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
顾年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林雪娴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血迹,那是顾年手掌流出来的,是被她的簪子给划伤的。林雪娴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顾年走了,他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天机老人目送着顾年远去,又低下头看了看林雪娴,叹了口气:“雪娴,你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以命相要挟,临渊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这样做,只会把他推的越来越远;你的阻拦,也只会一点点消磨掉他对你的情谊。
当日,你以命相要挟,不准为师去见百里婧宸。为师只当你是不愿见百里婧宸,可直到为师见到百里婧宸之后,有些事情为师才渐渐想明白。你故意烧毁了火灵芝,又不许为师去见百里婧宸,想来你应该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早知道,百里婧宸已经得了重病。
你可知,这件事若是让临渊知道了,他会如何想你?难不成,你们两个当不成夫妻,这同门的情谊也不能要了吗?这些年来,是为师太过于娇宠你了,才会让你如此无法无天。你在这好好反省吧,为师也要去边境。不管如何,为师都要试一试,救救百里婧宸。你犯下的错,为师来弥补。”
语重心长的说完这一些,天机老人没有再看林雪娴,也从林雪娴身边走了过去。林雪娴跌坐在地上,痴痴的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疯狂:“百里婧宸,你抢走了师兄,还抢走了师父。哈哈哈,百里婧宸,我和你势不两立,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初秋的边境,一入夜,寒风萧瑟,吹在身上只觉得浑身冷飕飕的。顾年走进百里婧宸的营帐的时候,就发现百里婧宸的营帐里头很是温暖,营帐里头放了不下五个炭盆。这初秋的边境夜里虽冷,可还远远没到用炭盆的时候。可百里婧宸这儿,不仅用了炭盆,还一用就是五个,可见百里婧宸的身子虚弱到了什么地步。
顾年收回思绪,绕过屏风走进营帐里头。只见百里婧宸靠在软塌上,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身上也披着加厚的披风,手里拿着书正看得认真。百里婧宸的一头长发随意散落在了身后,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听到脚步声,百里婧宸也没有从书中抬头,直接开口:“江公公,孤不饿,你先把吃的放下吧。还有,你再去给孤准备两个炭火盆来,孤觉得身上还冷的很。”
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回答,百里婧宸终于察觉到了异样,抬起头来:“江公公,怎么了?孤……”看清站在屏风哪儿的了,百里婧宸的话停在了嘴里。
“临渊?”百里婧宸放下书,抬手揉了揉眼睛,呢喃到:“孤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下一刻,百里婧宸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一片冰冷,她的脸被人抬起,放下手睁大眼,只见顾年已经靠近了自己,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连呼吸都彼此缠绕。
顾年应该是连夜赶路过来的,所以额头冰凉,呼吸也带着初秋的寒意。可百里婧宸身处温暖的营帐里,身子却不见一丝热意,也泛着寒意。
“你是不是冷?冷的话,怎么不多穿点呢?”顾年看到百里婧宸的那一刻,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说,可真的这样彼此靠在一起,顾年却不知道心里的千言万语要从那一句开始说起才对。
面对突然出现的顾年,百里婧宸是惊讶的。可是很快的,百里婧宸就反应了过来,伸出手推开了顾年,脸上不见一丝惊讶和欣喜,只有疏离和防备:“你怎么来这儿了?又来找天机老人?”
被百里婧宸猛然推开,顾年也不在意,依旧固执的看着百里婧宸,也不开口说话。百里婧宸只觉得顾年怪怪的,虽然她很高兴还能再见顾年,可这个时候,百里婧宸心里却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让她快点赶顾年离开。
想到这,百里婧宸立刻开口:“你深夜闯边境军营,不想活了吗?快走吧,趁孤现在心情好,不想大动干戈,速速离开。否则的话,孤就以军规处置你。”
“只要你能让我留在你身边,不论你是以军规处置我还是以律法惩治我,我都不在乎。”顾年既然决定要顺从自己的心意来,那他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了。从前,他只顾着自己的骄傲,以致于自己和百里婧宸错过了多年。现在,他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骄傲、尊严,他统统都不要了,他只要百里婧宸。
顾年走过去,在软塌前蹲下,牵着百里婧宸的手抚上自己的脸,轻声道:“婧宸,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来晚了。我求你,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已经知道事情的一切真相了,我愿意留下来,和你一起去面对,一起去承担。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这样温柔的话语,是百里婧宸做梦都想听到的。顾年离开京城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百里婧宸每天晚上闭上眼,就能梦到这样的场景。可现在,这场景真的发生了,百里婧宸却发现她的心里没有了一丝波澜。
她不是不激动,也不是不兴奋,相反的,她很开心,很激动;可是她的身体却做不出这些反应了。百里婧宸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她只要闭上眼,都能闻到死亡的冷冽味道。
垂下眼,百里婧宸抽回了自己的手:“你来了又能如何?孤的丞相已经在三年前暴病身亡了,孤的临渊也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你是谁?你凭什么和孤一起承担,你有什么资格?”
“什么资格都好,什么身份都好,哪怕是无名无分,我也愿意。只要你能让我留下。”顾年毫不气馁,伸出手再次将百里婧宸的手给握在手心里,低下头,冲着百里婧宸的手哈了口气,慢慢的搓热百里婧宸冰冷的手:“婧宸,有一句话,我想告诉你很久了。只可惜,从前没有机会说,现在,我想把这句话告诉你。”
百里婧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顾年的头顶。顾年像是早就知道百里婧宸会是这个反应,也不介意,继续道:“婧宸,我想告诉你的是,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在我心里了。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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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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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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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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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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