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被段南歌这一声痛喊吓得呆住,回过神后秦渊立刻将疼到使不出力气的段南歌抱住,“南歌,南歌你怎么了?啊?哪儿疼?”
独孤雪阳也回过神来连忙引秦渊进屋:“快将她抱进房里去!”
秦渊顾不上跟独孤雪阳客气,也不在意那究竟是谁的房间,打横抱起段南歌就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进去,而后将段南歌放在床上。
这会儿才看到段南歌疼得没了血色的惨白的脸,秦渊坐在床边握着段南歌的手,慌得六神无主:“南歌,南歌你怎么了?”
“到里面去!”知道此时赶不走秦渊,独孤雪阳便只将秦渊往床的里侧推了一把。
秦渊立刻上床去到里侧,连鞋都没脱。
独孤雪阳这才在床边坐下,为段南歌诊脉。
秦渊紧抓着段南歌的另一只手,一会儿看看段南歌惨白的脸,一会儿又看看面色凝重的独孤雪阳:“雪阳先生,南歌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药……”
是不是那药出了问题?
独孤雪阳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却有些不自然:“没事。”
“没事?”秦渊怒,“南歌都疼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
“只是两种药性相抗相抵罢了,扛过去就好。”嘴上这样说着,独孤雪阳的心里其实也是慌着的。
怎么会疼得这么厉害?
“扛……这……”秦渊又气又慌,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南歌有多能忍耐他知道,曾经后背被瓦片割得皮开肉绽她都没哼一声,站起身时甚至还能与人说笑,可此时她脸色惨白,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贝齿已经将嘴唇咬破,可痛苦的声音还是从唇齿间溢出,不绝于耳。
“南歌,南歌你别咬了。”秦渊轻轻拍了拍段南歌的脸颊,想让段南歌清醒一些,听到他的话。
然而此时的段南歌什么都听不到,她头疼的厉害,唯一好像回荡在耳边的声音就是脑袋里嗡嗡的声音。
独孤雪阳拧眉,道:“将她的嘴撬开,塞点儿别的进去。”
“别的?”秦渊一脸茫然,“塞什么?”
“……有什么塞什么!”独孤雪阳现在也是慌的,他的所有心神都集中在段南歌的脉象上,哪有余力去想其他事情?
“有什么塞什么?”
秦渊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转着圈地在那张只有被褥和枕头的床上寻找可以用的东西,然而视线一转就见又有血从段南歌的唇齿间溢出,秦渊的心里一急,伸手捏开段南歌的嘴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指塞了进去。
段南歌的牙齿突然咬合,正好就咬住了秦渊的手指,几乎是瞬间就咬破了秦渊的手指。
没想到段南歌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在咬,秦渊毫无防备,也痛喊出声。
独孤雪阳一惊,往段南歌的嘴里一看就急忙说道:“你傻吗?将被角塞进她嘴里!”
这傻小子!南歌正疼得厉害,下口没个轻重,待会儿若不小心伤筋动骨可就麻烦了。
秦渊疼得溢出了眼泪,赶忙再次捏开段南歌的嘴,将被角折得厚一些塞进了段南歌的嘴里。
看着自己手指上溢着血的牙印,秦渊心疼极了。
南歌得有多疼才会下这么重的口?
“雪阳先生,有没有止痛的药?给她吃一些,或者……或者是蒙汗药。”
“那些药岂能随便吃?”独孤雪阳拧眉,“若哪味药再引出其他效果,那她这疼可就白挨了。”
“但是……”秦渊伸出手去,用衣袖擦掉段南歌脸上的汗水,那伸出去的手抖得厉害,“雪阳先生您医术高明,倒是想想办法啊!”
他们难道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吗?
独孤雪阳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根本什么都想不到,公孙月站在独孤雪阳身后,也是急得不行,听秦渊说要想办法,公孙月就开始想办法。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公孙月忙道:“师父,我去拿金针来!”
不等独孤雪阳反应,公孙月转身就冲出门去。
金针?独孤雪阳愣了愣,就那样呆愣了一会儿才想起金针能做什么,公孙月恰在此时回来,直接将插着金针的羊皮袋子塞进了独孤雪阳手里。
“师父,您快行针!”
“好!”独孤雪阳连忙将卷着的羊皮袋子展开,从上百根金针里取出一根粗细适用的拿在手里。
独孤雪阳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秦渊和公孙月的视线下意识地追逐着独孤雪阳的手,待独孤雪阳捏起金针,秦渊和公孙月就见独孤雪阳的手不住地抖着,那根针就在独孤雪阳的手上随着一起颤抖,无论如何都稳不住。www.xiumb.com
“师父啊!”公孙月急得直跺脚。
行针的时候最忌手抖,那可是深一分浅一分、偏一分歪一分都不行的啊!
“我!”独孤雪阳一脸懊恼。
“针给爷!”秦渊突然向独孤雪阳伸出手,“告诉爷要扎在哪,针进几寸。”
“不行!”独孤雪阳毫不犹豫地拒绝,“这金针……”
“爷知道!”看着嘴唇发颤的段南歌,秦渊沉声道,“爷跟先生学过,爷自然知道这金针之术容不得半分差错!”
“你既然知道还要胡闹?”独孤雪阳瞪着秦渊。
“因为先生您现在做不到,”秦渊目光坚定地看着独孤雪阳,“针给爷。”
独孤雪阳却没有动。
金针之术与银针之术或者其他什么医术都不同,外行人即便是清楚知道人体穴位的人也无法自如运用,可稍有差池后果就不堪设想。
“给爷!”
秦渊怒喝一声,独孤雪阳再看一眼段南歌,到底还是把手里的金针给了秦渊。
“说。”秦渊的眼神坚定,声音坚定,心意坚定,那平日里提剑的左手此时正捏着一根细细的金针,纹丝不动地悬在段南歌的身体上。
独孤雪阳微怔,而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列缺穴,针入一寸。”
秦渊依言下针,精准无比。
独孤雪阳这才略略放心一些,一边将挑选好的金针递给秦渊,一边告诉秦渊下一针该扎在哪里。
见独孤雪阳和秦渊之间的配合还算默契,公孙月就将视线移到段南歌的脸上,见段南歌的神情渐渐平和下来,咬着被角的牙也不再那么用力,似乎是疼痛得到了有效的缓和,公孙月长舒一口气,只是仍旧不敢开口提醒秦渊和独孤雪阳,生怕扰乱了这两人的心神,叫那金针扎错了位置。
头疼渐渐有所缓和,段南歌却只觉得疲惫,想就这样好好睡上一觉,却又突然想起头疼发作时她是跟秦渊在一起的,秦渊该是担心坏了。
于是段南歌强撑着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陌生的环境。
“渊?”
“我在。”一听到段南歌的声音,秦渊立刻抓住段南歌的手,而后凑上前去,“还疼吗?”
终于看到秦渊的脸,段南歌扬了扬嘴角,疲惫地浅笑:“不疼了,但是困了。”
闻言,秦渊眉心微拧,转眼看向独孤雪阳。
独孤雪阳立刻替段南歌诊了脉,而后说道:“无碍,刚刚疼得那么厉害,这会儿多半只是累了,让她睡吧。”
点点头,秦渊转回去看着段南歌,柔声说道:“困就睡吧,爷抱你回去。”
“嗯。”低低地应了一声,段南歌把眼睛一闭,转瞬就睡着了。
理顺段南歌额前的碎发,秦渊的视线一转,又看向段南歌身上的十几根金针。
“雪阳先生,这些金针……”
独孤雪阳长舒一口气,道:“且先这样,两刻钟后再拔掉试试。”
“要等药效过了?”到了这会儿,秦渊才觉得自己满身大汗,里面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透,若有风吹过就觉得凉飕飕的。
独孤雪阳点了点头。
想了想,秦渊又道:“南歌若不醒,就等久一点吧。”
“也好。”将羊皮袋子卷好放在一边,独孤雪阳向后挪了挪身子,靠在床尾守着。
公孙月搬了个凳子到床边,细细打量着段南歌的睡脸,而后轻声对秦渊说道:“看爷平时总是腻在王妃身边跟王妃讨安慰,没想到真到了关键的时候爷还挺靠得住的嘛。”
“他是谁?”独孤雪阳斜睨着秦渊,冷哼一声后道,“他是廖氏大当家,遇事虽会急躁,也总有思虑不周的时候,但他岂是娇贵到每次都需要人好言安慰的人?”
“可是……”公孙月眨着眼,不解地看向秦渊,“可是爷平日里在王妃身边时都挺娇贵的啊……”
动辄就一脸无辜,动辄就一脸委屈,便是在正事上想不出办法来也要向王妃求助,她还见过爷钻在王妃怀里哼哼唧唧耍赖的样子呢。
听到这话,独孤雪阳瞪秦渊一眼,十分不满地冷哼一声,却什么都没说,而秦渊只是痞痞一笑,对公孙月说道:“你还小,不懂。”
独孤雪阳冷声道:“别养成了坏习惯。”
别习惯了对南歌示弱就总是想要依赖南歌,南歌再强到底也只是个女儿家。
“爷知道。”握着段南歌的手,秦渊笑得温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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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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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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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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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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