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什么?”秦渊虽是一脸的不高兴,可说出口的话却叫人心暖,“给你买了你就用,坏了、丢了就再给你买新的。”
闻言,段南歌嗔瞪秦渊一眼:“你哪来的钱买?”
秦渊道:“大不了再吃大半年馒头!”
“叫人笑话!”段南歌红着脸推了秦渊一把,“你舍得苦着你自己,我可舍不得。”
秦渊扬起嘴角,温柔一笑:“不苦。”
廖十被眼前的这一对小夫妻逗笑,觉得自己若再在这两人面前干站着就太不识趣了:“二位真是情意缱绻,不打扰二位游街赏景,告辞。”
秦渊连忙向廖十作了个揖:“阁下慢走。”
点点头,廖十转身就走,不一会儿就被拥挤的人群淹没。
一直目送廖十走远,秦渊和段南歌才面面相觑。
“爷不用去上庸院睡了吧?”
段南歌噗嗤一笑,道:“那上庸院原本就是你住的地方,你以前不就睡那儿吗?”
秦渊一本正经地诨说道:“那是以前不能睡你那儿,现在既然可以名正言顺地跟你同床共枕,爷为什么还要独守空房?”
段南歌也跟着一本正经地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
夫妻俩嬉笑开来,如廖十所言,继续游街赏景。
从酉时逛到戌时,成功地瞒过廖十之后,秦渊和段南歌就变着法儿地去那十几个人眼前晃悠,都见过一遍才一起去到少越他们的住处。而戌时一到,己未就心情颇好地跳进门来,再等一会儿少越一行十一人也先后回到宅子,垂头丧气,一瞧见段南歌、秦渊和己未三人的装扮,十一个先是一愣,而后更加沮丧了。
这三个人他们今晚都见过,偏一个都没认出来!
段南歌三人接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己未得意地问道:“服不服?”
“这不可能!”石南不甘心地挠头,而后指着段南歌和秦渊道,“这一个时辰里我见过他们好几次了!”
“见过,但没认出来。”段南歌扬了扬嘴角。
石南立刻就泄了气,霜打的茄子似的。
奇了怪了,怎么就没认出来呢?
少越将面前的三个人再细细打量一番,咬咬牙,沉声道:“属下服了。”
从来没在抓鬼的游戏里赢过,他就觉得是吴王妃动过手脚,只为耍着他们玩儿,可今日这样一看,他们乔装改扮的技艺的确是没练到火候。
“还是少越最像个男人,”己未的视线扫向其他几个人,“你们呢?还不服?”
眼角一跳,少越别开头,不愿去看己未。
什么叫像个男人?他就是个男人!
其余十个人面面相觑,心有不甘,却还是认了:“服。”
输都已经输了,他们技不如人的事实摆在面前,如何能不服?
看着男人们垂头丧气的样子,己未冲天翻了个白眼,却只问道:“那明日开始,你们能给本姑娘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训练了吗?”
“能。”十一个男人不情不愿地回答道。
眼神一凛,段南歌厉喝一声道:“没吃晚饭吗?你们的首领在问你们话呢!”
十一个人闻声一抖,这场面似乎是跟他们还在暗影卫训练营时重合,刚入营时,他们常被段弘这样吼来喝去。
于是几乎是对吼声的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十一个人立刻用嘹亮的声音齐声答道:“能!”
段南歌这才满意,没再说话。
被段南歌方才那一喝吓得一哆嗦,然后又被十一个人那从没听过的嘹亮声音吓了一跳,己未看了看段南歌,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从宅子离开,秦渊和段南歌又戴上人皮面具,携手去了逸云楼。
今日的逸云楼人满为患,视角最好的那间厢房已经依着逸云楼的规矩高价包了出去,虽然秦渊原本是想自掏腰包包下那间厢房,好与段南歌一道来赏景,但段南歌觉得赚钱要紧,尤其那间厢房在上元节的定价甚至抵得过逸云楼一整年的收入,怎么能白白浪费?
今日的秦渊和段南歌衣着朴素,又都带着人皮面具,因此刚要往楼上走就被逸云楼的跑堂给拦住了。
“给两位贵客请安,两位可是在楼上订了厢房?是哪间厢房?容小人为二位引路。”
秦渊也不为难这跑堂的,只说道:“让廖十下来见我。”
那跑堂的眼神一闪,又憨憨笑道:“成,那二位在这里稍候片刻,小人这就去给二位传话。”
秦渊点头:“嗯,你去吧。”
得秦渊这一句应允,确定秦渊和段南歌会老实地待在大堂里,那跑堂的这才噔噔噔噔地跑上楼去,不一会儿就带了廖十下来。
廖十一见来找他的人竟是先前在路上碰到的一对夫妇,而且还是指明要见他,顿时就愣了愣,心里突地就生出几分怀疑。
下楼来到秦渊和段南歌面前,廖十笑容温润却满眼狐疑地问道:“二位是如何得知在下的身份的?”
秦渊冷哼一声,道:“你这廖十的名字还是爷给你起的呢!”
廖十一怔,旋即一脸懊恼,忙向秦渊和段南歌作了个揖:“爷、夫人,楼上请。”
秦渊牵着段南歌抬腿上楼,一边走一边数落廖十道:“亏爷还跟夫人说你是最了解爷的,结果爷就站在你对面,还跟你说着话,你却根本就没认出爷来,爷有那么难认吗?”
廖十垂着头,颇有些无奈地说道:“爷若想瞒,又有谁能知道?”
“奉承爷也没用!”秦渊高傲地白了廖十一眼,“你没认出爷,也没认出夫人。”
说完这话时,三人刚好踏进一间厢房,廖三和廖九正在厢房里坐着,见廖十带了一对面熟的夫妇进门,两人皆是一愣,不过廖十都已经将人带进门了,秦渊和段南歌的身份就很容易猜了。
廖三猛一拍大腿,懊恼道:“哎呀!怎么就没认出来呢!”
“是啊,”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秦渊冷眼看着廖三三人,“一个没认出来也就罢了,你们三个却都没认出来,是不是在京中的日子过得滋润,爷也对你们太好了?”
三个人立刻齐齐跪下,道:“属下等技艺不精,有负爷的期待。”
视线在三个人之间打了个转,秦渊沉声道:“爷训斥你们并不是为了这一跪,可当真知道你们错在哪里?”
廖三道:“属下等享受安逸,有所懈怠,长此以往,必铸成大错。”
秦渊暗叹一口气,道:“爷倒是希望你们能在爷提醒你们之前就意识到自己的疏忽。罢了,都起来吧。”
秦渊牵着段南歌去窗边坐下。
廖三三人起身,跟着走过去,站在一旁。
给段南歌倒了一杯茶递过去,秦渊对廖三说道:“南迁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廖十连忙说道,“几支用来替换王府下人的商队都已经进入京城周边的几个村镇,只等吴王府集体离京,他们就会同时动身,保险起见,属下建议在行进的途中分批次将吴王府的下人换入商队,若在城镇替换怕引人注意。”
“嗯,可以,”秦渊点头,“每个商队要走的路线千万选好,既不能让人生疑,也不能走太危险的路线,吴王府的下人都不是习武之人。”琇書蛧
“属下明白。”廖十又道,“爷和夫人的替身已经寻好,都是咱们暗卫营里面一顶一的高手,那一队人马选的也都是精英,若有人敢在途中截杀,属下等必让他们有去无回!”
闻言,秦渊轻笑一声:“不是若,是一定会有。”
大皇兄和贤妃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不仅仅是那支队伍,其他队伍的人也都安排好,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折损人手。”
“是!”三人齐齐应下。
沉吟片刻,秦渊又道:“另外,离京之后爷要去西北看一看,廖三你挑选一支商队随爷同去。”
看看秦渊,再看看段南歌,廖三问道:“是要从本家选人,还是从分家选人?”
廖氏的本家自然就是秦渊所领的廖姓,其余还发展了几个别姓分家,其中有些已经暴露了与廖氏之间的关系,而有些看似与廖氏毫无瓜葛,实际上也是从属于廖氏。
抬眼瞄了眼段南歌,秦渊道:“就从本家选人。从京城到广陵,走得再慢三个月也该到了。”
而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们要绕路去的地方可不仅仅是西北,分家的名气都不如廖姓本家,行走四方时常受人刁难,极为不便,与之相反,用本家的商队不管走到哪里都会顺当一些,那些地方官吏和地方豪绅多半都要敬廖氏三分,那是属于天宋第一富商的特权和优待。
“属下明白了,爷放心,属下一定安排妥当。”廖三郑重其事地应下。
“爷放心得很,”看着因为才犯了错而有些拘谨的三个人,秦渊笑了笑,“你们的能力爷心中有数,将事情交给你们去办一定周到,爷也只是希望你们能变得更强,这世道,终究还是强者能活得更久一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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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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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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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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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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