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荆风大步流星地向秦渊走来,难得显出了几分匆忙。
听到荆风的声音,秦渊和段南歌齐齐转头看向荆风。
“呦,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能叫你变了脸色可当真是非常的不容易啊。”秦渊痞笑着调侃荆风。
荆风抿嘴。
爷这会儿还有心情调侃他,等下看爷还有没有这份闲情逸致。
“爷,陛下来了。”
“父皇来了?父皇来了就请他……你说谁?!”秦渊的表情骤变,“父皇怎么会来?”
见秦渊神色大变,惊慌不已,荆风的心里有点儿小得意:“属下不知,陛下与段国公一起来的,还命禁军制住了门房,不许人通报。”
“制住了门房?”秦渊诧异。
他最近安分得很,既不去天香楼了,也没跟以前的酒肉朋友出去胡闹了,父皇怎么会以这样的阵仗过来?便是他以前最荒诞的时候父皇都没摆这么大的阵仗来,今儿还不准人通报,这是怎么了?
见秦渊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段南歌忍俊不禁,调侃道:“你最近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了?”
秦渊苦着脸道:“天地可证、日月可鉴,爷当真是什么都没做过啊!而且爷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我可不知道,”段南歌撇嘴,故意逗弄秦渊,“谁知道你是不是趁着月黑风高无人知晓的时候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然陛下和国公爷怎么带着禁军抓你来了?”
“胡说!他们抓爷做什么!”话是这样说,可从没见过这阵仗的秦渊到底还是有些心慌,“你要不要先溜?国公爷可也来了。”
眨眨眼,段南歌赞同地点头:“说的也对,让国公爷瞧见我在这儿就麻烦了。”
不知道是不是临近年关严肃的国事减少,国公爷最近总是待在国公府里,看她看得可紧。那些男婚女嫁的规矩她不是不知道,可国公爷也该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再说了,她跟秦渊的婚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办得上,难不成在那之前她还一次都不能见秦渊了?可别说笑了!
“那你快走,那边有个旁门。”秦渊委屈。
他要见自己的心上人、准郡王妃怎么就这么难呢?简直就跟做贼似的!
段南歌点点头,提气纵身,一跃而起,可人才刚落在一处墙头就听得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
“什么人?!”
段南歌的脚下一歪,差点儿被这声音震得从墙头栽下去。
国公爷怎么来得这么快?
段南歌只是这么一犹豫,段弘就施展轻功踏空而来,气势汹汹地扑向段南歌,似乎是并未认出段南歌来。
怕就这样被段弘压趴下,段南歌无奈,只好抽身后退,退回秦渊身边。
“没事吧?”伸手扶住段南歌,秦渊也被段弘那架势给吓到了。
“没事。”段南歌摇了摇头。
这会儿皇帝也已经来到院子,刚刚见段弘突然飞身而起,皇帝还当是有歹人来袭击秦渊,紧赶慢赶地过来,结果却发现那个“歹人”正是逃脱失败的段南歌。
皇帝摇头失笑:“远之,怎么连你女儿都认不出来?”
落在墙头,段弘转身看向段南歌,脸色漆黑一片:“为父今日出门时说了什么?”
段南歌撇嘴:“国公爷说今日不准我踏出府门,还特地命萧青亲自看守。”
从墙头跳下来,段弘龙行虎步地走向段南歌:“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可没违背国公爷的吩咐,”段南歌眨眨眼,一脸无辜道,“我没踏出国公府的大门,我是翻墙出来的,刚刚正打算翻回去呢。”
一听这话,段弘额角的青筋就直突突:“你还有理了?”
鼓了鼓腮帮子,段南歌不满地向皇帝抱怨道:“陛下,您瞧国公爷蛮不讲理。”
皇帝轻笑一声,揶揄段弘道:“你爹他什么时候讲过道理?怎么了远之?还在做那棒打鸳鸯的事情?你这样可有些讨人嫌了啊。”
“臣不需要讨人喜欢。”段弘咬牙切齿道。
皇帝鄙夷地看着段弘:“可别说朕没提醒你,当心南歌讨厌你!”
果然,皇帝一说这话,段弘就抿着嘴不说话了。
皇帝一脸得意,对段南歌说道:“南歌,瞧见没有?就这样治你爹最管用。”
段南歌但笑不语。
作为广陵郡王府的主人,秦渊反倒成了被人忽视的那个,左看看,右看看,秦渊开口问道:“父皇和国公爷特地来广陵郡王府,所为何事?”
“没事,朕就……”
逮着了反击的机会,段弘当即就打断了皇帝的话:“陛下忙里偷闲,想寻个好去处,却又不知道该去哪儿,这才特地来向郡王询问。”
“问我?”秦渊茫然地眨眼,“父皇想去什么样的地方?这数九寒冬的,赏景是不太合适。”
“不必,朕就……”
段弘再次打断皇帝,道:“若要赏景还来找郡王问什么?陛下自然是想去郡王常去的地方。”
眉眼一转,段南歌接话道:“郡王常去的地方……不就是天香楼吗?”
额角的青筋突突了两下,皇帝瞪着段弘道:“朕没说要去那样的地方!”
虽然他原本是那样打算的,但是当着南歌的面儿,远之这个做父亲的提起这事儿当真好吗??
秦渊也慌忙向段南歌解释道:“我没那么常去天香楼!”
段南歌浅笑不语,段弘也冷哼一声,这样一来倒更显得皇帝和秦渊毫无说服力。
秦渊委屈,皇帝则恨恨地瞪着段弘。
扬了扬嘴角,段南歌说道:“既然郡王要带着陛下去天香楼,那我就先回府了。国公爷今儿是也不回府用饭了吧?”
“回,”段弘剜了段南歌一眼,“安顿好陛下为父就回府去。”
点点头,段南歌抬脚就要走,这一次走的是广陵郡王府的正门方向。
“诶?等等!”秦渊眼疾手快地拉住段南歌,“你别走啊!”
若当真叫南歌走了,他再陪着父皇去天香楼,那之后这事儿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怎么了?”段南歌故作不解地看着秦渊,“郡王还有事?”
“我!”秦渊看着段南歌,也不知道是该觉得委屈还是该觉得生气,“你就气爷!”
南歌这分明就是趁机寻他开心!
“我没有啊,”段南歌一脸无辜,“陛下要去天香楼,郡王您对天香楼熟悉,自然是要陪着陛下去的,可你们去天香楼又不能带上我,我不回府难不成要留在广陵郡王府里等着?”
“朕没说要去!”皇帝咬牙切齿道,“南歌你别听你爹胡说,朕就是有事出宫,顺路来看看渊儿。”wWW.ΧìǔΜЬ.CǒΜ
段弘立刻说道:“陛下可以不必顾虑南歌,南歌向来懂事,且信任郡王,定不会因为这事儿与郡王闹脾气。”
段南歌乖巧地点头,表示自己非常地不介意。
“远之。”皇帝冷声警告段弘不要再胡闹。
段弘却别开脸不去看皇帝。
谁叫陛下方才故意气他来着,这会儿让他找到了报复的时机,这是陛下的疏忽。
皇帝扶额。
他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想要去放松一下呢?他就该向以往那样偷偷地去,怎么能让远之知道?他就该猜到远之会变着法儿地戏弄他!这胆大包天的臭小子!
瞥一眼段南歌,皇帝便见段南歌眉眼带笑,显然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暗骂什么样的父亲就能生出什么样的女儿,皇帝突然道:“既然南歌不介意,那便去吧。”
说着,皇帝又拍了拍段弘的肩膀,笑着说道:“是朕疏忽了,朕平日里从没听你提起过这类事情,又没听人说起过你的风流事,倒是真以为你清心寡欲了。你说朕平日里与你默契十足,怎么偏就这会儿没能理解你的弦外之音呢?是朕不好。渊儿,快去准备一下,咱们这就去天香楼。”
几句话的功夫,皇帝和段弘的立场逆转,连神色都对调了过来,换皇帝十分得意,段弘脸色铁青。
段南歌无语望天,只想说一句真幼稚。
天宋的两大顶梁柱如此幼稚,满朝文武知道吗?天宋百姓知道吗?若知道了,还会这样崇拜他们吗?果然还是距离产生美啊。
而听到皇帝这话的秦渊却是满心无奈。
父皇和国公爷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跟南歌一起待得好好的,他们这一来不是存心给他捣乱吗?
见皇帝给了吩咐之后秦渊却还没动,段南歌便晃了晃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提醒秦渊道:“陛下让郡王去准备准备呢,还不快去?”
“去什么去!”秦渊抬起头就瞪了段南歌一眼,“你就知道在一旁看爷的热闹!”
眉梢一动,段南歌看着秦渊抿嘴窃笑。
秦渊无法,只得摆出一副可怜相对皇帝说道:“父皇,儿臣突感身体不适,怕是不能亲自送父皇去天香楼,但荆风一直跟在儿臣身边,天香楼里的人也是认得荆风的,就让荆风送父皇和国公爷去天香楼,那的人见了荆风,一定会好生招待父皇和国公爷的。”
皇帝把眼睛一眯,沉声道:“渊儿,朕瞧你也不像是有什么大毛病的样子,兴许骑马跑上一阵就舒坦了。”
臭小子!人家女儿跟父亲同一战线,这小子倒是跟他唱起反调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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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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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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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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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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