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低头看了看段南歌,见段南歌的身上没沾上一点儿蛇血,秦渊顿时松了口气,放开段南歌的时候就顺势推了段南歌一把,以免自己身上的血沾到段南歌身上。
“没什么,就是被溅了一身的血,爷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是不是十分骇人?”看着段南歌,秦渊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带着点儿痞气。
眼神闪了闪,段南歌也扬起嘴角浅浅一笑:“嗯,瞧着是挺吓人的,赶紧回营地去洗一洗吧。”
“说的也是,”秦渊撇撇嘴,“搞得一身是血,爷都没办法抱你了。”
“要抱吗?”段南歌展开双臂,偏头浅笑。
“不了,”秦渊遗憾地摇头,“爷可舍不得弄脏了你。”
“那走吧。”嘴角微扬,段南歌向秦渊伸出了手。
若是以往,秦渊可是盼着段南歌主动,可今天秦渊看着段南歌的手,却故意作出一副羞涩的样子。
“可别,营地那边那么多人呢,爷怪不好意思的。”说着,秦渊还当真往后又退了一步。
段南歌的眼神微沉,收回了手:“那好,回去吧。”
没想到段南歌答应得这么爽快,秦渊怔了怔,再仔细一看段南歌的表情,秦渊就无奈地笑了。
“嗯,回去吧。”
南歌知道得太多,他可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啊。
段南歌转头看向段弘,本是要跟段弘说一声,结果段弘先开了口:“快走吧。”
段南歌点点头,率先迈开脚步往营地那边走,只是那脚步怎么看都十分匆忙。
走出这边被巨蟒污染的地方,段南歌就吹了声口哨,慌乱之下也忘了秦渊这会儿不会靠近她,好在逐星一路本来,身后竟还跟着踏雪,于是两人各乘一骑,飞奔回营。
营地里,皇帝自回去后就一直坐立不安,原本还想着段弘会让暗影卫来送个信,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人回来,这下皇帝可更心慌了。
暗影卫是什么样的能力皇帝自然清楚,若他们连分一个人来传信都做不到,那必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而秦渊正处在这样的麻烦里。
派出去的探子一直没有回来,皇帝越等越觉得揪心。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皇帝腾地站了起来,迈开脚步就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远远地望见那一黑一白两匹骏马,皇帝就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当看到那匹白马的背上驮了个血人的时候,皇帝登时就给吓得六神无主。
“渊儿!”皇帝惊喊一声,慌里慌张地就往秦渊那边跑。
“陛下!”在场的人几乎都没见过皇帝这样惊慌的样子,微怔之后都赶忙追了上去,“陛下您慢点儿!”
段南歌不是没听到皇帝的喊声,可段南歌只往皇帝那边瞥了一眼,就打马径直冲进了营地,一直跑到秦渊的帐子外面才勒马停住。
“荆风!”
“属下在!”听到马蹄声时,荆风就出来看看情况,结果就看到段南歌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听到了从没听过的从段南歌口中喝出的命令,荆风下意识地就应了一声。
段南歌立刻吩咐道:“郡王要沐浴,立刻准备,另外派人去段国公府的营帐那边将公孙月请来。”
荆风一怔,转头看向这会儿才勒马停在段南歌旁边的秦渊。
忍着难受,秦渊的脸上还挂着惯有的痞笑,故作轻松地对荆风说道:“还愣着做什么?按段大小姐的吩咐做。啊,对了,沐浴的水要凉水。”
话音落,秦渊翻身下马,那动作与平日相比要笨拙几分,双脚落地时,秦渊的腿一软,人就打了个晃。
“秦渊!”心头一揪,段南歌赶忙从马背上跳了下去,迈开步子就要去秦渊身边。
“别过来!”扶着踏雪站稳,秦渊急吼一声,吼过之后才转头看着段南歌,柔声笑道,“踩到块小石头罢了,爷没事。”
段南歌刹住脚,咬着牙忍住继续向前的冲动:“嗯,我知道,你快进去把自己整理干净吧。”
“那你等爷一会儿。”笑了笑,秦渊这才迈开步子往帐子里走去。
眼看着秦渊就要钻进帐子里,段南歌突然又出声把秦渊喊住:“秦渊!”
尽管难受得紧,秦渊还是停下了脚步,扭身望向段南歌:“怎么了?就分开一会儿都舍不得爷吗?”
段南歌的脸上还挂着笑,只是与其说那是一个笑容,不如说那是一个僵在脸上的表情,恐怕连段南歌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究竟是一副什么模样。
“嗯,舍不得,所以……让我陪你进去吧。”
怔了怔,秦渊柔声道:“爷不过就是换身衣裳,你就在这里乖乖等着爷。”
南歌的这个提议还真是诱人,只是他不能再让南歌受委屈,即便南歌并不在意,可是他在意。
“那……”段南歌的眼神一闪,犹豫道,“我去将宛凝找来?”
“胡说什么!”在这个当口从段南歌口中听到宛凝的名字,秦渊立刻就瞪起了眼睛,眼底的怒意虽淡,却是真的,“你这是瞧不起爷?”
“……我没有。”段南歌的声音一哽,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听出段南歌的哽咽,秦渊的心中发暖,却也有些心疼:“傻南歌,爷是什么人?岂能连这点小事都遭不住?而且只要你信爷,爷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等着爷。”ωωω.χΙυΜЬ.Cǒm
这话说完,秦渊就撩开帐子的门帘钻了进去,跨过门槛的动作仍旧自在潇洒,可一合上帘子,秦渊就脱力般倒在地上,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要滴出血似的。
他娘的,那畜生是个什么品种的?这血里的蛇毒劲儿也太大了点儿吧?
站在帐外的段南歌只听到咚的一声闷响,然后就看见那门帘被拉扯一下,某个地方被人攥出了一团褶皱,段南歌的心也随之猛地一揪。
蛇性淫,有些蛇的血中带毒,那毒就多少带着点儿催情的效果。那巨蟒看着是活了很久,她看不出品种,自然也就不知道这蛇毒到底有多厉害,更麻烦的是秦渊伪装得太好,他多半是用内力将毒性压制住了,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负面作用。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无法获知,这样的情况让段南歌慌乱不已。
皇帝赶到时,荆风正指挥着人将秦渊要的凉水送进营帐里,而段南歌就一动不动地站在营帐外的某处,目不转睛地盯着营帐的门帘。
“南歌,渊儿他怎么了?”在段南歌的身边停下匆忙的脚步,皇帝气喘吁吁地问道。
段南歌却像是没听见皇帝的声音一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皇帝的心里一咯噔,脸色发青:“南歌?”
段南歌还是没有反应。
这下皇帝是彻底慌了,转身就往秦渊的营帐里冲。
“陛下请留步!”荆风一闪身就挡在了门帘前面,堵住了皇帝的去路,“郡王有命,不许任何人靠近。”
“你敢拦朕的去路?!”皇帝一把揪住荆风的衣领,怒目瞪着荆风。
荆风不为所动,冷静地重复着刚刚那句话:“郡王有命,不许任何人靠近。”
“你!”
“父皇息怒!”秦睿和秦绍赶忙冲过来拉住皇帝,连段子恒也跑了过来,将荆风拉开护在身后,“父皇,既然是五皇弟的吩咐,那自有五皇弟的考量!”
“他能有什么考量?!”皇帝扬手甩开秦睿和秦绍的手,“你们没看到他满身是血的样子吗?!”
荆风沉稳地开口说道:“请陛下放心,那些血并不是郡王的血,郡王与段大小姐在山林中碰到了巨蟒,杀死巨蟒后不小心溅了一身血,郡王现在正在沐浴。”
皇帝呆了呆,问荆风道:“那些血不是他的?”
“回陛下的话,郡王没有受伤,请陛下放心。”郡王只是中了蛇毒,有些麻烦罢了。
“没伤着就好……没伤着就好……”皇帝松了口气,但随即又转头狐疑地看向段南歌,“渊儿既然没受伤,南歌为什么是那副样子?”
荆风的眼神一闪,沉声道:“段大小姐多半是受到了惊吓。”
皇帝愣了愣:“说的也是,南歌毕竟还是个女孩子。”
瞥了段南歌一眼,段子恒觉得事情或许并没有荆风说得这么轻巧。
思量一下,段子恒温声劝慰皇帝道:“既然郡王是在沐浴,那么请陛下移驾稍候,待郡王沐浴完毕,再与郡王详谈。”
“对对对,”秦绍帮腔道,“父皇,咱们还是回去等一等吧,您说五皇兄正在沐浴,咱们一大群人在他门口守着也不好,是吧?”
“六皇弟说的是,”秦睿也附和道,“父皇,咱们回去等着吧,您瞧几位大人还在等您。”
皇帝这才想起他刚刚回到营地后还是跟那几个大臣、使臣在一起的。
扭头往身后一看,皇帝果然就看到了不少人站在那里,神色各异。
整理一下心绪,皇帝又恢复了该有的稳重和从容,沉声道:“嗯,回去吧,这小子真是长能耐了,平白吓了朕一大跳。”
说完这话,皇帝转身就走,而那些大臣和使臣自然都交给秦睿和秦绍来应付。
段子恒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走到段南歌身边,轻声问道:“南歌,究竟发生什么了?”
段南歌其实并不是完全看不到人、听不到声音,方才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皇帝的问题,索性就装作没听见,而现在,一听到段子恒的声音,段南歌就转头看向段子恒,那双晶亮的双眼中是段子恒从没见过的无助和茫然。
“堂哥,他没事的,对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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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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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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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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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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