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待南歌这样好,南歌又怎么会与国公府断绝关系?就算只是做戏,南歌也不会愿意伤了国公爷的心。
“南歌,你若不嫁给我,我也绝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秦渊的语气极尽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跟温柔不沾边。
“你这是在威胁我?”段南歌吊起眼角睨着秦渊。
秦渊轻轻摇头:“这不是威胁,是事实。”
段南歌歪了歪头:“那我若不嫁你,岂不是要孤独终老了?”
“嗯,”秦渊理直气壮道,“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除了你,我也不会娶任何人,要么你嫁我,要么你陪我孤独终老。”
要么你嫁我,要么你陪我孤独终老。
这话听起来十分霸道,十分蛮不讲理,甚至是十分自私,但却打动了段南歌的心。
她陪他,难道不也是他陪她吗?总归是将他们两个的一生都绑在了一起,祸福与共。
没听到段南歌的回答,低着头的秦渊轻笑一声,轻声问道:“怕了吗?”
段南歌没出声,只是将手从秦渊的手里抽出来。
秦渊一僵,心中苦涩。
可下个瞬间,段南歌的手就轻轻抚上秦渊的脸颊。
秦渊怔住,随即猛地抬眼,目光灼灼地看着段南歌。
段南歌的嘴角微扬,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那笑意一如既往的浅淡,却多了一分化不开的柔情。
“你把自己说得像个坏人似的,这不是存心要把我吓跑吗?”
“那你会被我吓跑吗?”抬手抓住那只覆在自己脸颊上的柔嫩小手,秦渊偏头,在段南歌的掌心落下一吻。
段南歌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却没用多大劲儿:“我的胆子一向很大,这你不是知道的吗?”
“嗯,我知道。”秦渊的声音越发安稳,也越发温柔。
虽然没得一句准话,但秦渊知道,从今往后,不管他要去哪儿,不管他要做什么,段南歌都会在他身边。
看秦渊拉着自己的手蹭来蹭去的样子,段南歌心中微暖,摇头失笑。
眉眼一转,段南歌故意调侃道:“你说,现在京中都知道我与廖五爷亲近,若我突然再与广陵郡王走得近,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又会编出什么样的故事?”
秦渊一僵,什么安稳、温柔、心满意足顷刻间烟消云散。
眨巴着眼睛看着段南歌,秦渊委屈道:“我只有换上廖五爷的身份才能与你一同四处行走,你可知我连进出广陵郡王府都是要走后门的?”
京中盯着他的人还是太多了,他若走广陵郡王府的正门,那就只能先去天香楼,然后再偷偷绕去其他地方,可大多时候他都没有那个时间扮成一个纨绔皇子慢悠悠地去到天香楼,因此只能乔装打扮,走广陵郡王府的后门。
“嗯,真可怜,同情你,”段南歌点点头,表示理解,可嘴上说的话却叫秦渊哭笑不得,“但除了我以外的人并不知道你的辛苦,他们只知道我与廖五爷走得极近,还是背着廖夫人。”
秦渊丧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头一偏就枕在了段南歌的腿上:“小南歌你真是太不解风情了,怎么偏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些糟心事儿!”
最近忙里偷闲的时候他也在想这件事,这所有的事情不过都是他们随机应变的偶然,可串联在一起怎么就变得这么麻烦了呢?
在段南歌的腿上趴了一会儿,秦渊又扭头看向段南歌,狐疑地说道:“小南歌,你跟爷说句实话,外面的人把你说成那样,你就真的不生气吗?不生爷的气?”
正经不了多久的秦渊这才安心下来就又自称为“爷”了。
“有什么好气的?”段南歌勾过秦渊额前的一缕碎发缠在手指上绕着玩儿,懒洋洋地说道,“嘴长在别人身上,我可管不住。不知情的人只是凑个热闹,知情的也不过是想我的日子变得不好过罢了,何必让他们如愿?”
不过就是些流言蜚语罢了,到头来国公爷照样疼她,皇帝要用她还是会用,秦渊也没有受到半分影响,信她的人仍旧信她,不信她的人仍旧不信她,她的生活并没有因为那些流言而产生任何变化,那她又为何要浪费心力去在意那些事情?
秦渊又问道:“那爷呢?怨爷给你惹出这么多麻烦事儿吗?”
段南歌忍俊不禁:“我若说一点儿都不怨,你怕也不会信,可我就算怨你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我英明神武的五爷,快想办法把这些麻烦都解决掉吧,不然你可就麻烦了。”
“爷能有什么麻烦?”秦渊轻哼一声,故意摆出一副高傲的嘴脸。
段南歌扬了扬嘴角:“国公爷他……”
“爷立马就把这些麻烦全都给解决了去!”秦渊立刻认怂。
段南歌轻笑不止。
听着段南歌的笑声,秦渊也扬起了嘴角。
在段南歌的腿上趴了一会儿,秦渊突然直起身看着段南歌,问道:“刚刚你为什么会突然走出星月楼?看你那样子似乎正是出来找我的?”
段南歌撇撇嘴,道:“是六公主从楼上看到你了,让我下来问问,看是不是陛下有什么吩咐。”
“唉!”秦渊哀叹一声,“爷可真是百密一疏!”
若不是这段日子一直没见着南歌所以想得慌,若不是这段时间习惯了用广陵郡王的身份示人,若不是他太急着相见南歌,他哪里会自己露出马脚来?
能乱他心智的女人终于出现了,这种感觉其实还挺不错的。
当夜,秦渊一个人待在广陵郡王府的书房里左思右想,想他给段南歌惹出的这些麻烦该怎样解决,想他该如何得到段弘的认可,想了半宿,秦渊觉得他该找个人一起商量一下,于是就提上两坛酒,奔着段国公府就去了。
段国公府的东北角有个僻静清幽的院落,与段南歌的青竹居遥遥相望,这院落名叫昭文院,是段子恒的住处。
深更半夜,段子恒睡得正香,出于习武者的敏锐,段子恒突然觉得有人正在看他,意识迅速清醒过来,段子恒还没睁开眼睛就先打出一拳。
“喂喂喂!别打,是爷!”秦渊灵敏地躲过这一拳。
段子恒一怔,起身撩开床帐,狐疑地看着面带金色面具的秦渊:“廖五爷?找我有事?”
“没事爷来找你做什么?”没事他会深更半夜地跑到段子恒的房间里来吗?
一听秦渊这语气,段子恒就放下床帐,又躺了回去:“辛苦五爷跑这一趟,但是本公子没空。”
“诶诶诶!你别睡啊!”将两坛酒放在床边的地上,秦渊一把撩开床帐,果断地钻了进去,“你别睡啊!爷真的有事问你!”
“喂!你进来做什么?!”被秦渊吓了一跳,段子恒连忙将秦渊往外推。
秦渊顺势就退了出来,还顺便拉着段子恒的胳膊将段子恒给拽了出来。
段子恒扶额:“深更半夜的,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先起来,”秦渊又将地上的两坛酒拎了起来,“爷去外间等你。”
见秦渊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一样,段子恒气得额角的青筋直突突,可对秦渊的厚脸皮深有感触,段子恒只能披上件外衫跟着来到了外间,在秦渊对面坐下。
“说吧,什么事?”打了个哈欠,段子恒把手肘支在桌子上,撑着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给自己和段子恒各倒了一杯酒,秦渊低声问段子恒道:“爷问你,国公爷都喜欢些什么?”
“嗯?”眉眼一挑,段子恒转眼看向秦渊,“国公爷喜欢什么我不太清楚,但国公爷讨厌的我却十分清楚。”
“是什么?”能知道国公爷讨厌什么也好,免得正触霉头。
将酒喝下,段子恒指着秦渊道:“你,国公爷现在最讨厌的就是你。”
白了段子恒一眼,秦渊猛地灌下一杯酒:“这还用你说?”
放下酒杯,段子恒耸耸肩,淡然道:“既然五爷心里清楚,又何必来问我?”
嘴角一抽,秦渊对段子恒说道:“这可是关系到你堂妹的终生幸福,你就不能认真点儿吗?”
“我很认真啊,”段子恒无辜道,“你若是能离南歌远一些,我想南歌这一生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段子恒说这句话不过就是为了调侃一下秦渊,却没想到他这话一说完,秦渊就垂下了眼,向来轻挑张扬的男人在此刻却显出几分消沉来。
见秦渊当真消沉了,段子恒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了:“突然这么认真做什么?我说笑的。”
秦渊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了看段子恒,犹豫了好半天之后,终于还是抬起手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而这一次,那金灿灿的面具下面再没有人皮面具的遮掩。
“你!”错愕、震惊、恍然、愤怒,段子恒的表情瞬息万变,连心绪也跟着不停转换,太多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让段子恒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你对得起南歌吗?!”
广陵郡王……好一个广陵郡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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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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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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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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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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