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接下来会连着几天都不和他说话,受不了她这种无声的责罚,穆飞才不再去打黑拳,改而去卖鱼,虽然收入少,可娘的脸上却看到了笑容。
今天,他才体会到,娘当初帮他包扎伤口时,是怎么样的心痛?他的手越来越抖,豆大的泪珠掉到她手背上。
“不要哭,穆飞你听娘说,不能去那个男人身边,记住了吗?”
叶萧萧努力压下心头的恐惧,想到那个男人临走时说的话,她急忙拉住儿子的手。
穆飞奇怪娘为什么这么大反应?看着娘抓在他胳膊上的手,关节都泛着白,显然用的力度不轻。
“穆飞,你答应娘,不要到他身边,这人就是条毒蛇。”
“好,我不去。”
穆飞急忙答应她,轻轻把她的手拿下来,扶着她坐到床上。
叶萧萧神情颓废的靠在床头,眼神深幽,眼底藏着愤恨,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美丽的眼睛往下淌。
“娘,我都答应您了,能不能别哭了?您一哭儿子的心都疼。”
穆飞愧疚的跪在叶萧萧身边,他觉得自己真不孝,娘守寡养大他不容易,他怎么总是闯祸?
“穆飞,这个地方不能呆了,咱们必须马上逃走。”
叶萧萧突然坐直身体,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太可怕,好像是发现什么了?
“逃走?不用吧?他们又没找到陈露她们,娘,您别怕,这些人不会再来了。”
穆飞觉得母亲有些小题大做了,这么点小事不至于背井离乡,亡命天涯吧?
“对,要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叶萧萧从床上蹦下地,翻箱倒柜收拾细软,动作很慌乱。
“娘,不用,再说咱们去哪里?出去到处都要钱,咱们手里也没钱呀。”
此时穆飞真的后悔自己惹回麻烦,害的娘如此惊慌失措。
走……
天大地大,却哪里都不是他的家,而且他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故土难离。
“快点,娘说的话你不听吗?”
叶萧萧还是第一次如此疾言厉色,穆飞愣了一下,连忙手脚并用,跟着母亲一起收拾。
“带点换洗衣服,两床棉被就好,其他的都不要了,对了还要带锅碗,炉灶。”
为了儿子,身外之物都不重要了。
看了一眼住了二十多年的家,这一走再无归期,目光中藏着不舍。Χiυmъ.cοΜ
“娘,我去把地窖里的人拉出来。”
穆飞愧疚的看着她,都怪他惹了大麻烦。
“不管她们了。”
叶萧萧顿了一下身子,手用力攥紧又缓缓松开,脸上的悲愤,被她隐藏在头发后面。
“不行啊!娘,若是不把她们放出来,会死人的。”
穆飞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母亲,把她们塞进地窖的是他,让他弃之不理,他做不到。
“不管了。”叶萧萧蛮横的命令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泪水却夺眶而出。
“我做不到。”
穆飞猛地站起来,冲出屋子,叶萧萧望着他的背影,悲伤的闭上眼睛。
“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喃喃低语,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她顿时苍老许多。
屋外,穆飞没有贸然打开地窖,而是打开院门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些车朝下一个村子开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会儿功夫村子里彻底安静下来,许多村民走出家门交头接耳,不知道这伙人是干什么的?
“穆飞,去你家了吗?”
邻居家的四毛看到穆飞出来,连忙凑过来,满脸的紧张。
“嗯,什么人啊?”
穆飞随口问了一句。
“鬼知道,真吓人,那些人还要去下一个村搜藏,听说咱们村口还埋伏人了。”
四毛还在絮絮叨叨的往下说着,穆飞却听的脸色煞白,他真该庆幸没让陈露他们贸然从这儿离开,不然肯定是自投罗网了。
“哦,我回去了。”
不再听四毛嘀咕,穆飞心情沉重的关上门,觉得娘说离开这里的决定是英明的,这些人真的很可怕,像苍蝇一般。
打开地窖,先是让陈露扶起林宇豪,将他拉出来后,才将陈露从里面拉出来。
“你这个小阿飞,我差点被你害死,遇到你真倒霉。”
看到他就仇人眼红,陈露上来第一件事就是找穆飞算账,小拳头不断的落在穆飞身上。
“够了,老子遇到你们才是倒霉,还有我叫穆飞不是小阿飞,既然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吃亏了,那就自己滚蛋。”
即将离开故土,还害的母亲跟着背井离乡,穆飞心里烦躁异常,冷冷的吼了一句,转身回屋,留给陈露一个冰冷的背影。
“吼什么吼?我被你扔到地窖里都没吼,你吼什么?”
陈露被他吓住,却不敢大声说,小声嘀咕着,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林宇豪,她撅起嘴。
“都是你,都怪你……”
可她说什么?地上的男人都紧闭双目,一点反映都没有。
雨后的夜,带着丝丝寒意,陈露在地窖里连吓带冻,早已经透心凉。
这会儿被夜风吹着,那寒意更是透骨,她抱起肩膀,用力跺脚,哀怨的看着房门,却不好意思自己进去。
正在此时门开了,她以为穆飞出来叫她进屋。
“知道自己错了?算你有良心。”
她给自己找台阶,想着室内的温暖,她真想冲进去。
可看到叶萧萧拎着几个大包袱跟在穆飞身后。
两人谁都不看她,径自往背篓中装东西,这是……
“你们要去哪里?”
陈露不再装大小姐,直觉告诉她不对劲,看这娘俩儿的架势,是要搬家啊?
“这儿留给你们了,愿意呆多久就呆多久,真是被你们害死了。”
穆飞冷默的扫了她一眼,看到她抱着胳膊,冻得浑身哆嗦,忙收回目光。
再看下去,他保不准自己会心软,冷冷扔给她一句,继续往外搬东西。
看着家里的一切,尤其是那些渔网,他眼中浮现不舍,就要走了吗?
以前他曾想过一万遍,离开这里,去上海滩闯荡。
可真要走了,这心像是撕裂了一般,舍不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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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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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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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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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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