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你们快来坐下,辛苦各位!”
阿立望向正与乌干聊天的处月林夕,不肯就坐。少主对自己再好,也绝不敢逾越主仆之分。
“林夕,你让阿立他们坐呀!”冷清芊提醒。
“啊?哦!阿立,不管青府什么规矩,只要是跟我出来,咱们就是像朋友一样,暂时忘了那些个破规矩。你们坐下,该吃吃该喝喝!”
“少夫人...”
“少废话!我说话不管用是不是?都给我坐下!唉...对喽!”
主人的命令,让阿立等人无奈坐下。
“是啊!咱们都是出身穷苦,没有差别,吃吧!”冷清芊劝说道。
许是太饿了,他们便不再拘束,美美地吃起来。乌干手端酒杯站起,向大家敬酒。
“金姐不巧去了四风镇,协助李掌柜挑选场地。咱就不等她了,乌干敬各位!酒咱们就意思一下,等会还要登台。多吃菜!”
才开席没多久,院外响起了敲门之声,大伙儿警觉地纷纷看向处月林夕。
“你要不要躲躲?”乌干问道。
“为何?你都认不出,她能认出陈梦来吗?”
“也是!那我去开门。”
“乌干,还是我去开吧!你们继续。”冷清芊边说边往门口去。
“来来...老神仙,咱们喝酒!”众人再次举起酒杯。
...
“是谁呀?”
一脸冰霜的乌雅,看开门之人是冷清芊,便只是打眼角瞅了一眼,冷哼一声推门而入,径直行至中堂。
“各位吃着呢!大哥下午去寻雅儿,为何不早说是乔迁酒席?那雅儿早就跟着来了!”盛气凌人的乌雅环顾全场,目光停在了阿立身上。
“你是怎么找到这的?”乌干抿口酒,冰冷的问,她竟找人跟踪自己!
“咱们兄妹一母同胞,当然是心有灵犀。”胡乱搪塞了大哥的乌雅,话锋一转,质问起来:“你是青玄阙身边的阿立?这老头谁呀?你们为何来乌家?”
“你忘了吗?今日是梦小姐头七!我家少主自梦小姐仙去后,白日茶饭不思,梦小姐夜夜向他喊冤。难道夜深人静之时,你并无所惧吗?大晚上的出门,不怕遭遇冤魂拦路吗?”本就对乌雅厌恶的阿立,没好气回道。
“你...你一个下贱的下人,竟敢对我这样说话!你...”乌雅气得不轻。
“我阿立不食你俸禄,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再说,对一个凶手还需客气吗?今日若换作主人,怕你走不出乌宅。”
“你...你..大哥,速速将这几个下人,赶出乌家!快啊!”不知好歹的乌雅,向乌干命令道。
“你从乡下才进城几天?又是哪座府上的小姐?乌宅无贵贱之分,只有善与恶之分。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忍无可忍的冷清芊,下起逐客令。
“你又是什么东西?我乌家什么时候轮到烟花女子插嘴?大哥,你看你找的个什么样的女人?”
“乌雅!住嘴!你若再出言不逊,我定将你丢了出去!你今日来是回家还是另有目的?快直说了罢!我们还要带老神仙去希岸阁为亡魂超度!”乌干撑着桌子站起。
“哈哈...我本怀疑陈梦会不会没死?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幸亏是死了,要不还得费我点心思。”乌雅放声大笑。
“为何你执迷不悟,我乌干怎么会有有如此歹毒的妹妹?”他拼命压抑着愤怒。琇書網
“歹毒吗?我怎么觉得不够!那日,中了情毒的萧泰若进了陈梦的房间,即使她已毒发身亡,也定逃不过萧泰色欲熏心的侮辱。哈哈...若是那样,青玄阙说不定就不会如此痛苦!可惜啊~”
如此下作之说,居然出自她口,乌干揪起乌雅的衣领,他咬牙切齿地骂道:“不要脸!”
怕出事的冷清芊,慌忙将乌干拉开,反讽乌雅道:“为何最后却是自己被萧泰侮辱了呢?还是你主动勾引,以此赖上萧家?”
“你这个贱人!”自觉被辱的乌雅,抬手甩向冷清芊。
眼疾手快的乌干,抓了那恶毒的手掌,郑重警告道:“若再害人,被我看见,定不饶!以后,莫说自己来自王陵乌家,乌家世代忠孝良善,没有你这样的后代。”
“你以为我稀罕吗?有朝一日,一定要让你们所有人,跪在我面前!”
“咳咳...这位姑娘,天还未暗赶快回家,冤死之人如影随行啊!”一直未开口的活神仙处月林夕,悠悠说道。
“什么随行!老东西莫要装神弄鬼,我才不怕!”
“老神仙一语,信不信由你!老夫双目观得阴阳,知得了前因后世。亡人七日,未知身死,只会盲目跟随最后一眼所见之人。过了头七,生前记忆慢慢浮现,若是寿终正寝便欣然离去,若是冤魂那将幻为厉鬼纠缠仇人,甚至....”
活神仙吊着胃口,停止不言,乌雅果然忍不住跟着问道:“甚至...什么?”
“若怨念极深,甚至...会纠缠仇人亲近之人,改他们的意愿,终使仇人万事不得如意。”老者不再多说,转头向阿立催促道:“时候不早了,何时可去亡地?老夫还有顾主等着问人寻物。”
“老神仙稍待,咱们收拾好香烛就去!”
“一派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她活着我都不怕,还怕死人吗?”
“其实万事可解,只是凡夫不信。哎...可惜啊!”
乌雅骂骂咧咧转身出了堂屋,后方的念叨之语,不多不少全部入了她的耳。处月林夕向阿立等人使个眼神,几人随即尾随乌雅而去。
“夕儿...”乌干一脸紧张,望着处月林夕,毕竟血浓于水不由自主。
“只是吓唬吓唬,让她给知道老神仙的厉害!放心吧,大哥!不到逼不得已,不会伤害她。”
...
走在街上,乌雅越想越得意,多天悬着的心放下了,自己的付出还算是值得!
行人渐渐稀少,街道两旁店肆悬挂的灯笼,被微风吹得忽明忽暗,伴着不远处缥缈的薄雾,略显诡秘。那老头的话猛地浮上心头,乌雅不觉打个冷颤,加快脚步。
呼呼...后方吹来一股强劲气流,结结实实撞击着她的后背,自己分明是迎风前行,怎会?难道真是阴风?鸡皮疙瘩瞬间遍布乌雅全身。“不可回头!不可回头!”
她自言自语壮胆,强忍恐惧,头也不回地一路小跑就到了萧府门前,刚好撞见正欲出门寻欢的萧泰。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被鬼追啦?”萧泰一语中的。
“你要去哪?”她大口喘气问道。
“你个妇道人家,大晚上的乱跑什么?快回房呆着去!”
“今日哪都别去,在家陪我好不好?萧泰。”撒娇的乌雅,拉住那衣袖。
“别闹了!我是去谈生意,再说,我堂堂一男子,怎可被女人缠在闺房!”
“萧泰,你可知道今日是陈梦头七?”
“哦,怕她找你索命啊?没事,若是真来的话,以雅儿心机,就将她再毒杀一回。”萧泰拨开自己纠缠的手。
“你难道没份吗?不是我乌雅,你萧泰怎么立功掌管雲隐门?”
眼看乌雅又使出宣扬功德这招,他满脸不屑,提高了音量斥责。
“快拉倒吧!若不是你迫不及待,想赖上人家青玄阙,怎么可能不跟我通个气就将人毒杀?还害我惹上你这个麻烦!立功?差点就给我立了碑!若不是失了筹码,又怎会毫无头绪追那神器。蠢!”
“你这是何意?不是你心心念念要她命吗?怎么突然改了心意?”
“说了你也不懂!来人...将雅姑娘送回去。”
“萧泰,你把话说清楚…”
“麻烦!”萧泰拂袖而去。
“改了心意?那不成...”她自语。
忽得,老头的话在乌雅耳边回响:若怨念极深,甚至...会纠缠仇人亲近之人,改他们的意愿,终使仇人万事不得如意。
…
希岸阁附近人潮涌动,不仅围着等候入场的顾客,更有各类小贩趁机,在街道两旁摆起了摊,夜市初见雏形。
众人已至大门口,冷清芊奔去后台作准备,阿立等人先行进了院,观察有无可疑之人。
“真是一家店带火一条街,几天没来,这么火爆!”依旧一身老者装扮的处月林夕,感叹道。
“可不是嘛!挤的到处都是人。上次金风露还雇托儿,去街上拉人头。而现在那些个,可都是实打实的积极创业人士。”乌干指着那些来回奔跑的人说。
“恩!不错!萧泰来了吗?”
“准在里面候着,那家伙准时准点,雷打不动。”
“将他徽章下的会员通通整理在册,越详细越好。这么久才他是个金章,速度慢啊!今晚要给这些上进人士发点福利和荣誉,刺激一下落后分子。”
“早准备好了!瞧…金姐回来了。”
“逗逗她!”
二人随下了马车的金风露,进了门。
“怎么样?金姐。”
“搞定了,位置绝好!”金风露笑容满面。
“这位贵夫人,有礼!”活神仙打着招呼。
“您老是?”
“你先猜一下,我得去后台了。”
乌干走后,金风露盯着眼前的老者,左右研究。
“啊?猜一下,您老瞧着面生,我猜着了,乌老爹!对不对?”
老者轻摇羽扇,摇头否定。
“不对啊?敢问您是?”金风露主动询问。
“算命批字儿、看吉日吉像家宅平安、能断三世姻缘!”处月林夕活神仙上身道。
“嗨!还以为谁呢,感情是个算卦的!您老就莫要啰嗦,人的命天注定,我金风露不信!”
“老神仙一语,信不信由你。贵夫人额红耳润,面泛赤霞,桃花之喜。”
她说着话便想回房,不打算理会眼前的半仙儿。而听了活神仙这句话,又回头折返。“您老确定这桃花是喜不是劫?”
“缘深缘浅皆是天定,前因后果轮回有序,是喜亦劫,老神仙可断三世姻缘,不同不信者透露天机。”
“啥意思?哎呦…方才多有冒犯,请老先生莫要怪罪,我信,信!请您帮我算下,小女子是否…还可能有美满姻缘呐?您算好了,我请您看戏喝酒。”
“哈哈...”
“您笑什么呀?赶紧给我算算,我与四风镇李尚富是否有缘?”
“李尚富,李掌柜?”惊得活神仙现了形。
“你你这声音...”
“金风露行啊!四风镇去了一趟,就吃上嫩草啦?”
“好你个林夕,敢捉弄与你姐,看我不将你胡子扯下。”
金风露挽起袖口,双手叉腰,一副要收拾人的样子,吓得处月林夕慌忙求饶。
“错了错了...饶命饶命!你可得离我远一点,跟一老头打情骂俏不合适!”
“暂时放过你,不过你这主意真是绝妙!”她改口夸赞。
“那是,不然怎么回来?瞧萧泰那大傻子乐得!”
“你安排的事准备得差不多了,正好来了就坐那儿好好看戏,您老主坐上请!”金风露也跟着演起了戏。
“多谢掌柜美意!老夫恭敬不如从命。”
正与几狐朋狗友喝酒嬉笑的萧泰,瞟见金风露带一老头进了主坐,顿感不悦!大声唤着金风露,一问究竟。
“掌柜的!来来...过来!”
“老神仙您先坐,我去去就回。”金风露眨着眼,大声向处月林夕说道。
...
“不知萧公子,何事啊?”
“掌柜的,主位我可是要求多次,支事的皆以那是专座而拒绝。我倒想问问你,为何那老头能坐得,萧爷我坐不得?”
“就是就是!”那帮败家公子纷纷附和。
金风露强忍对萧氏的恨,说道:“那确实是轩霓少庄主专用坐席,青公子是咱们希岸阁最大的金主,拥有尊贵的铂金徽章,应是这里所有人级别最高的吧!不管他人来不来,那位置就得留着。萧爷要想坐,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哦?什么法子?速速道来!”
“一是,将你的金章升为铂金主。实话跟你说,放眼望去不知道有多少是金章,大家都想坐那位置,那岂不乱了套。”
“二...二呢?”萧泰犯了难为,尴尬问道。
“二是,需有青公子的授权,就像那位,人家可是轩霓布庄专用占卜师,外号活神仙。听说轩霓布庄的决策、新店风水、甚至是运货送货时辰皆有老神仙评断吉凶。哎...怪不得人家生意做这么大!今日是陈梦头七,想必是青公子差他前来慰藉亡灵。不知梦梦有什么想不开,要服毒自尽呢?”
“服毒自尽?哦哦...真是令人惋惜!今日特殊,就让老先生就座。”萧泰顺势找了台阶,以缓解尴尬。不过倒也解了自己的疑惑,敢情青玄阙未寻他报仇,是因他们认为陈梦是自杀!害得他这些天,一来希岸阁就惴惴不安,生怕碰上了青玄阙。
“萧爷没事了?那我得趁机赶紧去请教老神仙。”
“老神仙?不就是个算命先生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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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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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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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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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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