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筋动骨,毕竟不是小伤,女儿脸色苍白的躺在那,看得沈氏心疼不已。
凤九檀不是多话的人,虽然心中有疑问却也知道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和齐小姐见人没事就双双告辞了。
那种境况,沈家人当然是有话要说的。
外人离开了,沈玉臣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重新跟父母讲了一遍。
沈知初是个读书人,一辈子除了养了两个出席的儿子以外没做过什么大事,不过却不妨碍他在这个家里的话语权。
徐文轩提出离婚,这对这位迂腐的老书生不啻于一个霹雳。
他震惊的看着儿子,再看看儿媳妇,求证这事情的真实答案。
“玉婳哪里做的不好,他要休弃她?”
他是老观念,不能理解什么是离婚,只知道那是休妻,自古以来,女子但凡被休,在哪里都是抬不起头来的。
玉婳还这么年轻,今年刚满十七岁,在家熬了三年,终于等到丈夫归来,却要面临这种局面。
侮辱,难堪,她要怎么面对外面的风言风语。
“玉婳没有做的不好,玉婳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她不是林小姐,出过国,留过洋,学过西方的文化。能做徐文轩的红颜知己。”
沈玉臣如是答。
玉婳没有不对的地方,唯一的不对就是她嫁给了那个男人。
已经说了,索性全说出来,没什么可瞒着的,一五一十,将徐文轩的事情全部讲清楚。
老书生已经压抑不住怒气,要去找那个男人算账。
那是他的女儿,纵有千般不是,也是在家里被宠着长大的,沈氏拦着他。“事情已经这样,总要等玉婳醒来,一切再做定夺。”
其实还想看看徐家会怎么做,徐文轩做的一切只是他一个人的决定,还要看他父母是何说法。
只是沈家人失望了,一直等到夜里玉婳醒来,徐家人都没出现。
玉婳醒了,麻药的劲头还没过去,感觉不到那只脚摔成什么样,家人已经围上来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担心和焦急,还有心疼。
玉婳心里有些不好受。
她是在利用他们。
这样的认知不是现在才知道的,可是却没办法。
她和徐文轩的日子过不下去。想要分开,阻力太多,只能走极端。
玉婳面上一点不显,只是咬咬嘴唇,问一句。“他呢?”
不用具体去说是谁,病房里的人已经明白了。
沈氏欲言又止,想说,还害怕伤害玉婳,正在努力编织语言。
林净蔚心思转得快。“他刚刚还守在这,被人叫走了,想必家里是有了急事,否则不会到现在还未回来。”
玉婳艰难的眨了眨眼睛。“大嫂,只怕他白费了你的一片苦心。”
这个谎撒的不高明,就算是不撒谎,她也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眼泪打湿~了睫毛。“你们何必瞒我。”
慢慢的转过头去,不愿意再看家人复杂的脸色。
灯光的照耀下,苍白的皮肤几近透明。
羸弱,看到玉婳,沈玉臣只想到了这个词。
他还记得,上一回带着玉婳去码头接人的时候,她还没有这么瘦,这才多长时间,脸蛋上原本就不多的肉已经不见了,手腕也更加纤~细。
自从徐文轩回来吗,玉婳到底有没有过过一天的省心日子。
他在犹豫,究竟该怎么办,毕竟是妹妹一辈子的大事,已经错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
留下沈氏与林净蔚照顾玉婳,他和父亲,来到了走廊里。
两父子对立良久,却没个最终结果,想的,念的,顾忌的都是一样的。
沈玉婳死死地咬着嘴唇,唇~瓣已经被咬出~血了,林净蔚刚刚劝了她一句,她就已经忍不住失声痛哭。
“你们何必这样劝我,他是嫌弃我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成亲三年,成亲三年,我至今还是女儿之身,若不是嫌弃我,怎么会如此待我。”
玉婳语不成句,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听在沈氏与林净蔚的耳朵里。不啻于晴天霹雳。
一个女人,成亲三年,丈夫却不肯碰她,这样如何在婆家立足,她的颜面,又放在哪里。
这是对女子最大的侮辱。
比娶小妾养外宅还要重的侮辱。
沈氏怒不可揭,直接开门出去,看到丈夫和儿子站在门外。“咱们回家去说。”
沈知初和沈玉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沈氏的神色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当下,沈玉臣嘱咐林净蔚照看沈玉婳,他开车带着父母会去了。
高鼻子洋大夫为沈玉婳再一次做了检查,嘱咐麻药过后,可能伤处会痛,让林净蔚注意一些。
又派了一名护士与林净蔚一起守在这里。
良久,沈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也来了,带着食盒,里面是给两位主子准备的食物。
沈玉婳这个时候已经平静了一些。
只是林净蔚劝她吃饭,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没有眼泪,神色平静,可是,却更让人心疼。
林净蔚吃了两口,也就放下了,她同样吃不下。
握住沈玉婳冰凉的手,想要竭力给她温暖。这个小姑,一直和她很亲近。
“别担心,你哥哥自会给你做主。咱沈家的人,断不能就这样被白白欺负了去。”
沈玉婳心里越发的不好受,大嫂是真心实意的,可是,她呢,却在利用家人的情感达到自己的目的。
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终究是卑鄙的,甚至于无耻。
和玉婳的自责相比,沈家书房的气氛却是严肃的。
倒茶的小丫鬟,放下茶杯就赶紧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三为主子。ωωω.χΙυΜЬ.Cǒm
沈氏先开了口,“玉端说了什么?”
沈玉端白天就已经打了电话过来,得知家里人都不在,告诉接电话的丫鬟,等大少爷回来之后,给他回个电话。
三人一进门,丫鬟就禀告了沈玉臣。
沈玉臣怕二弟有什么急事,连忙打了回去。
此时,才放下电话。
“玉端说。徐家容不下玉婳,我们沈家能,沈家自己养大的女儿,万不能在别家受了委屈。”
沈玉臣据实以告。玉婳的事情虽然有些难以启齿,母亲还是说了。
妻子如花似玉,放在身边,男人能一直不碰,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同样身为男人的他,自是再明白不过。
沈氏一皱眉,“玉端这是什么意思?”
沈玉臣看她一眼,再看看默不作声的父亲。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来。缓缓开口。
“离婚!”
徐泾川夫妇得知玉婳出了事,已经是晚上了,徐文轩醉得一塌糊涂被人送回来的,是酒馆的老板。
眼见着早上两人出的门,现在,却只有儿子一人回来,而且还是喝醉了,心中自是大惊。
问儿子,却什么话也问不出来,徐文轩只说了一句,“有她哥嫂看着呢,你们担的什么心。”
喝的醉醺醺,这句话倒是说得清清楚楚,两老再细看。儿子脸上全是伤。心知这是生了事了,再问,却是真的问不出来了。
心中猜测大概是两夫妻吵了架,沈玉婳直接回了娘家,心中虽然愤懑,这么晚了,却也只能作罢。
吩咐家丁照顾好少爷,只等明天再说。
却不想天亮了,一家人还没吃完饭,沈家的人就上了门。
沈家有自己的汽车,早上没有吃饭,几位主子就过来了。
沈知初,沈氏,沈玉臣。
来者不善,三个人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
看到这一家三口正准备用早膳,沈家的人心里更是愤懑。
只是毕竟是读书人,已经过了最愤怒的时候。现在这样,也只不过增加了他们对这家人更深一步的认知。
沈家人这样来势汹汹,徐泾川夫妇有怎么会看不出来,心中直觉这件事情和小两口有关,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徐文轩,果然,儿子不经意间的一个缩头动作,已经说明了问题。
沈家人被让到了正厅,分宾主坐下,徐文轩立在父母旁边,一抬头就接触到沈玉臣冰冷的目光,浑身打了个寒战,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的脸。
伤还在,已经青紫了,今天更不好看。早上对着镜子的时候轻轻一碰,就忍不住呲牙咧嘴,再看镜子里的人,狼狈不堪的一张脸,勉强能认出来那是自己。心中自然对沈玉臣好顿腹诽。
沈家人来是来了,却不开口,高高的端着架势,板着脸,面无表情。
徐泾川夫妻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一次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可是,还是硬着头皮先开了口。
“不知亲家亲家母这么早上门来所为何事?”
徐泾川做生意的,必要的时候自然能拉下脸面来,既然事情不能善了,索性就把态度放低点。
诚意到了,事情自然好办。
没想到沈家却并不给他这个面子。
沈知初读了一辈子书,没读出太大的名堂,书生意气倒是不少。
眼见着徐家和他们装傻,对女儿的事情不闻不问,心里的怒火自然不会在压抑。
“所为何事,还能为了什么事,不过是为了我沈家没教好的女儿,玉婳,来向你们徐家道歉的。”
人办事水平不说,沈知初说话却是夹枪带棒的绝对不好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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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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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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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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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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