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那天我有些失控了,如果有什么伤害到你的,我道歉。”杨玉潇有些勉强的笑道,她已经记不清楚那天的事了,试图联系系统,提取一下记忆,却始终连接不上。
墨如沛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事实上,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见识到杨玉潇嗜血的一面。也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他早就意识到,他要娶的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就像一个定时的炸弹,什么时候爆发什么场景爆发都是一个未知数。
“没有关系的,你并没有伤害到我们,你杀的只是该死的人罢了。”墨如沛走到桌子旁,给杨玉潇倒了一杯茶。
看着手中的茶,突然想到了那个和她在帝都一模一样的凤栖苑。建造院落,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墨如沛被贬到北疆也不过才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而且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住在这个府邸里。
这么大的工程,她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晓。
“墨如沛,你有为我在这个府邸建造一处单独的住所吗?”杨玉潇直白的问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墨如沛,希望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些别的。
墨如沛挠头,“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你也知道,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那么多,我的人手大多都派去查案了,这件事就搁置了起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你的。”
真的想不通,这货到底喜欢杨玉潇什么。这内芯都换了一个人都察觉不出来,这样的喜欢,只怕掺了不少水吧。
“看来你也不知道,你这府邸,只怕有不少老鼠。”杨玉潇幽幽的叹道,就算有阵法护着,也不会到无人察觉的地步。
只怕有心人从中作梗,瞒天过海。
按照杨玉潇的指路,墨如沛等人顺利找到了那间院落。
“你确定,这个是那个院子里挖出来的?这么大一个坛子,又不是盛的酒,放在地上那么长时间,他图什么呀。”杨玉潇使了一个颜色,夙依直接把坛子从中间砸开。
墨如沛在旁边看的嘴角直抽,这货未免也太暴力了些,一言不合就砸缸,还真当自己是司马光啊。
坛子应声而碎,一个个油纸袋散落出来,夙依拿起其中一个扔给了杨玉潇,自己又拿出一个拆开了看。
“元丰四年,吾家道中落,吾不肯拖累三妹,遂与之退亲,并与言之,此生不复相见。后三妹被人求娶,以死相逼吾与之偕老,吾不愿,遂逃。”
杨玉潇轻启朱唇,心里感叹了一下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要不是早些日子突击过有苏的文字,她还真的hold不住这信里的内容。
夙依紧接着念出来,“元丰七年,三妹遭人暗害,吾不舍其被玷污,遂救之,然三月后,三妹与我言,孕之。吾言辞退之。”
“这都什么东西,一个男的家里摊上事儿了,就和老情人退了婚,结果又和人家纠缠不休,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之后又不负责,写的文绉绉的,怎么净做畜生不如的事儿?”墨如沛也拆了一两封信,虽然没念出来,看得倒是比其他两个快些。
杨玉潇闻言,翻了一个白眼,联想到之前在帝都的京郊别院的时候,那个叫做左迁的丫鬟说的话,好像明白了什么。
记忆中那个生身母亲,好像也是刘家的三姑娘,生了他们两个之后没多久就去了。加上赵姨娘从中使坏,她和杨言轩两个人就成了天煞孤星、命中带煞的那种人。
如果不是姑姑心善,只怕不是尼姑庵里的那群尼姑死,就是她亡。
“我记得你娘未出阁之前好像是刘家的三姑娘。”夙依把一封信放到了杨玉香面前,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信中三妹是帝都刘家的大户。
杨玉潇把信拿到一边,“这样一来,左迁的话就成立了。”
“我记得这件事情是你在查,一直都没有来得及问你,到底查的怎么样了。”杨玉潇把信折起来,放到了桌子上,她的手上有些黄色的粉末,看上去像是被沾染上的。
看着自己的手指出神,一时之间,杨玉潇还真摸不准这是什么时候写下的信。
夙依拿帕子擦拭着杨玉潇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擦着,像是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那件事是我在查,不过查到一半线索就中断了。最后的知情人病死了。”夙依叹道,如果不是她事先给那个人号过脉,确定是病死。她真的要质疑,世间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墨如沛给杨玉潇倒了一杯茶,“确是病死的吗?天底下竟然会有这般巧的事,刚查到一半,那人就病死了?”
“是巧合还是人为,一查便知。不过这件事已经搁置这么久了,也没必要再查了,那天偷袭墨白玖的人,是萧景宇安排的,还是有人故意栽赃,我要一个结果,过程不论。”杨玉潇接过水,浅啜一口,然后说道。xǐυmь.℃òm
她从来没有忘记,也不可能会忘记墨白玖毫无生机满身血痕的躺在屋子里,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他死了。
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是人力无法对抗的。
“那些事情太过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是不要参与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打下这大好山河。哪怕尸横遍野,我也在所不惜。”墨如沛的情话撩人,眼神里也有着十分的真诚。
可就算这样,杨玉潇也不信,她嗤笑一声,“说是为了我,其实还是为了自己心里那点胜负欲吧。”
挥挥手,让夙依退下去,杨玉潇把信扔在了地上,“你还说秦皓逸冠冕堂皇,可在我看来,你和他是一个货色。”
“一次次输给秦皓逸,现在就连萧景宇都敢骑到你头上来,你的心里,怕是早就按捺不住了吧。”杨玉潇把信封一件一件的拆开,看过之后,又一封一封扔进了火盆。
她不会让这世上,留下这般对她不利的证据。哪怕只是一个可能,她都会努力的抹去。
墨如沛看着她,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要塌陷了,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是不是我做什么,都得不到你的信任。无论我对你多么好多么关怀,在你看来都是有目的的。”
“杨玉潇,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能看到我的心意。”墨如沛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门外的夙依将里面发生在一起,听的一清二楚,她推开门,看到杨玉潇一脸颓唐的样子,“其实你心里也动摇了,不是吗?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值得吗?
杨玉潇反问自己,她有时候想,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你也看出来了,墨如沛根本就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我的野心太大,要是继续待在他身边,会害死他的。”杨玉潇看着火盆里的一团火焰,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发凉。
明明靠近火源那么近,却还是感觉不到温暖呢。这样的她,其实并不适合生活吧。
夙依摊出手,手心之中,躺着一颗没有剥好的栗子。
“我想这个时候,你可能需要这个。”
没有去批判杨玉潇的对错,夙依把一切看得都很开。杨玉潇喜欢做什么,想做什么,她陪着她去做就好了。她只要护好她的安全,其他的,不用她管,她也不想管。
从夙依的手里拿过栗子,隔空抛了一下又一把接住,“要不要那么小气啊,你一颗怎么够,来一袋吧,说不定吃了这顿就没下顿了呢。”
她把话说的那么绝,墨如沛要是真生气的话,把她赶出去也未可知。
夙依就像是杨玉潇肚子里的蛔虫,她对杨玉潇的理解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放心好了,墨如沛那个人很好,就算是真的生气,也不会做的太过分。撑破天就是和你冷战,反正你们平时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就当他是出去打猎好了。”夙依把地上打扫了一下,她前些日子那般针对墨如沛,墨如沛都没有给她穿小鞋。
不就是因为她是杨玉潇身边的人吗?
她只是占了这一项,就能在墨如沛那边讨得那么大的便宜,更何况是杨玉潇本人了。
“可如果,是我想逃走呢?”杨玉潇低垂着眸子,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夙依愣了一下,下意识开口道,“以你现在的情况,呆在墨如沛身边就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要逃?”
“大抵是因为良心发现,不想,再拖累他了吧。”杨玉潇看着自己手上的划伤,低吟道。
墨白玖的死,哦不,是生死不明,让她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如果从一开始,她没有想那么多,没有想要拿这天下做一场棋,只怕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她本来就是为了任务而来的,理应为了任务费尽心机,至于其他的,原是她不该奢望的。
夙依突然有些理解杨玉潇了,她从一开始就承受了那么多,却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如果真的做好决定了,那我就全力支持,需要我怎么做,你安排就是了。”夙依这个人,真的是很优秀。
杨玉潇闭上了眼睛,心里在偷笑着,夙依这么一个宝贝,到底是从哪里捡来的呀?
这年头,话不多,办事还利索的人可不多见了。
次日一早,一众小丫鬟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大清早的把杨玉潇吵醒,让她的心情很不美丽。
“狐狸大人,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的话,我不介意用我的剑和你好好谈谈。”杨玉潇的起床气,可是很厉害的。
就连夙依都不敢轻易招惹,真不知道,墨如沛到底是怎么想的。
狐狸又不是没有见过那天提剑的杨玉潇,身上带着凌冽的杀意,犹如无间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就冲那天杨玉潇的那个架势,他也不敢在这位祖宗的面前放肆啊。
如果不是泰迪那个家伙被派出去护送小少爷疗伤,就是打死他,他也不能来招惹这座杀神不是。
“杨姑娘,哦不,该改口叫世子妃了,您瞧瞧这些,都是世子爷亲自挑选的,就这凤冠霞帔,就这大红嫁衣,就这模样,这款式,陪您是妥妥的,哦不,你穿上都是给他面子。”狐狸都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明明在这之前他都把要说的话给背下来了,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又开始胡扯了呢?
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杨玉潇的神情,狐狸在心里盘算着这位祖宗现在是高兴多一点,还是生气多一点。
顺带还算了一下活着出这道门的几率有多大,结果不算还好,一算心就更凉快了。
“狐狸,过来帮我烧火,我今天打算多做些药丸,一个人忙不过来。”夙依直接把狐狸从杨玉潇眼皮子底下给叫了过来。
带到小厨房里,夙依直接把蒲扇扔到了狐狸身上,“愣着干什么,去那边扇去,别挡光,我还要看着我家少爷捣药呢。”
狐狸接过扇子,顺着夙依的目光看去,满是药材的小厨房墙上竟然挂了一幅画,上面画的女孩看上去和杨玉潇有几分相似,可面里的男人,他倒只觉得眼熟,至于其他的,就想不出来了。
“这个不会是你的心上人吧,看不出来嘛,你平时冷着脸远远的看上去和冰块一样,没想到,竟然心有所属了,来,给哥哥讲讲,哪家的小孩,哥哥回头给你探口风去。”狐狸这下可算是藏不住自身的欢脱属性了,拿着蒲扇晃悠晃悠的,看上去和个傻子一样。
懒得搭理他的夙依,一心一意的捣着药,可实在是架不住狐狸的八卦攻势,只好说道,“这是我曾经的心上人,后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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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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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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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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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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