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一处别院。鬼使神差的,杨玉潇竟然走了进去,院子里面的陈设,竟然和她在帝都的院子一模一样。
就连院子里的秋千架,都是一样的。
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两步,杨玉潇推开屋门,印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场景。
如果不是这间房间没有暗室,没有她藏起来的手信,她真的就要信了。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发现了这里。没想到,你竟然先我一步到了。我记得你不懂奇门遁甲之术啊,那你是怎么破了门口的魅花阵的?”墨白玖看到杨玉潇的那一刻,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他们几个人各有所长,有些东西不感冒,就只能涉猎,至于其他的,就不可能了。
毕竟人无完人,他们是人,又不是真的神。
杨玉潇什么都好,就是对奇门遁甲不感兴趣,别说是破阵了,就连分析阵法都很困难。
听到墨白玖的话,杨玉潇下意识的说道,“就是迷路了,转向了,然后就走到这里来了呗,不然呢,还能怎么做?”
嘴角抽搐着,墨白玖想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女人的心都有。
天晓得他为了进入这个地方,到底花费了多少功夫。
他自以为准备充足,凭着一腔勇气闯进来,都差点儿被意外伤了身,要不是他及时找到另外一个出口,他这辈子就得和宫里的那一群太监一样了。
懒得搭理杨玉潇,墨白玖自顾观察起来,可是饶是这样,杨玉潇都不打算放过他。
“你头顶上的那几根草是什么情况?爬狗洞去了?你不会饿到和狗抢食去了吧?”杨玉潇伸手把墨白玖头上那几撮草给扒拉下来,嘴上却不肯轻易放过他。
抬手赏了杨玉潇一个爆栗,这个丫头要么就是冷的要死,不冰死人不开心;要么就是毒舌上身,不把人喷死不偿命的那种。
这两个极端,得亏她能掌握的好。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不为自己想想,也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行不行。”墨白玖顿了一下,“你就不怕他会说话的时候,第一句话不是叫爸,不是叫妈,而是吐槽你吗?”
她突然好嫌弃这个家伙的智商怎么办?
坐在椅子上,杨玉潇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到手里把玩着,“你怕是个傻子吧,生理学老师没教过你吗?孩子那么小,怎么可能完整的说出第一句话,撑破天咿咿呀呀的吐几个字,又不是天才。”
把茶放在鼻下嗅了一下,一种特殊的香味传了出来,很熟悉的一种香味,杨玉潇却始终想不起来她到底是在哪里闻过。
“你怎么这么不忌口,这里的东西过了多久都不知道,你也敢喝?”误以为她要喝茶的墨白玖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顺手夺过杨玉潇的茶杯。
直接泼在了地上,地上的茶冒出了很多白白的泡泡,刺啦刺啦的,倒是让墨白玖吓了一跳,“那些人怎么可能未卜先知?你来这里,事先有和别人说过吗?”
别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不一定是冲我来的。他们又不是神,怎么可能猜得这么准?”杨玉潇撇撇嘴,夙依管她管她的那么严,这次能出来实属侥幸,下次出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天天把药放在这里,就算是剧毒,也会挥发的吧。
墨白玖挠了挠自己的头,“也对。那不是冲你来的,难不成是冲墨如沛来的?这院子在他的府邸里,说和他没关系,我还真不敢信。”
抬手把茶壶打落在地,“就当给他提个醒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反正有的是时间,慢慢查,总会查到些许的蛛丝马迹。”
和墨白玖离开后,杨玉潇一个人去了湖边,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来了,湖面结冰,再覆上一层薄薄的雪,煞是好看。
她身上有内功护体,自是不怕这些严寒。
连日里发生的事情很多,药王谷的事,虽然她嘴上没有说什么,可在心里到底是一根刺。这件事一天查不清楚,那刺就会在她心中越陷越深,直到把她扎死。
“你能不能关心一下我的孩子,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墨如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给杨玉潇披上了一件外袍。
和她站在一起,静静的看着湖面。两个人站在一起,竟是世间绝美的风景。
最起码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杨玉潇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又把脸转回湖面,幽幽的叹了一声,“这雪下的倒是好,平白无故的把许多罪恶给掩埋了。如果连老天爷都在帮他,我真的还有胜算吗?”
墨如沛抚上杨玉潇的头发,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他很心疼这个女孩,明明才十几岁的样子,却要承受了那么多。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护你爱你。予你一诺,此生必践。”墨如沛声音坚定,可饶是如此,都动摇不了杨玉潇半分。
他不知道,他爱的人太过冷静,在清楚两人不会有任何结果之后,就已经不打算将真心托付了。
和墨如沛在一起,不过是选择的结果罢了。其他的不会再有了,也不能再有了。
夙依自从那天放她出门之后,就不再拘束她了。成日里嫌她不出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杨玉潇也清楚的很,她临产的日子快近了,再不活动活动,在这个医疗设施落后的时代,相当于从鬼门关溜达一圈,再溜达一圈。
能不能活下来,还看命数。这么多大风大浪都经历过,要是死在生产上,那她不得哭死?
想明白这一点后,杨玉潇对这些,也不再有其他的心思了。
“皇上派你来北疆,可不是让你来陪我安胎的。正事不干一个的话,你就不怕皇上龙颜大怒?”杨玉潇调侃道,这些日子以来,她被夙依赶出去围着府邸一圈一圈的走,这墨如沛就好像闲的没事干一样,也陪着她。
嘴上说着是陪她的孩子,可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个孩子是她和秦皓逸的,跟墨家,跟墨如沛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墨如沛假装自己没有听出杨玉潇的话外之音,连声道,“皇上那边一天天多的是事,怎么可能注意到我这种小角色,再说了,我陪我媳妇安胎,谁能管得了?”
杨玉潇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轻轻的皱起,张了张嘴,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你我之间,不必隐瞒。还有,别老是皱眉,长得好看是老天爷赏饭吃,为什么不多笑笑呢?”墨如沛伸手,试图抚平杨玉潇的眉间。
他喜欢看她笑,很喜欢。
看着墨如沛的笑颜,杨玉潇无言以对,垂下眸子,思索了好久才开口道,“也许你不知道,我……我……”
该死,明明下定决心不和他有任何感情上的牵扯,他和她之间只能是利用的关系!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可以有。
“你别哭了哈,该哭的人是我吧。其实我早就料到了这个事实,你们从小就被灌输一种思想,所以你才会爱上秦皓逸对不对?”墨如沛一只手抓住杨玉潇的胳膊,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答案。
如果只是这个原因的话,他还会有机会的,对不对?
“其实你根本就不爱他,只是你心里遵从着那些规矩,你无法反抗那些礼仪教化。没关系的,我不在乎,我娶你,我们可以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墨如沛已经语无伦次了,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杨玉潇倒是没有被感动到,甚至就连原先的感动也不翼而飞了。
“我只是想说,秦皓逸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了。那个时候我要活下去就没办法否认,那是最好的选择。”杨玉潇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她现在一切都以活下去为基础。
只有活下来,才有完成任务的可能,哪怕低到尘埃,她也不想再重来一回。
墨如沛没想到杨玉潇说的是这个事情,“所以,你还是不喜欢秦皓逸?”
“我不喜欢秦皓逸,更不会喜欢你。我真的搞不清楚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喜欢的人已经死了?在她被秦皓逸侮辱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杨玉潇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这句话,她根本不在意这句话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墨如沛的手抖了一下,“什么死不死的呀,马上就要到年关了,你别乱说这些,冲撞了什么就不好了。”
杨玉潇不以为意,她是真的不在乎这些。
绕过墨如沛,往前走又走了两步,带着些许的不解回头问道,“你确定你不跟上来?都坚持了这么多天了,要是放弃,岂不是吃亏?”
心里说着不要,嘴上却很诚实。杨玉潇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看上去感觉怪怪的,相处起来也是怪怪的。
墨如沛想都没想,直接跟了上去,刚到了杨玉潇的院子边上,就被夙依给拦了下来。
“不是我追我媳妇,你老在跟前添什么乱呀!你到底是看上我,还是看上我媳妇了?”墨如沛停了下来,双手抱胸,和夙依干上了。
他早就看这个妞不顺眼了。要不是她是媳妇的心腹,他早就给撵的远远的了。
杨玉潇走了一半发现墨如沛还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发现对方已经被夙依给拦下来了,她只好又倒了回去。
“夙依,你就让他进来好了,这个院子除了你,就是我,加他一个也不多。”杨玉潇笑的温柔,对待夙依,她是真的不敢不温柔啊。
一言不合就上针,一言不合就苦药。
这样一出整下来,谁能受得了?反正她杨玉潇受不了。
顺着杨玉潇的话说下去,墨如沛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夙依,“夙依。做人留一面,日后好相见,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夙依直接把大门给关上了,丝毫不顾墨如沛的面子。
杨玉潇拍了拍夙依的肩膀,“其实你不用这么对他的,他不会害我。”
就这么确定吗?
夙依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笑,似是在说杨玉潇你个傻子,“你似乎忘了上次那个丫鬟了。你刻意拿她做筏子,手上必然掌握了证据,可墨如沛不仅不懂你,还觉得是你小题大做,终酿成大祸。”m.xiumb.com
“如果不是我赶来的及时,只怕会母子俱殇。”夙依一字一顿的说道,话语里的冷意让人心惊。
杨玉潇扯出一抹笑,转身离开,也不再管门外的墨如沛了。
夙依的手艺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虽然做出来的东西卖相不是很好看,可吃到嘴里,还是蛮好吃。
杨玉潇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在嘴里,入口即化,竟还有些甜意。
“真不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把墨如沛关外面,也不许墨白玖进来看我,咱俩个就靠着这院子里的屯粮,到底是怎么活过这个冬天的。”杨玉潇被夙依关了好久了,久到她自己都算不过来了。
要不是小腹日渐隆起,杨玉潇还真摸不准自己这是过了多久。
夙依难得翻了一个白眼,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杨玉潇,如果可以,她真的很不想和杨玉潇在一起,这个妞实在是太智障了。
“你觉得,墨如沛在明知道我要软禁你的情况下,还会把院子里的屯粮准备的那么充足吗?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傻的令人窒息。”又端了一碗浓汤上来,“吃完把这碗汤喝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本来想动手的杨玉潇听了这话又把手缩了回来,“这不是毒药吧,如果是毒药的话,能不能换一碗甜一点的?或者换一碗卖相好看一些的也可以,我不挑的。”
夙依一个巴掌拍过去,直接打到了杨玉潇的头上,“爱喝不喝,人你也不用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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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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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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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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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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