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棠棠?”那声音越来越近,却越来越轻,沈棠听不清楚,于是她捏着那块木牌,放进自己袖子里,转身要回卧房,可不多时,她眼前一黑,仿佛天旋地转般,最后睁开眼时,只看到刺眼的阳光。
她躺在白衍的膝头,那人逆光的脸此刻正在她眼前,白衍的长长的眼睫毛拢着,被金灿灿的阳光一照,烫成璀璨的金色,遮盖住他眼底温柔似水的情绪。
他整个人正在房梁上漏下的一丝阳光中变得透明而遥远。
见她醒了,白衍似乎松了一口气,又伸手把她扶起来:“你可算醒了。”
沈棠怔怔地看着他:“我醒了?”
白衍看她一眼,眼里带笑:“怎么,睡迷糊了?也不过睡了一个时辰,怎么都认不出我了。”
我刚刚是在做梦?沈棠不可置信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掌,痛感更快令她变得清醒了些。
可是刚才,那些过去──
如果真的是梦,可她怎么会做这些梦呢。
沈棠忍不住出神,她的眼睛定定地看向白衍一张一合的嘴唇。眼前的人和梦境中那张放在国公府书桌上的画中人一模一样。
沈棠此刻居然产生了个十分荒谬的想法。
若是她刚刚做的梦境是真的,那么难道,根本就没有原身沈棠的存在?
难道从始至终,她就是沈棠?
刚刚梦境里的一切实在太过熟悉,根本就不算做梦。如果非要说,沈棠觉得,那其实更像某种藏在自己记忆深处的回忆。
它在过去的某个时刻真切地发生过,只不过是在昨夜,忽然闯入沈棠的记忆里,让沈棠意识到,自己曾做过这些事罢了。
“10086。”沈棠心道,“我昨晚的梦境是怎么回事?”
可出乎她意料的,10086居然难得沉默了。
“难道并没有原身沈棠?我就是沈棠?那个年纪小小的女孩子是不是我?我不只穿越过一次?”
“……是不是因为当年,就像梦境里那样我认错了人,所以我才突然要嫁给白衍的?原身……是不是我!?”
可回答她的依旧是长久的沉默。
沈棠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大,这个半吊子系统一般都是随叫随到,从未沉默过这么久。她穿越过这么多次,有时因为系统出错,甚至还会穿越回自己在现代没死之前。
那么也不是没可能穿越回“沈棠”小时候。而小时候的沈棠就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她穿越过去以后,便只把自己当成了七八岁的小孩子。
沈棠还在细细思索,一只手忽然在她眼前晃了晃,白衍无奈道:“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什么?”沈棠愣愣的,还不得白衍再次说话,鬼使神差的,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白衍的侧脸:“我以前是不是亲过你这里?”
她一戳他的脸,话音刚落,两人反而都愣住了。
这动作对现在他们俩的关系来说还是太过亲近,更何况他们俩之间本就暗流涌动。
沈棠反应过来以后,脸都涨红了,忙摇摇手:“不是,我瞎说的──”
白衍却握住了沈棠的手指,垂下眼轻轻一笑:“怎么突然说这个?”
沈棠这下真的怔住了。Χiυmъ.cοΜ
白衍握着沈棠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了一下,露出个极好看的笑容:“我还以为你忘了。”
“你当时还说要我等你长大,嫁给你做老婆。”
沈棠张了张嘴,下意识道:“那居然是真的──”
“什么?”
“……没什么!”沈棠揉揉脸,火速把自己的手从白衍手里缩回来,“你刚刚,你刚刚和我说什么?”
她转移话题转移得太明显,但是白衍也不在意,只接着道:“我们可能还要在这里多待几天了。”
“这里?”沈棠一惊,她往外看看,太阳的确已经出了,“可是这里不太安全,而且我们还没有和小一他们汇合。”
白衍摇摇头,道:“本来之前的确打算等天一亮就走的,但是──”
他站起身,推开了一扇破旧的木窗,偏头示意沈棠往外看:“外面的雾没消失,反而更浓了。”
沈棠往外一看,果不其然!昨夜里有太阳,后来又下了雨,反而雾气没有那么浓,还能看清两米以内的事物,她这才把白衍拖进了新娘庙。
但是没想到这白天太阳一出,雾气反而变得更浓。沈棠伸出手往外摸,居然一米以内,都看不清自己的手指。
她皱起眉:“这雾气──”
白衍道:“是阵法。”
“只不过这雾气是多年前就留下的了,你刚刚睡着,我去外面试了试,发现地上果然画着一些花掉的图腾。”
沈棠回头看他:“你出去了?你还发着烧呢!”
白衍避开了沈棠虎视眈眈的眼睛,柔声又说:“我可以解决这雾气,只不过要等两天,我的身体恢复一些以后。若是现在出去,这阵法里可能有更危险的东西。”
“可是……”沈棠有些犹豫,“小一他们怎么办?”
“他们应该已经出去了。”白衍道,“昨夜那醉酒老头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带进义庄,而是带着我们在义庄在转了一圈,可能以前他就靠着这个吹嘘自己可以穿越义庄吧。”
沈棠睁大眼:“所以──”
白衍:“他贪心不足,可能是看我们一行人没有以前那些人好糊弄,为了害怕被揭穿,真的带我们往义庄里走了几步,没想到触动了阵法里的黄鼠狼,这才死了。”
“小一他们没进义庄,想来应该走另外一条路去江南了请军队了,我们只需要出去和他们汇合就好。”
沈棠点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抱着膝盖坐在蒲垫上,声音压低:“……那个老婆婆呢?”
白衍也跟着坐在她身旁,声音不由得压低道:“昨夜去了后院,今夜还未曾出来。”
那着硕大的新娘庙,此刻岂不是只有她和白衍两个人了?!
沈棠后知后觉有些尴尬,更别提她还做了个梦,梦里她一个小萝卜头就强吻了白衍,更可怕的事,那可能不是做梦!
沈棠越发脚指头扣地,不知道应该和白衍说些什么。
此时,就听白衍轻轻叹了一口气,沈棠瞬间紧张起来,若是沈棠有耳朵,此刻耳朵都竖了起来,像只炸毛的猫。
他要说什么?要和我算账吗?我昨晚上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我还救了他命呢!
正当沈棠自我洗脑时,只听男人轻声笑道:“棠棠,你紧张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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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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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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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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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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