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寐对看书不感兴趣。
不过这个送给江亦谦倒是不错,他不是很喜欢看书啊,前几天还说要写一个研究报告。
夏寐啃着苹果,敷着眼膜,打电话给江亦谦。
反正也在也没事,给他送过去吧。
电话拨通了。
夏寐嘴里还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讲,“喂……小谦谦,你在哪儿啊,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不好意思,江亦谦去洗脸了。”
对面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夏寐尴尬地僵在沙发上,还保持着那个盘腿的动作。
“呃,哦,好。麻烦你转告他一下,让他空了来我的地方拿一下东西。”
夏寐心里的万字剧情已经无法抑制地脑补进行中了!
这个女人跟他什么关系?
他去洗脸了!
难道是……同居了?!
“他受伤了,所以不方便走动。”女声平缓而甜美,却透着隐隐的担心。
“他受伤了?!”
眼膜掉落在地,夏寐差点破音,跟人家声音比起来她简直是车祸现场。
那就不是同居,夏寐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就过去!”
夏寐连忙把吃了一半的苹果一搁,出门随手拦下辆车。
到了他家门口,她才想起,自己竟然情急之下忘了化妆,现在是素颜出来的!
虽然她再丑,哭得涕泪纵横的样子江亦谦也见过,可是里面还有一个声音比她好听一百倍的女人啊!这就是考验女人尊严的时候了,莫名就是不想输给她。
她会不会是妆容精致,衣袖翩翩?等夏寐一进门就把她比下去了呢?
门竟然没关全,是半掩的。夏寐在门口踌躇了会儿,里面的对话却从起初的细如蚊吟,变得激烈起来。夏寐好奇地附耳听着。
“亦谦,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你完全可以得到更好的前途……”
“我没有要高攀上他的打算!”
江亦谦鲜少发脾气,即便是生气也会克制,所以夏寐常常担心他会自己憋坏了憋出病来。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情绪激动?
“你仔细想一想,他让你回去说明他已经放下了,他都不计较了,你还计较什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不计较?他做过的事一笔勾销,说算就算了,睡着的人永远不会醒来了。这时候,你还要我放下?”
“如果你现在是集团的少当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等你熬到他撑不住的那一天,最后的赢家不还是你?亦谦,我是希望你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你的能力远远不止做个医生。”
江亦谦语气冷如寒冰,“不需要你给他当说客。”
“亦谦,你怎么还是这么执拗……”
“小姐,你鬼鬼祟祟地在看什么?”
冷不防身后一个邻居路过,看见她张头探脑的样子,“好心”地问了一句,还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声音洪亮吓了夏寐一跳。
夏寐冒了一头冷汗,讪讪地笑了。
那人边往自己家门走边说:“年底到了,什么怪人都有。”说完,立马锁上了门。
江亦谦见夏寐进来得有些狼狈,紧绷的脸上终于有了缓和的迹象。
坐在江亦谦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以前和他相过亲的白莲花!原来刚才电话里的也是她。她一袭淡粉长裙,清雅而不失娇媚,转过头时,一张白净的瓜子脸,通身的古典气质。她端坐在沙发上,和江亦谦宛若一对璧人。
夏寐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那个,白莲……白婳姐说你受伤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夏寐不自在地拢了拢碎发。
白婳看到夏寐先是愣了一下,想起江亦谦曾经说过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傻乎乎的却总以为自己很聪明。原来就是她。
她快速打量了一眼,这女子不施粉黛却更加清纯耐看,一双灵动的眼睛犹如弯月,怎么看都是毫无阅历的一张脸。难怪江亦谦说起她时,冷峻的面容会变得温和,真的只是朋友吗?
她心中转了几个心思,继而起身,俨然把自己当成女主人的样子。
“亦谦在给一个抑郁症病人问诊的时候,那人情绪激动,突然就发狂了。本来亦谦也不是泛泛之辈,对付一个失去理智的人不在话下,可没想到他带了刀,亦谦不小心被那个疯子划伤了……”
夏寐惊讶地捂住嘴,原来心理医生也是高危职业……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不告诉我?!”夏寐怨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几天都是我在照顾他,”白婳浅浅一笑,“所以,就不麻烦别人了。”
听到她话里特别加重了“别人”二字,夏寐有些失落,她算别人吗?在江亦谦心中,她夏寐也在“别人”的范围里吗?
“你那么笨,除了干着急还会干什么?”
偏巧这时江亦谦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她原本还想关心几句的热情都被浇灭了。
白婳见夏寐不说话,继续道:“其实伤势也不是很严重,但都快过年了,遇到这种事总归不吉利。”
她说着又坐回江亦谦身边,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挂件一样的东西,身子紧挨着他道:“我前不久去普陀山求了一个护身符,本是为我自己求的,但我更想你平平安安。这个送给你,你可要天天带着它。”
江亦谦瞥了眼护身符,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便收下了。
余光扫过伫立在一旁的夏寐,她别开目光,神情不自在地挠着头,像个六神无主的小猴子。
“夏小姐,亦谦跟我说起过你,我现在终于相信,为什么亦谦会把你当成妹妹一样看待了,你真是让人一看就有保护欲的女孩子呢!”白婳对她盈盈一笑,一副生怕冷落了她这个局外人的样子。
夏寐张口结舌,没由来地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情绪。
妹妹是什么鬼?江亦谦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怎么一点也没感受到他的兄长之爱?
“亦谦总是这样,对所有人都很好,但自己心里有事,却不爱跟别人多说。”
对所有人都很好?
白婳这话什么意思,她是在向她示威吗?可她有什么值得她示威的?她还没成正牌女友吧,恨不得马上把江亦谦身边关系要好的异性都撇干净。夏寐有点不爽了。
“他跟我说……”
夏寐幽幽地飘出一句,白婳一时哑口无言,没想到夏寐不像表面上这么乖巧,是个有性子的。琇書網
白婳干笑着说:“是吗?”眼睛有意无意地瞥向江亦谦。
江亦谦似乎也被夏寐的话给怔住了,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不明地看着她。
“是啊!”夏寐暗自白了白婳一眼,“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你问我,我最清楚!”
白婳脸色变得难看,但还是维持着笑容,“那你知道,他小时候最喜欢往哪儿跑吗?”
“除了书店还能跑哪儿。”
“是我家哦。”
夏寐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真是朵招人烦的白莲花,江亦谦在哪儿她就往哪儿开!
白婳扳回一局,面有得色。看了眼手表,施施然起身。
“亦谦,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她走过夏寐身边时,还善意地提醒道:“夏妹妹也不要太打扰亦谦哦,他还带着伤呢。”
关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夏寐眼神冰冷地瞪着江亦谦。
“你跟她睡了?”
江亦谦差点一口水喷出,“你有病吗?”
“那她贴你这么近!”
“谁都喜欢跟我贴这么近。”
“你们好了?”
“我可没这么说。”
“她让你考虑什么?考虑你们的关系是进一步还是进一步?”
“不是……”
“那是什么?我听她说什么放下?什么《中华小当家》?”
江亦谦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丢了瓶矿泉水给她。
“喝水,闭嘴。”
夏寐气得把水一扔,仰头用审视的目光逼问道:“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的亲生父母其实是加拿大移民现在回来找你了?还是亚特兰大王朝有皇位等着你去继承?快点如实招来!”
“这个故事不好听,你别听了。”
夏寐心里堵着无名业火,反正那个白婳从头发到脚尖每一处都令人生厌!
“既然有人无微不至地照顾你,就当我多此一举了。”
夏寐转身欲走,江亦谦蓦然起身拉住她手腕。此举本是条件反射,当行动快于思考的时候,他还没想好留她的理由。
“放开!有了护身符果然不像个伤员了,手劲这么大!”夏寐酸溜溜道。
江亦谦狭长的双眼弯了弯,“我怎么觉得你在吃醋?”
“别开玩笑了!我会为一个不近女色的人吃醋?”
“不近女色……”江亦谦意味深长地一笑,促狭地往前几步,俯下身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近女色?”
那张俊脸瞬间在眼前放大,夏寐见状立马就怂了,嘴硬道:“我……我猜的。”
“猜?”江亦谦挑了挑英气的剑眉,“这里现在就你和我两人,你猜别人会不会觉得我不近女色?”
夏寐羞得双颊通红,可恶的江亦谦,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贴在她的耳旁说这些暧昧的话,鼻息呼在她脸上像柳絮拂风般酥麻,他身上的松木香顷刻间袭来。
“刚才不也就你和白婳两个人吗?”
“她想做我女朋友,那你呢?”
夏寐气不打一处来,“你就算脱光了站我面前,我也不会喜欢你!你除了会怼我你还会什么?我一跟你说话就来气,一刻也不想见到你!”
说完,她转身就走,却忘了手还被江亦谦抓着,愣是一步没跨出又被拉了回来,头还撞在他的胸膛上。
“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该忘了今天是我生日。”
江亦谦无声地松开手,睫毛遮住了眼中的失落。
夏寐如梦初醒,想起刚才冲动之下说出的话,又万分不好意思。
“我忘了,你是过农历的……”
她仰起头一脸“我错了”的乖顺样,江亦谦却不为所动地摊出手。
“礼物呢?”
“我都忘了哪来的礼物?”
“那我要个现成的总可以吧?”
夏寐没多想,总是自己理亏,所以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今天的晚饭,就你做给我吃吧。”
夏寐诧异地抬眸,仔细辨认他脸上的神情,一点不似玩笑。
“你确定要吃我做的?”
“怎么,不愿意?”
“不是,我做的东西差强人意……不如我们去法国餐厅,氛围幽静,菜品丰富……”
“我就要吃你做的菜。”
江亦谦懒懒地打断她。他漆黑的眸子如一汪深潭,看一眼就有陷进去的危险,宛若精美雕刻般的脸上藏了几分笑意,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认真。
夏寐怔住,那长期面对他的好定力有那么一瞬间摇晃了。
“不然怎么体现你的诚意呢?”
咣!
知道的人知道她是在做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杀鸡。
自从夏寐进了房后,江亦谦简洁而宁静的家就像鬼子进村一样,锅碗瓢盆慷慨激昂地奏起交响曲。那个小小的身影手忙脚乱地来回跑,这边菜还没洗完,那边水就开了,锅里可以放盐了……
啪!
又碎了一个碗。
江亦谦在后面露出惋惜的神情。
夏寐回过头,对他巧笑倩兮,“马上就可以吃了哦,你先去洗手吧。”
这哪里是马上可以吃的样子?
江亦谦苦笑着过去接过她手中的锅铲,看来洗手作羹汤这件事真是为难她了。
夏寐看着空空的手,“你干什么?”
“拯救厨房。”
“喂,我有那么糟吗?喂,你说话呀,把话说清楚,我不是已经做出来了吗?”
夏寐不服气地在耳边喋喋不休。
江亦谦俯下身,食指抵在嘴前,“嘘。今天就算我勉为其难地给你示范一遍,下次你还是要补上的。”
“还要补?江亦谦你太霸道了!”夏寐捶着自己胸口,“我心意已经到了。要不你换个要求,别让我再下厨了,好不好?”
看着她像个小狗一样晃着他手臂撒娇,江亦谦的心就像抹了蜜糖一样,连微笑都是宠溺的。这一刻,他们多像年轻的小夫妻,挤在一间厨房里,打情骂俏。
“帮我把围裙系上。”
夏寐瘪着嘴,乖乖地把围裙解下系到他身上,坐在桌边,托着腮欣赏“美男厨艺图”。
不得不说,任是谁见到这一幕都会被他深深吸引住的。
灰色的卫衣袖子半撩,身姿挺拔,亚麻色的头发被洒进窗的夕阳照得一闪一闪的,无需任何修饰已经瞩目万分。
他薄唇紧抿,动作娴熟,认真的男人果然都是很帅的,更何况江亦谦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一张行走的海报,认真的样子简直帅到人神共愤了!
夏寐花痴地盯着他看,发出阿姨般的赞叹,“阿一古(韩文:哎呀妈呀,天啊),我们谦谦真是长大了,眼神都能杀死小姑娘了!”
夏寐下意识地抹了抹自己的唇角,全然把刚才吵嘴的不快忘于脑后。
满满的一桌菜端上来,色香味俱全。夏寐眼冒星星,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眯着眼品味了一番后,又伸出第二筷。
“太好吃了!不过,不好意思哈,竟然让寿星亲自给我下厨,这个礼物我回头补给你哦!”
“江亦谦,你单身实在太可惜了,现在会做饭的男生太少了,我还是第一次吃到一个男生给我做饭,你藏得太深了……”
看着夏寐吃得津津有味,江亦谦表面看上去淡定自若,心却被融化。
若能天天为眼前人准备一桌菜肴,那必是幸福的。
“你怎么不吃?这样显得我很贪吃似的。”夏寐咂巴咂巴嘴。
江亦谦手指轻轻抚去她嘴边的一颗米,在她头顶上揉了揉,“你本就贪吃,还需要我衬托吗?”
“哪的话,我还在发育呢。”
“是吗?”
江亦谦玩味一笑,狭长的凤眸往她锁骨下一瞟,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
“不许笑!我可是标准身材!”
夏寐羞恼地嗔了他一眼,往他肚子上捶了一拳。本是一个玩笑的动作,却没想到江亦谦闷哼一声,额上青筋凸显。
看着他半蜷起来,夏寐吓坏了。
“你怎么了?”
刚才被她打到的地方,透过衣服渗透出殷红的血。夏寐见状,腿有些松软,手颤巍巍地掀起他的衣服一看,伤口被处理过用纱布包了起来,但现在又开裂了,往外渗着血!
“是伤口开裂了吗?我以为你好得差不多了……怎么这里也有伤……”夏寐慌乱地用手帮他捂住伤口,手触到那血液的温热,忍不住有了泪意。
江亦谦忍痛,沉声道:“笨蛋,还不去拿纱布给我。”
“哦,哦!纱布!”夏寐如梦初醒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转了两圈才问道,“在哪儿?”
“电视柜下面。”
夏寐拿着纱布手比划了下,快急哭了,“江亦谦,我不会……你可能要受苦了,我没护士姐姐那么温柔的,你如果很痛,等你好了怎么骂我都可以!”
“别废话了。”
夏寐颤抖着手帮他把纱布拆下,然后简单地为他清洗了下伤口。
夏寐小小的一颗头在他胸膛前晃来晃去,毛茸茸的头发不时蹭到他滚烫的肌肤,一阵酥麻。为他包扎时,她几乎整个人扑在他前胸,姿势极其暧昧。
江亦谦不自然地想掩饰,但心旌摇曳,她就近在咫尺,忍不住目光全集中在她脸上。
空气中没有别的声音,只有他急骤的心跳声清晰可辨。夏寐附在他身前,听得格外清楚,不由奇怪,人忍痛的时候心跳也会快吗?
“好了!”
终于完成艰辛的包扎,这是夏寐做过最精细的事了!
她猛然一抬头,精翘的鼻尖擦着江亦谦的鼻尖而过,鼻息呼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一时忘了呼吸。粉瓣般的唇近在咫尺,他想吻她的冲动在他生日这天,史无前例地强烈。
四目相对,夏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正是这一丝慌乱,让江亦谦清醒。
他们只是朋友,再逾越一步都无法回到对方原来世界里独一无二的位子。
他怕自己的一念冲动唐突到她,这个赌,他输不起。
他的干咳缓解了气氛的尴尬,食指抵住下巴。
夏寐心慌意乱地转过身,收拾医药箱里的东西——其实一点没乱。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却心里都想听对方怎么说。
“包得挺好的。”江亦谦先开口。
夏寐背对着他,还没从刚才这么亲密的距离中缓过神来。
“明天你还是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吧。”
“嗯。”
江亦谦低头隐没唇边的一丝笑意,她系的结,还真不愿意让别人解开。
宋霁说过的话,毫无预兆地浮现在脑海里,难道就甘愿永远只是做个守护者?
当然不!
但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夏寐是值得他花心思的。
可是,他心里有不愿向她展示的一面,隐藏在他完美外表下,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灰暗。
夏寐是个色厉内荏的人,一旦别人的气场压过她,她就开始认怂。
怎么心跳越来越快,他不是哥们儿吗?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夏寐啊夏寐,你才是那个把男人玩弄于鼓掌间的人啊!难道江亦谦的脸真的有魔力?稳住,一定要稳住!
她心里自我安慰着,面上果然作出了波澜不惊的样子,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回去了。”
江亦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漠然,让她以为刚才那一幕完全是她的错觉。
“去吧。”
语气平淡得如一缕轻烟,她却无法看到,他内心的千军万马,已拂乱江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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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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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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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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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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