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板再次猛地推了白墨一把,眼里的光暗了下来,他放下手中准备丢出去的青瓷花瓶,大步朝白墨走了过来。他握紧了白墨的手,语气急促的问道:“你见到我的女儿了吗?”
白墨缩着肩,只做低声的哭泣。
白老板又突然将视线转向了白墨身畔的袁青,问了同样的一句话:“你见到我女儿了吗?”
郑皓冬和曲清姝实在纳闷,这白老板的模样,多半是疯了!
“我的女儿呢?”白老板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瘫坐在红木椅上,焦急地搓着自己的手背。突然,又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直冲到自己家宅子的后院。
白墨和袁青等人也忙跟了过去,只见白老板坐在地上,徒手在地上刨起土来。只顾拼命的刨,也不知是为了挖什么。
“爹!”白墨扑在了白老板膝前,几乎是跪倒在他身边,哭喊道:“爹你别吓我!”
“爹?”白老板扭过头望着白墨,突然平静了下来。恍了恍神,又推了白墨一把,叫道:“你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呢?”白老板环顾着四周,仿佛寻找着什么,随后将视线定格在了地上,他又连忙开始刨着地上的土,似乎想刨出个坑来。嘴里还嚷嚷着:“我的女儿在这里......在这里......”
袁青和郑皓冬对视一望,只觉得白老板的话实在是匪夷所思。白墨明明就在他的身边,他为何不认,却口口声声嚷着要找女儿,还莫名的刨着土?
正在此时,阿花从厨房奔了出来。对着白老板一阵狂叫......
蓦地,白老板打了个激灵,手上的举止静了下来。
众人惊愕。
白老板将双手摊在了自己眼前,见自己一手的泥土,他怔了怔,疑惑道:“我怎么满手是泥?”随后从地上缓缓站起,道:“我怎么会坐在地上?”
郑皓冬上前,望着白老板,试探的问道:“你不记得方才发生了什么吗?”
“郑局长?你何时来我家的?我......”白老板见满院子的人,大家神情紧张,心里不由顿时有些发毛,大概猜到了自己刚刚定是做了什么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来。
望着白墨一脸哭像,泪渍还未干,白老板问:“怎么了闺女?你怎么哭了?”
白墨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
袁青扫了一眼地上那浅浅的坑,总觉得白老板方才虽神志不清,但内心深处总有事情在压制,而那件事情似乎很重要,一直在控制着他的大脑,迫使他做出了这些诡异的举止来。
“白老板,你方才把阿墨吓坏了。”袁青刻意提起了白墨,白老板又回头望了白墨一眼,眼里透着的溺爱和心疼与方才那凶神恶煞截然相反。
白老板显然是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道:“我方才像是做了一个梦......”
“你梦到了什么?”曲清姝忙问。
白老板想了想,答道:“我也不记得我梦到了什么,我仿佛听见有人在叫我。她叫我......爹?对!应该是墨儿在叫我。”
“然后呢?”袁青接着问,迫切想知道白老板发疯的原因。
白老板想了片刻,又道:“然后......我听见那个声音,仿佛是地底下传出来的。”他说完便习惯性的望了一眼脚下的地面,见地上被自己刨了个坑,他吓得一哆嗦,颤颤巍巍道:“这......我......”
“你方才一直在找你的女儿,但白墨就在你身边,你却不认识她。”郑皓冬指了指地面:“还一直挖坑,你说你的女儿在那里。”
“我......在找女儿?”白老板对郑皓冬的话半信半疑,他回过头望白墨。
白墨无奈道:“爹,你又犯病了。”
白墨话中的那个“又”字,验证了袁青的猜测,今天的场面定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将白老板扶回到房间休息,白墨便跟着袁青来到了客厅。白墨手臂上的淤伤令袁青有些心疼,下人们送来了药箱,袁青正想上前帮忙上药,曲清姝道:“还是我来吧!”随后指了指白墨的腿:“她膝上也有,你不方便。”她的膝比手臂上的淤青还严重。
袁青放下手中的药酒,静静退到了一旁,见曲清姝夹着的棉球,每触碰到白墨的肌肤,她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曲清姝安慰道:“忍一忍。”
“谢谢你。”白墨道谢。
郑皓冬想到在废宅中的时候,白老板突然出现,也是神志不清,嚷嚷着找女儿。那日几人并没多想,然而与今日的事一结合,显然那日也是犯了病的。郑皓冬问:“你爹到底得了什么病?”
白墨摇了摇头:“并不知具体,大夫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说间歇性精神疾病。明明已好些日子没有犯病了,不知最近是怎么了。”ωωω.χΙυΜЬ.Cǒm
“间歇性精神病?多半是受了什么刺激?”袁青猜测定是跟白墨有关,否则为何白老板每次犯病都嚷嚷着找女儿。
白墨垂首:“若知道病根,就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治好他了。”白墨的话非常有理,但袁青从她的口中,仿佛听出了什么难言之隐。
“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只有我们父子相依为命。他的世界自然只有我。每次发病,虽不认我,但一直找的也是我,也不足为怪。至于原因为何,我是真的不知情。”白墨道:“今日见他情况比往日要严重,怕出了大事我一人措手不及,才打了电话让你们来白家。我在青门镇不常住,没有什么朋友,能说上话的,只有你们了。”
曲清姝拍了拍白墨的手,道:“放心吧。我们都在。”
郑皓冬见从白墨的口中已问不出什么,此刻的白家又是乌烟瘴气一片狼藉,下人们早已忙得团团转,便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局里还有案子等着处理,若还有什么事,随时给我们电话。”
白墨点头,袁青不依不舍的朝白墨挥了挥手,临行前道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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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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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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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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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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