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美好在这个紧张而混乱的时刻,显得弥足珍贵。
一到达浅香镇,白墨便朝着她最为熟悉的一家染坊去了。接待的是一名身着旗袍,打扮时髦的小姐,见到白墨,笑道:“阿墨,你来了。”
染坊中的所有人见到白墨,都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白小姐。”
白墨道:“今日来是想跟您打听些事。”说完将目光转向了曲清姝,问道:“粉蝉说那个染坊叫什么来着?”
“范记染坊。”曲清姝答。
“范记?”旗袍小姐摇着手中的团扇子,道:“一年前就倒闭了。”
几人失望的相互望了望,白墨又道:“因何倒闭?”
旗袍小姐答道:“听说是得罪了哪位显贵,被恐吓关门歇业。若是不关,就放火烧了那染坊。倒是传得沸沸扬扬,也不知真假。”
“那你认识荔香这个人吗?”白墨急问:“曾经是这家染坊的女工。”
范记染坊的规模不大,女工也没几个人。她既然知道这家染坊,说不定也认识里面的人。
旗袍小姐却摇头:“不认识。”
白墨失望的“哦”了一声。
四人跟旗袍小姐道了别,刚走到门口,那小姐又追了出来,道:“阿墨,我想起来了。”
几人止步,旗袍小姐接着道:“我虽不认识你们口中的荔香,但是我认识这家染坊的工头。大家叫她容姑。住在镇西溪边。”
白墨难掩兴奋,道:“大溪边?门口有一棵大梨树的那家吗?”
“是的。”旗袍小姐点头。
几人火速朝着镇西大溪边的方向寻去,路上,袁青问:“方才那位小姐与你很熟吗?”
白墨答道:“很熟。她叫谢江雪。差一点成为了我爹的干女儿。”
“为何是差一点?”曲清姝不解:“后来出现了什么变故?”
白墨道:“浅香镇有个说法,孩儿出生后,抱出了门。第一眼瞧见的谁就认谁做干爹,认了干爹的孩子好养活。恰巧我爹走商,路过了她家宅子。也是巧得很,她被奶妈抱了出来,正好与我爹撞见。”
“那为何没认这干亲?”郑皓冬问。
白墨道:“据我爹爹说,是打算认下的。但有一个道长,说江雪的八字与我爹爹相克,这门亲不能认,若认了说不定两家都会遭大霉。”
“又是道长!”袁青望向郑皓冬,猜测道:“会不会就是我们一直找的那个道长?”
郑皓冬嗤笑:“他还真是没闲着。哪里都少不了他。”
曲清姝又问:“既然没认这门干亲,你们为何还走的这么近?”
“谢家两老在江雪五岁时便双故,爹爹见她可怜,就一直托人照顾她。谢家府中的下人以及谢家染坊的工人,大都是从白府迁过去的。”
“怪不得染坊中的人都认识你。”袁青问:“谢家如今是谢江雪自己掌事吗?”
“是啊。”白墨放缓了步伐,一脸崇拜的神情:“我很佩服江雪,一个女儿家与我差不多大,就能独自撑起谢家。”
几人很快来到了目的地,白墨道:“这里有一条小溪,溪水一百多年来从未干枯,而这溪边的植物也总是比别处长的好。而且这溪水清澈,还甘甜。早些做饮用水。后来相传有村民患了腿疾多年,一直疼痛难耐,有次无意路过这条溪水,掉了进去。自那之后,腿疾便好了。再后来,大家都说这溪水能治百病。所以浅香镇的人都称这条溪为圣溪。”
“未免太邪乎了。”郑皓冬无奈地摇了摇头,实在不知如何去形容这些愚昧的村民。
“我也是不信的。”白墨说完将手指向了旁边的一棵硕大的梨树上:接着道:“这梨树是一棵百年老树。”
梨树长在了一个院子旁,院中种满了花草,一旁摆放着几个瓷坛。远远闻到了一股酒香。
“这就是容姑的家吗?”袁青能感觉到这户人家的主人,满腹情怀,向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
“是的。”白墨走到了院外,拍了拍门:“有人在吗?”喊了几声,一个身形纤瘦,头发花白的妇人走了出来。她衣着虽朴实,但极为干净。举止也是别有一番柔情。m.χIùmЬ.CǒM
她望了望院外,道:“是来讨酒喝的赶路人吗?”
听妇人这么一问,袁青便知往日里不少路人被这酒香吸引过来。白墨道:“您是容姑吗?冒昧打扰。可否让我们进院里说话?”
那妇人见几人都面善的很,谈吐也有礼貌,肯定是读过书的人,便开了院门,请几人进了来。招呼几人在石桌上坐了下来,那妇人转身走进屋里,拿了几个碗出来,轻轻的打开了坛盖,用竹制的酒勺盛了几碗酒,端给了众人。
郑皓冬道:“多谢。但我们并不是来吃酒的。也不是赶路的行人。”
那妇人微微怔了怔,道:“酒已经盛出来了,不妨尝尝吧。”妇人的话有些令人疑惑,按理说听了郑皓冬的这席话,她应该问“那你们是什么人”或”为何要来我院中”这样的话才对。而他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曲清姝站起了身子,缓缓走到那妇人跟前,轻问:“您真是容姑吗?”方才白墨虽问了,但她并没有正面回答。
“对。我是。”那妇人这次答的利落。
曲清姝又忙问:“那您是否在范记染坊做过工?”
容姑答:“是的。”
郑皓冬也站起了身子:“那你是否认识荔香?”
“荔香?”容姑斜头想了想,又道:“范记做过工的荔香吗?”
曲清姝连连点头:“就是她。还有粉蝉。你还有印象吗?”
“记得的。”容姑道:“荔香生的好看,身子也娇贵。做事使不上劲儿,我说过头几次。”容姑低下头,将空了的碗叠在了一起。
“那您知道她家住哪里吗?”袁青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容姑摇头:“这我便不知了。荔香骨子里清高的很,不爱与人唠家常。我一直不太喜欢她,觉得她总揣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
“那她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白墨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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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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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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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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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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