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查局的办公室里的三人唯袁青独醒,郑皓冬趴在办公桌上沉沉睡去,采芙蜷缩在沙发上。袁青伫立在阳台上,望着太阳缓缓升起,青门湖面波光粼粼,一切仿佛象征着美好的开始。可袁青的心情依旧沉重。
他不停的回想着,妇人形容老汉特征时的话:“看上去穷嗖嗖的,但举止有些儒雅。倒像个文人。”
老汉!
儒雅!
文人!
袁青总觉得自己仿佛忘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却始终想不起来。
青门镇的人们渐渐苏醒,街上越来越热闹。喧哗声不绝于耳,采芙也从杂乱声中苏醒过来。袁青见状,说道:“我下去给你们买些早餐。”采芙并没拒绝,想到大家也都好些日子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早餐。
采芙目送袁青下楼,自己独站在阳台上,望着街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仿佛所有人都忘却了青门曾死过那么多人的事。
“在看什么?”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采芙一跳。她忙回过头,见郑皓冬不知何时苏醒了过来,已悄悄走到了自己身后都未察觉。
“在看人。”采芙答:“千奇百怪的人。”
“看到了什么?”郑皓冬的眸子泛着幽暗的光,他注视着采芙,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回答:“看到了一片祥和。”
郑皓冬指了指对面桥上。只见一个男子静静地伫立在桥头,焦虑的等待着什么的模样:“那个少年,怕是被心上人负了,正心急如焚着呢。哪里祥和?”郑皓冬说完,又指了指街中央卖粮食的米铺,指了指正在给买家盛米的商人,说道:“那个奸商正朝着糯米里参假粳米。哪里祥和?”
采芙随着郑皓冬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如同他所说的那般,那个商人正在销假。郑皓冬朝着楼下面馆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说道:“你看那里......”
采芙随他的眼神再望去,见面馆外头有一个乞丐,正苦苦哀求着讨口食物,却被面馆掌柜无情的一脚踹开。郑皓冬接着道:“哪里祥和?”郑皓冬话语刚落,见袁青在身后稳稳托住了险些摔倒的乞丐。抬头跟着掌柜的说了些什么,随后递了些钱出去。只见掌柜的毕恭毕敬的递上了一碗面,放乞丐入了店内。
采芙轻笑了笑,扭过头对郑皓冬说道:“看吧。我说了......祥和。”
在店里逗留了一会儿,袁青端着两碗面朝着侦查局的方向回来。袁青将面放到了桌案上:“趁热吃吧,接下来,我们肯定避免不了劳累奔波。这些案子,等不了了。”袁青说完又走到了阳台。
悠闲的人儿,在街上游荡着。突然一个神情紧张,步履焦急的人显入袁青的视线。身着素蓝盘扣衫的妇人,在街上东张西望,见无人注意到自己,悄悄走到了侦查局的门前。wWW.ΧìǔΜЬ.CǒΜ
袁青拍了拍阳台的栏杆,朝郑皓冬喊了一声:“老郑。”
郑皓冬忙走过来询问道:“怎么?”
“林家包子铺的姐姐在侦查局门前。”袁青忙说道:“赶紧让底下的人放她上来。”
郑皓冬忙回到桌案边,拉起电话拨了号给楼下的警务室。接到郑皓冬的指示,门卫这才放妇人上了楼。三人忙走到廊道口,只见妇人急匆匆的迎了上来。
“郑局长。”妇人先是唤了一声郑皓冬,随后说道:“门卫也是奇怪,起先死活不让我进来,这会儿就领着我进来了。”
三人知道,妇人来此定是有事相告,于是郑皓冬忙问道:“你来侦查局有什么事?”
妇人忙答:“有事有事。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想与你们说。”三人见妇人的神情严肃至极,定是与王小裁缝被杀的案子有关,便将她领进了办公室,匆忙关上了门。
“婶婶快说吧。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采芙迫不及待地问。
妇人答:“昨儿与你们说完我那天所见所闻。回家后不久,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或许对你们查案有帮助。”
“什么事儿?”三人异口同声。
妇人忙说道:“那天,老汉说要一笼包子,包子还没上桌之前,他坐着等候。见他额头豆大的汗珠,身体不适的样子。仿佛疼痛难耐,我当时还问他,是不是热。但见他穿的也不厚,这天气也不至于热到出汗。后来又问他要不要请大夫,他说不用,不过是心绞痛,旧疾犯了。不碍事。”
“心绞痛?”袁青喃喃重复了妇人的话。
采芙和郑皓冬听了妇人的话,并未有多大欣喜,对于凶手的范围算是缩小了,可如果要在青门镇找到患有心绞痛的老汉,也实属不易。
妇人说完这些便又匆匆回去了,而袁青从得知妇人补充的这一消息之后,便有点神情恍惚,脑海中不断闪现着种种,随后,在看到郑皓冬桌上的钥匙时瞬间明朗。这串钥匙是侦查局牢房的钥匙。想起牢房,袁青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袁青望着郑皓冬,说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采芙问:“难不成你知道了凶手是谁?”
袁青答:“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我知道妇人见到的老汉是谁?”
“是谁?”郑皓冬和采芙同问。
“秦霖柏。”袁青斩钉截铁的说道。
“秦霖柏?”郑皓冬一头雾水。袁青见两人的诧异的神情,解释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前不久,秦霖柏被关进了侦查局的牢房。”
郑皓冬不明白袁青问这句话的含义。当日秦霖柏就是被自己关进了牢房,怎么不记得:“你想说什么?”
袁青接着说道:“当时我去探监,见他身体极为虚弱。几乎奄奄一息。我问他是不是狱卒对他动刑了。他说没有。不过是心绞痛,老毛病罢了。”
袁青话音刚落,郑皓冬和采芙惊愕。
“秦霖柏有心绞痛的老毛病。”袁青焦急地搓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顿足:“妇人说,那个老汉穿着寒酸,却像一个文人。这些特征,秦霖柏都符合。我怎会不怀疑妇人见到的老汉就是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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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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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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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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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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