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来,他们的又一举止,吓坏了当时的采芙,她位于最后方,有了足够逃生的条件。她将早已松开的绳索缓缓攥在了手中,故作没有松绑的假象。
她亲眼看见那群被陈家邀请过来做喜童的孩子们,被一个一个圈住了喉咙,吊在了同一颗大树上。整棵树上悬挂着十几具孩子的尸身,像一个个风筝,他们嘶喊着的声音,渐渐变成了呜咽声。他们的双腿疯狂抽动着,渐渐静下。
土匪们肆意大笑着,抬头注视着悬着的尸体,仿佛是农人在欣赏树上成熟的果实,他们满足的笑着,数着:“一,二,三......十一......咦?少了一个!”听见土匪们的怒吼,采芙加快了步伐,穿梭在树林中,漆黑的夜晚,犹如地狱一般,土匪像孤魂野鬼在索命。
“朝那边跑了。”背后传来土匪们尖锐而邪意的笑意,采芙惊得无处可逃,只能凭借最后一丝力道,朝山下连滚带爬地逃去。背后的恶灵越来越近,采芙的体力也渐渐透支......
眼看土匪即将发现自己,距离死神不过一步之遥,突然一只手,从丛中伸了出来,一把将采芙拽了过来,待采芙反应过来时,嘴已被人捂住。
“别说话。”那人在采芙耳边低声道:“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乖乖的别说话......”采芙点了点头,眸子里闪着的光在黑暗里犹如萤火虫一般,她望着眼前的女子,二十出头的模样,极为面善。
“陈家是不是出事了?”女子抚摸着采芙的头,柔声道:“我知道你是陈家请过去的喜童,你一定知道是谁烧了陈家?对不对?”
采芙已快失了心智,已被吓的神情恍惚。见采芙的模样,女子抚慰道:“别怕丫头。我是马家的人,以后叫我香椿姑姑。”
采芙半痴半傻,只顾依偎在马香椿的怀里。脚步声愈来愈近,马香椿在采芙耳边道:“你老老实实躲在这里,千万不要出声。”随后便自己走出了草丛。
土匪见此处有动静,忙追了过来,见到马香椿,他们先是一惊,随后故作平静道:“马家小姐,这么晚了,你在这树林里做什么?”
“是啊,这么晚了。”马香椿反问:“我家的猫不见了,瞧着朝着这个方向来了,我来找找。你们呢?这么晚了,这么一大伙人,在这里做什么?”
几人深知马香椿与陈五颜同在江老先生的私塾借读,自然不敢在她跟前露出蛛丝马迹,便只能搪塞道:“我们啊.....我们是恰巧路过。”
马香椿点头:“那大家互不干涉,我找我的猫,你们走你们的路吧。”说完便低头故作找猫的样子。土匪们也没敢细问什么,便急匆匆的绕了条路走开了。
见几人远去,马香椿将采芙从草丛中抱了出来,焦急问道:“告诉香椿姑姑,是不是他们烧了陈家?”采芙不说话,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衣衫,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山丘。
马香椿从采芙的眼神中瞧见了极度的恐惧,她想知道到底发什么何事,陈家到底遭遇了什么?她牵着采芙缓缓朝山腰上走去,采芙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远方,再无半点灵气。马香椿知道采芙定是吓坏了,便不忍再多问什么。
山腰被陈家大火照的通明,马香椿远远见着树上悬挂着什么“物件”。直到走近到百年樟树前,瞧见那一具具孩童的尸身,马香椿猛然跌坐在地上,浑身溢出冷汗。
采芙痴傻的站立在原地,她望着树上的“风筝”们,竟无半点恐惧的神情了。她昂着头,瞪大了双眼,就那样痴痴得望着。
马香椿赶紧从地上站起,用手将采芙的双眼蒙住,将她带离了山腰。实在无法安顿采芙的去处,马香椿只能将她带回了马家。
一连几日,陈家遭焚的事迹轰动了整个徽州。
流浪在外的陈五颜得知消息,终于回到了陈家。满地的焦柴和废墟触目惊心。袁宁何吩咐了工人对陈家的遗骸做了善后,陈五颜跌坐在地上,连哭泣也丧失了力道。
“五儿!”袁宁何刚触碰到陈五颜的肩膀,便被她一掌拍落。她缓缓起身,翻动着地上烧焦的木头,寻找着亲人们的尸骨。
直到浑身乏力,眼前一片漆黑,陈五颜轰然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醒来之时,已是两日之后。陈五颜刚睁开眼,便被一股力量拽下了床。
她跌坐在地上,甚至还未弄清发生了什么,便被人扇了一个耳光。
“你这个不要脸的浪蹄子。”这是陈五颜听到的此生最为难堪的话语,她捂着脸颊,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何在此处。
“你以为你怀了个野种,便能进袁家的大门吗?”袁母破口大骂。
陈五颜并未哭泣和吵闹,平静如水:“不知袁伯母话为何意?”
一旁搀扶着袁母的丫鬟接话道:“陈小姐,你腹中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你说出来吧。或许我们还可替你想想法子。”www.xiumb.com
“孩子?”陈五颜犹如晴天霹雳。
袁母见陈五颜没有吵闹,于是也渐渐压下了怒气:“如今陈家出了事,败落了,以往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你说吧,这个野种是谁的,我去给你讨个公道。也算看在跟你爹娘生前交情的份上。”
正当陈五颜束手无策之时,袁宁何冲了进来,叫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袁宁何忙将陈五颜从地上横抱起,又将她送回了床榻上。袁母气急,叫道:“你来得正好。你将这个女人带回来做什么?晦气。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怀了身孕?”
袁宁何一听这话,欣喜若狂,忙攥着陈五颜的手,追问:“是真的吗?有喜了?”
袁宁何激动的对袁母说道:“是我的孩子。娘,这是我的孩子。”陈五颜并未露出任何欣喜的模样,而是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满脸的冷漠令袁母大为震怒。
“我看并非你的孩子吧?”袁母反驳:“你们一同离开一个多月,怎就莫名其妙有了个孩子?”
听了袁母的话,陈五颜觉得备受侮辱,她缓缓下榻套上了鞋,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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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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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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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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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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