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扭了扭脚踝,缓缓退后了一步。乘其不备,猛地一个回旋踢,扫在了他的颈脖,那粗汉侧倒在地,正想起身反抗,袁青疾步上前,一手扳住了他的肩头,一只手将他的胳膊扭在了背部,将其从地上拽了起来。
曲清姝行动也极为敏捷,迅速躲在了粗汉的身后。瞬间处境安全了下来。
另外两个粗汉,刚想挥起手中的刀,曲清姝喝道:“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袁青扭头望去,见曲清姝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把短刀,对准了粗汉的喉间。
被束缚着的粗汉显然有些慌了,却只是嗯嗯啊啊地叫着。而对面的两个人,也始终未说一句话。两人扭头对望,似乎在用眼神交流。随后转身逃开,毫无人情味的将伙伴撇了下来。
袁青和曲清姝对视一望,总觉得三人有些异于常人。
难道他们三个是哑人?
袁青冷冷问道:“你不会说话?”手脚已被束缚着的粗汉,连连点头。
“你会写字吗?”袁青追问。那粗汉摇头,口中咿咿呀呀的唤着,从他的神情中,袁青似乎意会了他想表达的含义。无非是家境困难,无读书的资本。
曲清姝显然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将刀收起塞进了腰间,腾出双手揪住了粗汉的衣领,逼问道:“你们是不是警署的人?”粗汉摇头。
“今天跟踪我的是不是你们?”粗汉还是摇头。
“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的?”曲清姝知道他定会接着摇头,于是几乎咆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粗汉的神情有些惊愕,他拼命摇头,口中“啊啊”叫着,一直将下巴抬向袁青,仿佛再回应着什么。
袁青手中的力道缓了缓,试探地问:“你们要杀的是我?”粗汉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呵。”曲清姝笑道:“被我说中了吧?说不定想杀的人是你。你赶快回忆一下,你到底得罪了谁?”
袁青云里雾里,回想着自己来到青门镇不过短短几日而已,怎会莫名其妙招了仇家。突然,袁青的脑海中闪出了两个身影,早上来客栈提醒自己要小心的卖唱爷孙。xiumb.com
他们莫非知道什么?否则怎会提醒自己要小心?
袁青苦想无果,曲清姝已经卸下了自己腰间的皮带,将粗汉的手一阵乱绑,猛地推了他一把:“走,跟我们去警署。”刚说完,那粗汉猛地扭动着身子,一掌将曲清姝推了出去。袁青回过神正想去追,那粗汉拐弯绕进了巷子,巷内路口多达数个,即便步伐再快,也不见得能捉到他。袁青放弃了追赶,来扶跌倒在地的曲清姝。
曲清姝气急败坏的叫道:“真是来气,让他给跑了。”
“你抓他去警署也没用。他不会说话,不会写字,除了摇头点头什么都不会。他是不会招供的。”袁青安慰着曲清姝,真实所想却并非如此,抓住他至少有一个线索,而此刻连一个可追查的线索也没有了。
“我送你回去吧。”袁青已不在乎粗汉逃跑的可惜,反而庆幸两人还活着。
与曲清姝也算是共同经历了生死,一路上,袁青便将自己来到青门镇的目的与曲清姝详说了一番,并托其打听有关母亲的一切讯息。
曲家的大院灯火通明,距离两人也不过几步之遥的时候,袁青止步:“就送你到这吧。免得你的家人瞧见误会。”两人就这样道了别。
袁青转身准备返回客栈,刚走没几步,便听见背后一阵怪声,再一回头,却空无一人。袁青细细一想,总觉得颇为古怪,曲家外的铁门,若有人打开,显然会发出响声,可始终未响,曲清姝定是还未进家门,可人怎不见了?
“曲小姐......”袁青大步回走,唤道:“曲清姝......”无人回应。
袁青大惊,难道方才那三个哑人又回来了?
“曲清姝......”袁青绕过了曲家附近的小道,继续寻找着。小道漆黑一片,只有曲家院内灯笼的扩散了丁点余光,昏昏暗暗,勉强能瞧出树木的影子。
蓦地,袁青只觉得脖间一酸,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随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直觉。
雨如银丝,草屋外水滴成帘。
整整一宿,雷电交加,直到隔日一早,天际任是乌云团团。
草屋内淅淅沥沥还在滴着水,一滴一滴落在袁青的额头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袁青仿佛被冰冷的水滴,刺激到了神经,每落下一滴水,他便皱一下眉头。
许久,他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一抬头,便感觉脖子一阵发酸,仿佛昨夜有人用他的脖子挂了秤砣。
袁青的意识渐渐清晰,昨天他是遭人袭击了,而眼前的场景更是令他一头雾水。破旧的草屋,连一张床铺都没有,自己窝在草堆上,双脚和双手都被绑得紧紧。还好屁股还可以任意挪动。他将屁股抬起,想换一个柔软的地方坐一坐,刚扭过身子,便见身侧还躺着一个人。
曲清姝!
袁青怔了怔,马上便恢复了平静:“我果然没猜错。还差两步便能进家门,结果还能被绑票,也是厉害的很。”
“曲清姝!”袁青抬起双腿,碰了碰曲清姝的身子,却始终不见反应。但见她一脸红润,身上也无半点伤痕,且双手双脚也被束缚着,估摸着也跟自己一样,不过是昏了过去,便没在呼唤。
直到中午,大雨已停。屋顶被雨水浸透的草落下了几根,掉在了曲清姝的脸上,她才惊醒。微弱的阳光折射了进来,她刚一睁眼,眼睛就被晃的生疼。
“这是哪里?”曲清姝环顾四周,一脸诧异:“这是什么鬼地方?”再瞧一眼身下脏乱潮湿的稻草,她更加郁闷的叫唤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袁青只觉得四肢被束缚,全身早已僵硬,已无力回话,便静静的坐着闭目养神。
曲清姝哪能闲的住,像泥鳅一般“游”了几下,折腾的累了才消停会,可是嘴还是停不下来:“来人啊!救命啊!有没有人......”
“别喊了。”袁青叹了口气:“这荒郊野岭的,哪里会有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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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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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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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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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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