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欣抱着七八本法学专业书籍放到桌子后又朝书架走去。
他的头埋在书堆里丝毫看不见他的脸。
书堆下的黄欣把头撑在桌子上,一只手翻书,一只手紧紧地捂住肚子。
捂得越紧,疼痛似乎就越少。
“闭馆时间到了,同学们下午再来。”图书管理员老大爷朝管内大喊了一声。
同学们稀稀拉拉地走了,管理员看到埋在书堆的黄欣道:“今天中午也把你锁在这里吗?”
“嗯,过两天就复试了,我准备得不是很好,想多看看书。”黄欣尽力扯出一个微笑给这位善解人意的管理员。
老大爷看着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黄欣有点担心地问到:“小伙子真的没事吧?我看你脸都白了。”
“没事,老毛病了,吃了饭就好了。”
管理员到自己的桌子上拿出几块饼干和一瓶牛奶递给他,“下午吃什么?我给你带?”
大爷看着这个不知白天黑夜努力读书的小伙子很心疼啊。去年三月份开始,小伙子来图书馆一坐就是一天。一开始都是反复看一些教材,从十二月份开始看各种法学专业书,图书馆的法学书他几乎都看过了。
“吃什么都行,大爷,谢谢你。”大爷每天下午开馆时每次都给黄欣带午餐,黄欣之后再把钱转给他。
下午大爷来开门的时候给黄欣带了一碗羊杂面,黄欣到楼下吃了几口感觉腹胀、恶心得厉害便系紧袋子扔到了一边垃圾桶里。
大爷看着黄欣疼的狰狞煞白的脸劝导到:“要不大爷带你到医院检查检查?你这么疼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
“没事,过两天笔试后我到医院做个全身检查。”黄欣疼得连话都不想多说。
“咱们可说好了,别再拖了!”大爷从饮水机那接了杯热水放到桌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无奈地离开了。
黄欣疼得好几夜没睡,不过正合他的心意。已经错过保研的黄欣必须要用超乎常人的努力来填补背景的缺失。
疼习惯了,就没有那么疼了。
黄欣在笔试的考场上大汗淋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到了炎炎夏日呢。
看着试卷上的题目,黄欣有一股老师不上课学生也能考第一的自信。
一出考场,黄欣立马找到自己报考导师。虽然肚子还是一阵阵的抽搐,但是考场喜悦分泌的多巴胺让他缓和不少。
“老师,我是16级的黄欣,我报考了您的研究生。我真的很想跟您一块学习,您的理念……”黄欣通过师哥的引荐终于导师下班的路上堵到了他。
“你是之前符合保研资格的同学?”导师看着他十分眼熟,但现在一身西装的黄欣让他有点认不出来。
“是我,兜兜转转我还是想跟您一块学习。”黄欣很欣喜导师居然对他有印象。
导师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真是个执着的小伙子,一开始我就很喜欢你,只要你成绩没问题,面试这块你不用担心。”
“谢谢老师!这是我老家特产,老师您带回去尝尝吧。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还请老师笑纳。”黄欣从包里递出一盒真空包装的牛肉干。
导师“哈哈”笑了起来,“你对我是真的很了解,还是他们告诉你的?”导师瞟了眼黄欣旁边的师哥。
“都有!”黄欣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回答。
黄欣跟导师一块吃完饭一回到宿舍就把领带给拉了下来,解开衬衫的上两个扣子蜷缩在床上。
缓了一会,黄欣给家里打了个报喜电话,接着又给图书馆的大爷发了喜讯。
半夜黄欣的肚子又疼起来了,上厕所的时候居然还便血了。
明天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黄欣一大早穿着一身运动套装来到易安医院的门诊部,他先是挂了内科的号。
内科医生问黄欣有什么不舒服吗?
“就是肚子疼,特别疼。”黄欣描述到。琇書蛧
内科医生按压了脐与右髂前上棘连线中外三分之一交界的麦氏点,黄欣大叫:“疼疼疼。”
听到患者的叫声,内科医生停下手对黄欣说道:“可能是阑尾炎,你到外科去看吧。”
“这是要动手术吗?”黄欣有点担心,之前一直以为是自己肠胃不好,没想到是阑尾炎。
“得到外科做了细致的检查才知道。”
“下一位患者。”一大早就来外科门诊值班的江宁朝护士喊道。
黄欣坐到江宁的对面将病历卡递给江宁。江宁将病历卡放到机器上,屏幕显示挂过内科之外没有其他信息。
“您哪里不舒服?”江宁看着面前这个脸色有点苍白的年轻人问到。
“我肚子疼,刚挂了内科说可能是阑尾炎,让我上这看看。”
“行,您到床上躺下,我们得做一个详细的检查。”江宁严谨的习惯从未变过。
江宁将护士叫进来在旁边看着,“我要给您的下腹部进行触诊,要是您介意的话我可以安排一位男医生给您检查。”
“没事,不介意。”黄欣将衣服稍稍往上拉。
江宁看到腹部的那一刻感觉大事不妙,还没检查但她预估结果可能会很糟糕。
“你这腹部包块出现多久了?”江宁皱着眉头压低声音带着惊讶得忘了说敬语。
“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大概一两月前?”黄欣对自己的记忆半信半疑。
触诊完毕,江宁越发恐慌:不会吧,他还这么年轻。
“您先办理住院手续,然后做一个全身检查吧?”江宁一开始还想内科医生是不是误诊了,这么明显的临床表现怎么可能是阑尾炎。
现在她明白了,科室都不希望接受一个可能治不好的病人,或许是害怕离别和悲伤。
“有必要住院吗?医生要不你给我开点药,止住疼就好了。”黄欣害怕耽误事并不乐意住院。
“您这情况必须得住院,门诊开检查是自费,住院检查费用可以用医保报销,家里办医保了吧?”江宁对于患者的质疑更多的是理解。
许多医疗纠纷要是多一步理解和解释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办了,住院不会花费很多时间吧?”黄欣还是不甘心地问到。
“咱们住院先做检查,检查两天就能下来,要是单纯阑尾炎三到五天就可以足渐恢复了。”
“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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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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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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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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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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