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泉一定会来的。”陈高懿紧紧握住柳副将的手,也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他一定会来救我们,我们再撑一撑。”
刘副将无言以对,拍了拍他的手,“小陈将军最是敬重你,回到照阳关后定是马不停蹄就来接我们的。”
这大概是陈高懿为数不多最狼狈的时候,裂出血缝的嘴唇,被风吹红的双颊,幸好还有头盔戴着,遮掩住凌乱的头发,眼睛虽瞪圆,却也凸显出昏黄的眼珠和鲜红的血丝,这几日别说睡觉,小憩一下都异常珍贵。
然而在雪地里不能休息太久,他们为了躲避追兵没有生火,坐一会便感觉寒气刺骨。
其实他心里都明白,这么逃无非就是晚几个时辰死,他来水牛寨已经有13日,先是中了埋伏,仓皇应敌,还算是小胜,而后东胡人不知从哪里跑来一队人马,一看就是兵中精锐,叫嚣着要把他们杀净。
所以陈高懿舍弃了马匹,专挑山路走,逼迫追兵也弃马步行拖延时间,一拖就拖到了现在,来时1000的兵马,现在稀稀拉拉剩200多人。
“儿郎们,吃下最后一口干粮,我们摆阵迎敌!”陈高懿忽然振臂高呼,“我们是玄秦国的战士,宁可战死沙场,也不要像鼠辈一般狼狈死去。哪怕是多杀一个东胡人,我们也是赚的!”
“将军说的没错,与其卑微的死去,不如让东胡人知道我们玄秦国儿郎们的血性!朱泰,你领50人去寻些巨石,陈庆,你领50人去制作一些简单的地陷,把坑底的木头削尖些。燕田,你领20人在旁埋伏好,找出追兵的将领,务必将人诛杀!其余人,原地打磨兵器,把每一把刀都给我磨的光亮!”柳副将熟练的分配各项事宜,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喊出一句口号,“玄秦国,必胜!”
“必胜!”士兵们齐声回道,顾忌不知在哪里的追兵,压低了声音,但心中的热血依旧澎湃,虽知道是一场恶战,仍旧一往无前!
待他们刚刚把一切布置好,山脚下走来一支约1000人的队伍,与玄秦国士兵不同,他们身上穿的不是铠甲,而是各类动物皮毛的皮袄,头发编成小辫披在脑后,身体壮实,手中拿的是刀尖上翘的胡刀。
领头的将领掀起完好的左眼眼皮,看向山顶冉冉升起的烟雾,不屑的呵笑,“这是准备给自己最后的饱餐?”
抬手摸了摸被眼罩盖住的右眼,“也许我们应该给他们一点时间,你说呢?”
“老子可不想陪你在这挨冻,狡猾的玄秦人东躲西藏,还专挑难走的山路,赶紧宰了回去喝酒!”乞伏龙从怀里摸出一个锡壶,痛饮了一口,浓烈的酒精顺着咽喉一路烧到胃里,舒坦的眯上了眼睛。
“狄雄,赶紧把人捉起来,这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多待。”乞伏龙重新把锡壶塞入怀里,不耐烦的催促。
“除了陈高懿,其他人都不要留活口,饿狼们,快去把山顶的那群小绵羊撕成碎片!”狄雄不再拖延,指挥身后的士兵压上山顶。
陈高懿还剩多少人他们心知肚明,顶多不过300而已吗,兵力如此悬殊的战斗,不想赢都难。
东胡士兵晃着胡刀,嘴里大声吆喝,就像在猎场驱赶动物一般,在他们心中,这支不足300人的小队,确实如同幼小的动物一般,恐怕躲在山上瑟瑟发抖,等他们找来。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有耳尖的东湖士兵听到头顶传来“轰隆”声,似是有巨石滚落,他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一带的山除了山脚有大石头,山上什么都没有,就连树也是稀稀拉拉。
可是,从高处滚下的巨石夹带骇人的动静,毫不留情砸向东胡士兵,不少人愣了一瞬,再想躲开已晚,数十人被这意想不到瞬间击溃,轻的只是砸断手脚,重的脑浆迸裂,当场死亡。
巨石一波接一波,滚了5波才没了动静,狄雄在山脚瞧着听在半山腰的队伍,火气大胜。
玄秦人就是这样,阴险狡诈,之前交手他轻敌,让对方一个银甲小将挑瞎右眼,这次听说有围剿行动,他主动请缨揽下差事,看能不能撞见那小将,一报瞎眼之仇。
“不许停,赶紧给我爬上去!”
乞伏龙的怒吼声让趴在山坡上的士兵缩了缩肩膀,虽害怕玄秦国士兵还有什么诡计,但身后的两位将领更残暴,要是不听,立马就会让旁边的人提刀割破自己的喉咙。
队伍继续往上爬,走的比之前要慢些,似乎在提防山顶的人再推下巨石。
又走了100米,风平浪静,东胡士兵加快脚步,该死的玄秦人,看他不把他们砍成肉片!
突然又是无数道惊呼和痛入心扉的惨叫,走在最前的几十人人,一瞬间消失了,雪地上出现一个个大坑,坑底竖起十几根削尖的木棍,失足踏进去的人被穿肠破肚,棍尖挂着血肉的碎屑,最让人牙酸的是这些人还没有死透,不停的呻吟痛呼,宛若人间地狱。
正在此时,山顶再次传来滚石的响声,把呆立在原地的东胡人砸了个头破血流,至此,1000人的队伍足足少了400余人。
去山上就这一条路,如果从其他地方绕,山顶的人早就跑没影了,到时候找不找得到都是问题,狄雄自然是不敢这样做,咬咬牙,拔出腰间的大刀,沉着嗓子吼道,“谁生擒了陈高懿,黄金千两,牛羊百匹,还有美人无数!”琇書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一句话让原本有些退缩的东湖士兵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红着眼睛一鼓作气冲上了山顶。
在山顶恭候多时的玄秦士兵列好兵阵,把陈高懿团团围在中间,握紧手中的兵器,死死盯着他们,只要东胡人敢前进一步,必要把他们捅个千疮百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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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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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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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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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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