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以后当心点。”
两人也不想为难一个小姑娘,年轻人总有一些没心没肺,做些错事也是在所难免。
“王二,今天这就散场了?”
“嗳,答应了媳妇今日早些回家。”
“哈哈哈哈,你王二平日里不是总扮演一些英雄豪杰吗?居然也是个惧内的。”
“今天她生辰,成亲的时候就说好了的,每个生辰都要一起过。”王二也不管底下人的揶揄,手下更快收拾好自己的行头,“明日见了,各位。”xǐυmь.℃òm
说罢,一摆手就消失在门口。
留在茶馆的人见他走了,都有些悻悻然,平日里不觉的有什么,今天还没到点王二就走了,还真有些不习惯,少了些什么一样。
这时茶楼掌柜的出来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楼里来了位唱曲的姑娘,两文一曲,若是有想听的,招呼便是。”
从身后走出一位抱着琵琶的小姑娘,含着下巴怯生生不敢抬头,屈膝给众人行了个礼,退到一旁不显眼的地方候着。
“嘿,唱曲儿的,来二楼给蓝小姐唱一个。”二楼雅座的栏杆处,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伸出半个身子,声音洪亮的吆喝道。
唱曲的小姑娘抬眸看了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抱着琵琶从一旁上了雅座,不一会儿,就听见琵琶清脆的琴声和着细细柔柔的女子嗓音从楼上传出,小姑娘唱的是一首人人熟知的民间小曲,有不少人会跟着轻声哼唱。
一曲完毕也有不少人鼓掌说好,雇主似乎很满意,很快第二首曲子响了起来,跟之前欢快的小曲不同,这是一首抒情写意的文曲,旋律雅致优美,也没有唱词,只听得见琵琶声绵绵不绝。
忽的听到女子一声爆喝,紧接就是茶碗砸碎声和另一女子的惊呼,在楼下大堂闲坐的客人纷纷站起身往楼上跑,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上面的情形说了个一清二楚。
“我说这邑安城还能有哪位小姐这么悍,也只有蓝家的大小姐了。”
“小声点,被听见了少不了一顿打。”
“这唱曲的也是可怜,怎么惹到这位煞头,人被打了不说,唱曲儿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只见唱曲儿的小姑娘跌坐在地,身旁碎了一地的瓷片,琵琶早被摔的老远,尾部撞在桌角裂开好大一条缝,她抽抽涕涕,泪珠不停的从眼角滑落,原本就细柔的嗓音更是娇弱,“小姐....小姐,我,我没有......”
“你还敢说你没有!?”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女子,柳眉倒竖,杏眼睁的溜圆,恍若从中能喷出熊熊火焰,把唱曲儿的姑娘烧的一干二净。
“我家小姐本是想照顾你的生意才让我叫了你上来,没想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肖想起郎公子,不好好唱曲,偏的暗送秋波,狐媚样!”她身旁还站着一位双手叉腰的丫鬟,说的又急又快,让人插不上嘴。
“蓝小姐,蓝小姐。”掌柜的好不容易从人群外钻了进来,陪着笑说道,“小姑娘第一次出来难免不懂规矩,但也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姑娘,可能是误会了,误会了。”
蓝含蕊头一偏瞪着掌柜,不依不饶的说道,“我误会了?刚刚我可是仔仔细细看了她许久才得出的结论,这茶楼的生意你还想不想做,弄个狐媚女子来唱曲,对男客人眉来眼去,跟妓院青楼有什么差别?还是说你做腻了茶楼掌柜,想试试做龟公是什么滋味?”
众人哄堂大笑,掌柜愤红了一张脸,却又不敢声色俱厉的反驳她,蓝家是邑安城的大商户,掌握城内一半的商铺和所有车马行当,背后又有汴京城刑部尚书蓝德耀撑腰,孔玉堂都要避其锋芒,乃城中一霸。
“燕子,把这小娘皮给我带上,我们去看看桃红姐姐。”
丫鬟燕子应了一声,把唱曲儿的姑娘握着手臂拉起身,鞋底轻薄,被碎瓷片扎透了脚,痛也不敢叫出声,咬着嘴唇不情不愿被燕子拉着走,全然不知自己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她不知道,围在旁边的男人们知道啊,桃红不就是春风楼的头牌,邑安城最有名的花魁,最可人的娇娇儿。
蓝含蕊这是要把这唱曲儿的姑娘拉到青楼去逼良为娼啊。
“含蕊,别闹了。”
和蓝含蕊坐一桌的年轻男子轻叹了一口气,安抚她道,“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小丫头,犯不着为了她坏了心情,今天既然没有王二说书,不如同我去城外跑跑马,还不是自在爽快的很。”
郎永宁面上虽挂着和煦的笑容,心里却有些恼,蓝含蕊被家里人宠坏了性子,说话做事全看自己喜好,想一出是一出,若不是他家中早有一房妻子,蓝家又拉不下面子让蓝含蕊做二房,怕不是早就被塞进他家了。
“跑马?”蓝含蕊被他勾起了兴趣,“我不会骑马,永宁哥哥教我好不好?”
“自然。”
“燕子,燕子,别管她了,我们去城外。”
蓝含蕊是个急性子,郎永宁答应教她骑马,这可比收拾唱曲儿的有趣多了,哪里还耐烦去管她,赶忙喊上丫鬟跟着郎永宁去城外。
待他们一走,茶楼立马安静了许多,唱曲儿的姑娘慢慢摸了一把凳子坐下,抬起脚看到鞋底渗出的点点血花眼泪又哗啦啦往下掉,掌柜在一旁唉声叹气,“小花,不是伯伯不帮你,蓝家实在惹不起啊。”
小花仰起被泪水浸湿的小脸,眼里迸出不甘和愤怒,“我只是想给爹赚点药钱,唱曲的时候也没像她说的四处乱瞟,怎么就这么不讲道理呢?”
“怪就怪,她生在蓝家,而你不是。”掌柜摇了摇头,让人拿些药粉给小花敷上。
楼下,外乡来的小丫头盯着郎永宁等人的背影看了许久,咽下口中的茶水,问道,“大哥,这蓝家势力在邑安城比府衙都大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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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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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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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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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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