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还是在野外自然是比不上家里舒适精致,宋恺端起木制的碗筷,里头盛了大半碗蔬菜腊肉粥,这样不精致的食物他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是该吃还是不该吃。
陈三没这么多讲究,用木勺搅了搅,待凉了些一口喝干净,“再来一碗,周叔你的手艺真好。”
掌勺的是周叔,看着是个木讷的中年男子,不多话,手艺倒是不错。
宋恺见她喝完又盛了一碗,一副味道相当不错的样子,尝试性的也舀了一口吃下,蔬菜的清香、腊肉的咸鲜和米饭的甘甜混合在一起,虽不精致,但也不错。
吃完后几人休息了一会,这次宋恺不再争着要去赶车,一头钻进车里午睡,陈三上午在车里呆的有些烦闷,代替宋恺坐在车辕上赶车。
走走停停,偶尔宋恺还要突发奇想的停下,有时是去摘路边上的没见过的果子,有时是要停下来写一些诗句,不像个要去办事的,更像个游山玩水的,不过离约定好到邑安城日子还有好一段时间,也就随他去了。
太阳西斜的时候总算到了能落脚的村镇,今天是第一天,精力都还算充沛,宋恺说要去大堂吃饭,陈三等人坐陪。
元吉和周叔哪里有这样的胆子,也就从没把自己当下人的陈三,自动自觉的上了桌,宋恺还记恨白天她说自己娘气的事情,憋着劲不跟她说话。
“青菜芋头汤,客官,您的菜上齐了。”小二把最后一碗汤端上桌,打着吆喝又下去了。
“吃饭。”民以食为天,吃最大,菜中若是有汤,她喜欢先喝一碗汤,便自顾自的拿起汤勺舀了半碗。
“你要不要也来点,看上去不错。”舀完自己的,她还是问了一声宋恺。
宋恺本是背着她,支头倚在桌上,听她跟自己说话也不回头,心里头的火还是一拱一拱的,别想就这么一点点小恩小惠能打发他,除非她明明确确的跟自己道歉。
“哦——我知道,你是不是下午梨子吃多了,现在吃不下饭?那我就不客气了。”wWW.ΧìǔΜЬ.CǒΜ
“你——”宋恺回过头瞪她,却被一只碗挡在眼前,里面正是一碗清香扑鼻的青菜芋头汤。
陈三右手端着碗放在他面前,笑眯眯的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跟我较劲哦。”
你说气不气人吧,宋恺的火被撩的更大,想也不想手一扫,把那碗汤掀翻在地,言辞激烈的说道,“陈三,你当真是没有良心!”
说罢饭也不吃,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三愕然,这小子怎么脾气这么大,难道之前的坏脾气又复发了?
这么大的动静别说大堂的人,在后厨端菜的店小二都听到了,看着地上碎掉的瓷片和泼洒出来的汤水,先是打了个圆场,“各位客官老爷,还请稍安勿躁,想来是小店的碗不称客官的手才摔了,惊扰了各位,还请见谅。”
遂收拾了地上的污渍,才到弯腰来到陈三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小店的饭菜不合老爷的口味吗?”
“没事,破损的物品记在账上吧。”陈三一个人吃的无趣,随意用了几口也上了楼。
你不说,他(她)也不说,一行人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里,陈三依旧卧躺在马车上,除非是有需要才开口说话,宋恺不是道从哪里买了一匹枣红色的马儿,骑着慢悠悠跟在车旁,扬鞭打着花,自娱自乐。
元吉哪位都惹不起,只得尽心尽力伺候二人,周叔本就不多话,埋头干着赶车的活,这样一来,脚程比之前快了不少,踏进邑安城时候,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两天。
登记完身份几人进了城,邑安城虽比不得汴京繁华,但靠近西北,又是官道的必经之路,南来北往的货物在此聚集又分散开去,说道商品的品种之多,怕是汴京也比不上。
街上还能看到许多陌生的面孔,红发碧瞳的西夷人或是弯弯曲曲的长发大食人,其中还有一些东胡人,他们走在街道上十分自如,两旁的百姓也宛如没看见一样,有些还会主动招呼,让宋恺看的气愤。
此时这东胡人中为首的一位公子正拿起小摊贩递上来的水果仔细端详,又放在鼻下嗅了嗅,属于水果特有的清香似乎取悦了他,脸上露出舒适的笑容,把水果交还到小摊贩的手上,倏地从旁伸出一只手,把水果打落在地。
“不知羞耻!”宋恺怒目而对,指着小摊贩的鼻尖斥道,“前线的士兵和东胡人交战,打的你死我活,你在他们的庇佑下,居然对一个东胡人阿谀逢迎,真是妄为我玄秦国子民!”
“公子切勿发怒,我只是个商人,在邑安城行商许多年了。”东胡的公子先是被宋恺突然暴起吓得一愣,听他义愤填膺的训斥反倒是微微一笑,好似习以为常,和善的跟他解释。
“商人就不是东胡人了?!邑安城的知府怎么做的事,在两军交战的时期,为何会放你们进城?”宋恺心中的怒火丝毫不减,被骂的小摊贩也不敢吱声,货物掉在地上更是不敢捡起来,不过见食物被糟蹋心里有些难受,缩在一旁静观其变。
“公子不是邑安城人吧?城里的人都知道我郎永宁只是半个东胡人,自小就在邑安城长大,如果公子是来邑安城游玩,可由我做导游带公子玩上几天。”
郎永宁发现这位忿激的公子虽然穿着简单,可仔细一看,素白的长衫上顺着光线变化的暗纹,还有发髻上的玉冠无一不显示他身份高贵,一口京味更是奠定他就是来自汴京城世家公子哥。
这样的是还是不招惹的好,也不是怕他,嫌麻烦。
两人在路旁争论早有好事者围观,更是窃窃私语,猜测宋恺的身份。
“我听这面生的公子似乎是汴京人士,不认识郎公子倒也正常。”
“谁让郎公子长得像母亲多一些呢,不知情的人难免会误会。”
“不过这脾气也太大了些,张口就骂,动手就打,瞋目切齿的,怪吓人。”
“还是郎公子脾气好,整日都是笑眯眯,做生意实诚,从来不以次充好、揣奸把猾,长得气宇轩昂,仪表堂堂,就算已有一房妻子,仍是邑安城许多少少女想嫁的第一人选。”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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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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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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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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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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