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只因这两人死得太过蹊跷。
两人都正值壮年,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小毛病,但都不是什么致命的小毛病,他们的尸身都十分完整,也没有被外力击打的痕迹,这么突然猝死实在太奇怪。
有人便说,他们两人莫不是被附近山上的成了精的妖怪给吸了精气害死了,这个言论迅速在民间蔓延开来,于是附近这一带都知道了刘老三跟马老二半夜横死的事情,也都听闻了附近有害人的妖怪出没这个言论。
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官府的耳朵里,为了避免被搞得人心惶惶,官府立刻就派人来崇德村里来查这两人的死是怎么回事。
无论怎么查都是一样,他们的家人没有害死他们的动机,且尸身就摆在那里,可疑的人都被抓起来问过了,就是找不到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二人正值壮年,莫名其妙就死了。
唯一知道真相的聂朱却是不可能告诉他们真相是什么的,她刚化出人形,不可能就这样将自己暴露在那些人的视线里。
她在暗处看着村里突然来了许多带着刀剑的人,便知晓了这是来调查死因的,不过他们并没有调查多长时间就又走了。
眼看着刘老三跟马老二已经开始尸解了,两家不得不开始着手起安葬的事情来。刘老三家积了不少灰的红绸被换了下来,房顶与房梁上都挂上了白绸,村里识字的先生来替两家写了一副挽联。
马家的人在置办东西回家的路上碰上了一个听说了两家怪事的大师,便出了重金请他来村里调查究竟是不是妖精作怪,若真是这样,希望大师能给已故之人超度超度,再到村子里驱驱邪,把那害人的妖怪赶走。
聂朱一直躲在附近的山林里偷偷修炼,她实在不想回刘家,又不知道该去哪里,闲了下来就去村子里逛一逛,与那些孩童玩闹一番,也算是无聊的日子里少有的一点乐趣了。
听这群孩子说,马家最近来了个会法术的大师,会降妖除魔,有大师父在,他们就不怕妖精再下山来杀人了。
聂朱听了这话也好奇起来,这些人不是神仙,怎么也能降妖除魔呢?
她跑去了马家,别人看她这副模样,以为是邻村的小孩跑来看热闹的,便跟她道马家的法事已经做完了,那位大师被刘家请去了。
于是兜兜转转,她又跑回了刘家门前来。
刘老三的灵堂已经设好,他的尸体也被放在了棺材之中。
李翠莲对此已经哭了许多天,原本那群捕快是想要将李翠莲当做嫌疑人抓起来的,只是李翠莲已经怀上了刘老三的孩子,他们也不便动手,此案便以疑案处理。
每天都有新鲜事,很快大众的注意便从这两家的事情上转移到了其他的事情上面,村民们各家有各家的事处理,也不可能天天盯着他们两家,所以关注这件事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所以到了后边,刘老三与马老二相继横死这件事已经是茶余饭后才会提一嘴的事情了。
只是李翠莲年纪轻轻便成了寡妇,又怀了刘老三的孩子,死的是她的丈夫,她不可能像别人一样将这件事就轻轻盖过。
她怀了孩子,又日夜不休地守在灵前,身体很快便垮了,为了保住孩子,她不得不将身体养起来,于是在这位大师给刘老三作法的这段时间里,她都只有在大师需要她的时候才回来,其余时间都住在娘家。
这天,这位大师将法器都摆好了来,正准备作法之时,他面前的罗盘便开始亮了起来,罗盘的指针射出一束明亮的光来直直地射向门外,他连忙回身向门外看去,一个小女娃正站在院子里,埋着头看着她身上的光。
他连忙拿着罗盘提着桃木剑跳出了门外来。他举着剑指着她大喝一声:“妖精!可算让我逮住你了!”
她并没有因为他要抓她而慌乱地逃走,看着这桃木剑渐渐没入了自己的胸口,她抬起头来看了看这位“大师”,一脸疑惑的样子。ωωω.χΙυΜЬ.Cǒm
她问道:“逮我?”
大师话不多说,直接提着桃木剑朝着她的心口刺去。
未料桃木剑的剑尖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她并没有因此灰飞烟灭,而是皱紧了眉头看着这支桃木剑道:“你刺我做什么呀?”
他连忙抽回剑身来,看着穿过了她身体的剑身却是一滴血都没有,他后退了两步,盯着她作出了一副防备的姿态来:“说,是不是你杀的马老二跟刘老三?”
她摇了摇头,拧着眉头道:“我杀他们做什么?”
这“大师”闻言冷笑道:“你这样的妖邪,下山害人自然是为了修炼!”
她看着他这副样子,反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修炼还能杀死人?”
他见她没有要攻击的意思,便挑眉道:“真不是你杀的?”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发着光的桃木剑道:“你不是也会法术么?”
大师看着她丝毫不怕这剑的模样,便收了剑来,皱眉问道:“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她忽然又闭了眼来:“不可说,不可说。”
这位大师闻言甩袖而去,落下一句话来:“等我问了各位天官究竟是怎么回事,若真是你做的,我可要把你捉起来给各位村民一个交代了!”
她看着他又回到了他设的法坛上去。随着他将几张黄符抛了出来,那三炷香烧出的烟便越发浓郁了,很快,那些烟便将刘家包裹了起来。
她看着这些烟,觉得十分新奇,便偷偷摸摸钻进了刘家里面去,令她更感到新奇的是,这“大师”竟然一手拿着一支蜡烛一手举着桃木剑,围着法坛跳起舞来。
他嘴里喃喃着什么她并不能听得十分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这样做确实很有效果。屋外霎时间狂风大作,雷电轰鸣,星星点点的雨从屋外跳进了屋子里来,在原本干燥的地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水痕。
他依旧在忘我地舞着,直到一声炸雷将天地照了个透亮,连带着屋里的这些烟雾也被照得亮得如同白昼,他这才停下了舞步来。
她正欲上前去看他在做什么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双眼来向着她的方向瞪了过来,那一双眼没有瞳仁,也是亮得跟白昼一般。
她被吓得后退了两步,直到这“大师”突然清醒了,向着天边作了个长揖道:“小人聂远孚恭送神君!”
她这才舒出一口气。
他喊完那一句后,直到那三炷香都烧完了才直起身子来,开始收拾他那法坛上的东西。
看来是法事做完了,也没什么东西可看了,她撇了撇嘴,提脚准备走出屋子去,聂远孚却叫住了她:“等等!”
她收回了跨出门槛的一只脚来,望向他道:“怎么了?你问了天官了,要把我抓起来吗?”
她见他将东西都收进了随行的布袋中后,面色复杂地望着她叹出一口气来,仿佛十分遗憾似的:“没想到真不是你干的。”
她不太喜欢听这句话,便转过了身,两腿并拢,直接跳出了有她小腿高的门槛去。
聂远孚收拾好了东西连忙跟了出来,看着她的背影道:“喂,小娃娃,你不想知道这两人怎么死的吗?”
她转过身来挑了挑她稚气的眉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他露出十分惊讶的神情来:“原来你早就知道!”
他又看了一眼刘家的灵堂,叹道:“神君让我别管这两家的事。”
她看着他走下了石阶,到了她面前来,端详了她许久后,又道:“我看你一身灵气,应该是刚成精不久。既然你是非善恶看得分明,说明是个好苗子。要不这样吧,你拜我为师如何?”
她愣了愣,问道:“师,是什么东西?”
聂远孚答道:“师者,所谓传道授业解惑者也!”
她听了他的话,一下来了兴趣,她睁大了眼睛问道:“传道授业解惑,你有什么道可以传给我?”
聂远孚嘿嘿一笑,道:“在你之前,我就已经收了十来个徒弟,我可传给你的道可多着呢!”
她看了看周围,疑惑道:“你的那十来个徒弟在哪儿?怎么没见他们?”
聂远孚闻言有些窘迫地道:“我这趟出来就是挣钱来的么!他们还没学出成果,我就没有带他们出来,免得闯出祸事我也没钱赔给人家。”
她闻言低下头来沉思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笑道:“那你不怕我也给你闯出祸事来么?”
聂远孚道:“那不怕!你才这么大点,他们哪会跟一个小娃娃计较!”
见面前这小妖还在犹犹豫豫的样子,便接着道:“你看,你一身的妖气,在我身边当我徒弟,我还能给你想个法子替你压一压,免得别的不分善恶的术士来将你打杀了。”
她闻言露出震惊的神情来:“我不害人,还有人会杀我?”
聂远孚点头道:“是,只因世间横行的害人的妖精太多,他们可不会像我这样,他们懒得分辨,是妖就该杀!”
她被他一席话震慑住了,连忙跪了下来朝着他拜了拜,看着他道:“那你收我吧!我不想死!”
聂远孚露出满意的神色来,他捻了捻胡须,道:“好!那我就收你为徒!”说着,他从布袋里拿出一串半个手心大小的玉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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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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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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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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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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