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浮生若梦颜尽欢>第十章 锦元醉酒
  锦元回头见是锦文,也回笑道:“是文弟弟啊。”

  近日二人接触的频繁,他一跃成为与她最熟悉的兄弟姊妹了,两人见了越发亲密,锦元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问道:“怎么了?也赶着十五来神殿烧香吗?”

  锦文含笑摇摇头,若是让神灵知道了他的愿望,可能这辈子都实现不了了。

  “今日十五,阿姊难得空闲,为何不出宫转转?”

  锦文今日穿了一身红底祥云案长褂,腰间束着玉琅腰带,越发衬得人面桃花,五官清秀,与长安城那些风流倜傥的小公子哥无二差别。

  锦元一语被戳中痛处,苦笑道:“这长安城何人不认识我,若是我稍有出格之事便是往整个王族脸上蒙羞,甚至可能还要连累神殿。”不同于旁的王族,她生来便是圣女,自小便是被父王高举在空中给百姓们看过的,每个月初一和十五神殿更是挤满了人,要说在这长安城找到一个没看过她的人,难度不亚于在雪里找盐。

  锦文早有料到,让锦元站立别动,然后从怀中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胡子黏在了她的脸上:“阿姊可真是笨,若是不想让人看出来,变装便是。”

  片刻之后,只瞧见一个锦衣风流的少年带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厮,混着人群中一并从这皇城根出去了。

  长安城繁华喧闹,店肆林立,锦元头一次出来,见是名都有股新鲜劲,各种新鲜的糖糕拿了就往嘴里塞,路边捏泥人的也要伸手捏一捏,被捏泥人的老头好一顿斥责,刚付完糖糕钱的锦文快步赶来,为了掩人耳目,锦元不过是麻布小厮装扮,加之男衫空荡,穿上后显得身形更加瘦弱,好似一根弱不禁风的麻杆,老头更是肆无忌惮了起来,一个推搡显些将锦元推到了地上,锦元踉跄几步,只觉得身后一暖,落入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中,回头一看,原是她的文弟弟。

  锦文面上少见有了狠戾之色,他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将锦元扶正后便走向那个还未反应过来的老头,见来人是个锦衣玉带的富贵公子,老头还以为来了个大财主,忙弓着腰腼着笑招呼。

  他要杀了他!

  这世上没人可以欺他的阿姊!

  他的眼前一片血红,手指的关节被咯的作响,脑中被这个念头彻底占据,四周好像无数人在他身旁叫嚣着,狞笑着,嘲讽着,窃语着:锦文,莫不是你连你阿姊都护不了?锦文的脚步愈发沉重,捏泥人的老头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开始不自觉的往后退。

  杀——了——他!

  “文弟弟!”一声怯生生的声音彻底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足下一顿,回头看了他的阿姊正紧紧的拉着他的手,眼中写满了惊恐。

  他竟让她害怕了。

  “我想去那边看看。”为了阻止锦文锦元随意的指了一个方向,只瞧花红柳绿的门前挤满了泱泱的人,看起来好不热闹。

  锦文眉头深皱,看着锦元:“你确定?”

  不管确不确定,一通生拉硬拽之下锦元如愿以偿的将锦文拉倒了瓦肆门前,瓦肆门庭若市,小倌们个个长了一双识人的眼睛,看了锦文衣着华贵便热闹的一哄而上,显些又将锦元给挤了出去,好在锦文眼疾手快,一把搂过了她的腰将她护在身前才免摔个狗吃屎。

  “幸好幸好。”锦元拍拍自己的胸口,心中一阵唏嘘:没想到文弟弟看似高瘦,不想力气这么大。若是锦元再靠近他几寸,那便会听到他如擂鼓的心跳。

  见两个清秀少年亲密相拥,簇拥在锦元锦文身边的小倌们各个像是被捞上岸的鱼,变得越发激动了起来,一路哄闹引着两人进了内里。

  锦元不明就里的在锦文的怀中被人推了进去,戏院内外相同的热闹哄哄,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前方则围了一个高台,台上站了两个浓妆艳抹的戏子,正咿咿呀呀的唱着锦元听不懂的曲。

  初来新鲜,便寻了个空位坐下来听了一会儿,锦元平日里多与枯燥经书为伴,只听那女角儿捂面哭唱道:“秋风去,郎归来,何日里能与他比翼飞翔?”

  男角儿甩袖狠心道:“郎心已有她人,小娘子莫要等我,你我绣起鸳鸯难成对,这颗心十多载微波不泛!”

  坐下一片哄堂大笑。

  锦元天生是个烦人精,自己听不懂便去扰锦文:“文弟弟可知这戏文唱的是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锦文神情凝滞,听了锦元的话才顿了顿,道:“民间的爱情故事,讲一对青梅竹马自幼便定了婚约,相互允诺此生都要在一起,可男子进京赶考期间爱上了旁的女子,回来要休了青梅,可青梅这十多年来心心念念的都是他,早将自己当成他家的媳妇了,薄情郎弃糟糠妇,都是些淫词艳曲罢了,阿姊莫要当真。”

  看那台上的女角哭得心如刀绞,锦元来了兴趣:“既然男子爱上了他人,那妇人为何始终不肯放弃,元国又非那些边陲小国民风保守,他既无情我便休重新再找个好儿郎便是。”

  这简单的道理妇人又何尝不懂?锦文定定的看了锦元半晌,问道:“阿姊可曾喜欢一个人喜欢到骨子里,认定此生非他不可过?可曾在深夜里碾转反侧,百转千回的绘过那人的眉眼?可曾因旁人对他的靠近而大动肝火、嫉妒成狂过?”

  锦元歪着头想了想,答道:“没有。”

  “那便是了。”锦文倏了口气的同时心中漾起一阵淡淡的失落,他垂眼道:“阿姊不知爱为何意,自是不知道这妇人肝肠寸断的原因。”

  “敢情文弟弟有了心上人啊?”饶是粗枝大叶的锦元今日也察觉到了锦文的古怪,经过刚刚一点拨,顿时心如明镜,她屁下的墩子一搬,凑到了锦文的眼下:“文弟弟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若是你不好意思同她开口那姐姐替你说去,莫说她是高官重臣之女,就算是旁国的皇亲国戚,姐姐也替你请来。对了……这是我神殿里的姻缘符,你日日放在身上,定有帮助。”锦元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塞到了锦文手中,锦文心中哭笑不得,她与他靠的实在太近了,鼻尖上还萦绕着她指尖的香气,似乎他只要轻轻垂首,就可以吻到她……

  “阿姊此话当真?”锦文的眸子变得幽暗了起来,声音也越发沙哑,若是他今日同她说了自己的心意,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因为如此以后再也不见他?

  一想到可能要失去她,他突然就什么也不想求了,只想着一直能这样待在她的身边,哪怕是以弟弟的身份。

  锦元顺势靠在他的肩上:“我说的话自是当真的,阿姊定会在神殿为你好好祈愿,前些日子薛上也从我这里拿了一个姻缘符走,就是不知他是求的哪家姑娘……”

  所有退而求次的念头在听到薛上这个名字时彻底崩塌,那个玄衣少年好似他心中的一团黑雾,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那日玄衣少年复杂的眼神与暧昧的警告,好似在暗示他自己什么都知道了,又好像在警告他离阿姊远一些……

  他算什么?莫不是他也喜欢阿姊?

  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瞬间拧紧,就连呼吸也骤停了一拍。

  “公子。”一名小倌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见两人如此亲昵脸上笑意更甚:“楼上的雅间已经安排好了,还请两位挪步。”

  “好勒!”锦元一个精神抖擞跃了起来,贼眉鼠眼的环顾了一圈勾勾手指,管事的小倌立即摇头摆尾的凑了过来,锦元搭着小倌的肩膀,眼睛止不住的四处瞟:“你们那有没有那种小倌,爱穿一身黑,还爱板着一张棺材脸,但是长得很俊朗的那种少年?”小倌心领神会,刚要开口,锦元又冲他抛了个媚眼:“记住,要嫩的,我们爷喜欢嫩的。”

  小倌得了令,一溜烟跑了,只留下锦文脸色铁青的难看,硬邦邦的开口:“阿姊还说没有心上人,连小倌都要照着薛公子的模样找。”

  锦元不以为意,架着锦文的胳膊一路上了楼。

  只消一盏茶的功夫,小倌便领了一排玄衣少年上了楼,锦元环顾了一周,显些吐出沫子来,虽说都是玄衣装扮,但每个人身上都硬搭了别的颜色,有的外面强行披了件彩霓裳,有的玄色长褂上透着丝丝彩线,头上还垂了条条丝绦,好似一只野山鸡……

  见锦元难掩失望之色,锦文便端了玉耳壶给锦元倒酒,漫不经心道:“阿姊若是喜欢薛公子,去说便是,何必来这里大费周章找个替代品?”

  锦文拍大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文弟弟你是不知,我……”

  只堪堪饮了一杯,人就倒了。

  “阿姊?”锦文也有些意外,轻轻晃了晃锦元的肩膀却毫无动静,原先站在一旁被锦元嫌弃是个野山鸡的小倌见状千娇百媚的走了上来,要揽过锦元的肩:“公子,这位小公子要不就交给我来照顾……”锦文眼神冰冷,一只手搭上锦元的肩,挡了小倌的手,冷然道:“滚。”

  小倌委屈的一抽鼻子,带着几人离了屋,却在关门时忍不住回头看,正好对上锦文的视线,当即像是落入了一个冰窖,身子麻木的不能动弹。直到走出房间很远,才好不容易回了神,小倌低低的骂了句:有病,当即甩头飞奔。

  锦元头一次沾酒,竟没想到是个一杯倒,一头就栽在了桌子上,变成这样,饶是想走也走不了,锦文没办法只得先将她抱上了床,自己在一旁悄悄的守着,也好让今天忽起忽落的心情有片刻的宁静。

  锦文轻轻的为她掖好了被角,指腹若有若无的拂过她的脸颊两侧,锦元的皮肤细嫩柔软,平时是带了常年不见阳光的雪白,今日却染上了一层酒后的红晕,煞是好看,锦文摩挲着她圆润的耳垂,又滑倒了她的唇边,她的唇红殷殷的自带唇珠,一张一合间让人忍不住想去亲一口。

  “锦元……”锦文轻轻的唤着她的名讳,让他日思夜想,放在心尖上的从来不是旁人啊。

  若她不是命中注定的圣女,不是高高在上的王女,那这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他轻咬上她的耳垂,锦元睡意中吃痛,却也不想睁开眼睛,只是一阵梦呓后又沉沉的睡了去。锦文见状越发肆无忌惮,放在红唇上的手渐渐往下游去,拂到脖颈边时只听外面一阵喧闹之声,伴随一句小倌的尖叫声,房间大门被人一脚踢开——竟是薛上!

  锦文理了衣裳站了起来,示意门外的小倌莫要打扰,待小倌掩上门后才坐下来悠悠说道:“薛公子近来是不是有些阴魂不散了,怎么处处都能见着薛公子?”

  薛上不理会锦文,径直向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锦元走去,锦文猛地一拍桌子:“薛上,你是不知好歹!难道不知近日朝堂之上是何人占了鳌头!”徽州干旱,国公亲下徽州主持赈灾,君主几次开仓拨款赈灾,却始终一无所获,灾情好似有进无减,连着徽州边上的燕州也旱了起来。偏偏这时,朝堂之下开始渐渐传出了闲言碎语,说国公近日以刘亲王的名义在老家燕京置了几座大宅,绵延百里,奴仆杂役近百名。www.xiumb.com

  薛上脚步一顿,看向锦文:“听说常驻燕京的淮南王今日查缴一批来自国库里的雪花官银,数目之大令人咋舌,淮南王几番追查,竟查出这批官银正是国公用来置办官邸的那批,君主听闻勃然大怒,毫无回旋余地直接责令就地腰斩国公和刘亲王,作为国公长女,王后自是脱不离关系,如今正收押在大理寺。偏不巧,从未出过宫的长公主此时却悄然离了宫,大皇子,你说这一切是不是有些太巧了,若我是国公,我定不会在这风口浪尖上大肆宣扬购宅之事,或者说,这宅子真正的主人是谁,都值得考究,就好像淮南王明明是贤妃娘娘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而怀信却在学堂与大皇子公然叫板一样,让人不禁生疑这戏到底是做给谁看?”

  “薛上!”锦文的眼球上爬满了血丝,清秀的脸越发狰狞:“我命你不准带走她!”

  薛上快步向前,将烂醉的锦元扛在肩上,声音始终透着几分冷意:“我奉君主之命一直保护她,若我今日不将她带走,难道大皇子打算将她藏起来吗?就算藏起来了,她会放下宫里的一切安心的躲起来吗?”

  薛上脚步一滞,显些跌坐到了地上。

  他心知肚明,她不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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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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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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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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