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知晓李伯勋要玩什么把戏,也知道接下来这盘棋即将意味着什么。但他努力不去想这些事情,毕竟现在去忧心太多,只会适得其反。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如何取得这盘棋子的胜利!
他将李眠托付给穆念安,穆念安此刻还是无比悲伤,抱着李眠和穆青候的无头尸首嘤嘤啜泣。周游知晓现在不是劝慰的时候,即便是劝慰也无济于事,索性不再管她,跟着李伯勋一起上了龙道。
李伯勋:“时间会冲淡一切事情,现在看起来非常重要的人和事情,经历过时间的流转都会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周游:“我不敢苟同,我觉得时间也会凝聚一些事情,原本无情无义的人随着时间可能会变得有情有义,原本毫无缘分的两个人随着时间的变化可能会喜结连理。”
李伯勋闻言笑笑:“如此说来,我们都足够片面。但这未尝不是世间的真相所在,这个世界非黑即白,只不过究竟你我说的谁是对的,还是要靠棋局来最终决定。小友还是年岁资历尚浅,若是你像我这般风风雨雨走过大半生涯,你就会明白我所言非虚,你话里所珍重的人和事情最终都会随风消散,而时间恰恰是可以治愈一切的根源。”
周游闻言继续不以为意:“我是修道之人,阁下是方外之人,我们本来就是道不相同。再者说道家讲求阴阳平衡,你说这世间非黑即白,但我觉得阴阳便是这世间黑白平衡的最好显兆。阁下活了大半生都坚持这个观点,只能说阁下活了大半生都还没有达到登堂入室的境界罢了。”
一番话处处堵塞李伯勋,令身后跟随的温白书和丑时生微微抿嘴。
李伯勋并不恼怒,反倒是颇为虚怀若谷:“老朽向来都是个讲礼数的人,我承认我的确是说不过你。当然我觉得这世上能靠吵嘴说过你的人应该比较罕见,你把你师弟每次都能说得面红耳赤,你把南戎州的赵辰阑都能说得起哄出兵,的确这是你的本事,老朽还是颇为信服。但下棋可不能说话,观棋不语真君子,下棋自然更要考验手下的功夫了。”
李伯勋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有让自己太丢面子,还用接下来的生死棋局将周游的口才优势彻底封锁殆尽,不可谓之不深谋远虑!
接下来的路程,二人少有对话。身后两个家伙基本就是全程哑巴,一时间龙道的路程显得是那样的漫长。
这已经是周游第二次攀登龙道了,只不过这两次攀登都是心事沉重。
很多人走了,很多人再也走不了了。
龙道尽头,辉煌巍峨的勤政殿还在日光里熠熠生辉。只不过由于已经荒废,此刻反倒是透着丝丝缕缕地丧气。
来到这里后,魁门门主丑时生和温白书一起去殿内寻了桌椅板凳,皆是宫中皇帝穆蓝微使唤的物事,其中有一张椅子格外宽大气派,上面雕龙缠绕流光溢彩,竟然是位于勤政殿的龙椅,被丑时生给搬了出来!
周游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看着李伯勋舒坦地坐在那张龙椅上,又看着温白书将事先准备好的棋盘棋子布置妥当。
今日天光云淡,暖洋洋的春日气息格外浓郁。
只是面对着这方棋盘,道士的心情却无论如何也轻松不起来。
李伯勋:“周道长,你以前应该很喜欢下棋吧,不知棋艺如何?”
周游:“以往在不周山上,我每天都和师弟对弈十盘,一直持续十年,我从未输过一局。”
李伯勋点点头:“这般说还算是棋艺高手了,你说的师弟是不是在凌天阁被你害死那个?”
老叟这话说得笑里藏刀,周游闻言却一笑了之:“阁下这招对我没用,别想着乱我心智,我下棋时候从不会分心旁顾,更别说是这种关乎天下大势的生死棋盘!”
李伯勋:“那就要看道长的真本事了。”
周游闻言笑笑:“在下棋之前还是要和您再多说一句,按照我们之前定的规矩,你若是赢了我一子,便随意挑选一座天下城池毁掉,我绝对不会拦阻。但若是我反赢了你一子,那便可相互抵消,最后我们看看谁是真正的赢家,谁又真的输惨了!”
李伯勋点点头:“这可不是儿戏,李某说到做到,小友当真是不反悔了?”
“难不成我有反悔的余地与资格吗?”周游耸耸肩,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家伙。
李伯勋笑笑,不再多言,取出棋子稳稳落下第一颗!
开局!
虽然是决定着天下人兴衰生死的大棋,但场面上却是春风和煦毫无血腥。
刚见到李伯勋时,周游便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也做好了所有最坏的打算。但谁也没想到这家伙竟口味如此独特,不想要皇位也不想争名逐利,明明拥有普天之下所有野心诸侯都渴望的能力,却只想跟自己以天下为赌注,安安静静的下一盘棋!
然后,二人真的仅仅就是下一盘普通的棋。
皇宫中的风尘还是清凉舒爽,温白书看得津津有味,丑时生是个粗人不懂这文雅物事,没看多久便打了哈欠,走到一旁径自睡下了。
但是,这份春日的舒爽对下棋二人来说并不存在。
无论是周游还是李伯勋皆是满头大汗,二人使出了浑身解数互相见招拆招,毕竟此二人乃是当世布局谋篇能力最为强大的家伙,此番针尖对麦芒可谓是旗鼓相当,一时间每落下一子都要思考几个时辰,因此这场棋下得出奇的慢!
丑时生睡醒了,去御膳房找吃的。
吃饱了回来继续睡,睡醒了继续去找吃的。
期间二人还在弈棋,除了偶尔吃饭上厕所外毫无停歇。即便是吃东西亦是一边思考一边往嘴里递送,即便是累到困顿依旧是梦中喃喃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
一周过去了。
一个月过去了。
一个月后,第四个清晨。
整个棋盘基本上都被下满了,但还是没有人真的被对方抓住把柄。
但是,由于已经到了最为要紧的关头,眼下两个人也开始了真正的生死较量。棋盘上所剩下的位置不多,二人也没想到会厮杀到如此闭塞的境地,一时间没有人敢放松警惕,因为接下来必然会有人棋子出局,币会友高下之分!
李伯勋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果然痛快!小友,不若这样,我看眼下剩下的空间也不算多,我们就赌一把大的可好?”
“怎么赌?”周游瞥了他一眼。
李伯勋盯着棋盘一眼不眨:“我们就赌这整座西梁城,你师父不是有个绝杀大阵嘛,老朽我也略知一二。我们就赌这一盘棋子的胜负,若是你胜了,我既往不咎就此离去。若是我胜了,那便引爆绝杀大阵,我们随着整座西梁一起葬身火海可好?”
话一出口,周游便知晓这绝非儿戏。
“你疯了?”周游盯着他的老脸。
李伯勋此刻一双老眼丝毫不浑浊,反倒是有着丝丝缕缕的暗蕴光辉:“老朽我说得都是实在话,我活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够本儿了,温白书和丑时生都是跟我出生入死死心塌地之辈,因此我说什么便是什么,再苟活几年并不逍遥快活,还不如说直接潇潇洒洒地来一场大胜,也不枉我这张狂豪迈的一生!”m.χIùmЬ.CǒM
“老疯子。”
面对豪气干云的李伯勋,周游忍不住吐槽了一嘴,随即看看丑时生:“兄弟,你跟着这么一个家伙,还真的不如跟着我好好过完这辈子。”
当然,吐槽归吐槽,棋盘上的周游并未落下半分。
“小友,敢不敢应承?”李伯勋还在用言语不断挑唆。
周游低头看棋不看他:“规矩虽说是你定的,但你并不知晓绝杀大阵的发动要义,即便是你胜了又能如何?”
“谁说我不知晓?你那匹老马肉味不错!”李伯勋微微抿了抿嘴。
这话一出口,周游瞬间如遭雷击!
他忽然想起,昨日的晚饭正是吃了一顿肉,有点塞牙,有点酸涩......
青衫道士眼眶泛红,即便是师父和师兄身死他都未有这般悲伤,但拐子老马多次救他于危难之中,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一下子所有的委屈与伤感全都倾泻出来!
道士崩溃了。
他开始大哭,但还是盯着棋盘。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往下掉,不得不说这手杀人诛心的法子,李伯勋用的是真的好。
李伯勋:“我劝你也别太过伤感了,万一下错棋了可怎么着啊?再者说不就是一匹老马嘛,我取了他体内的道意,顺手给了温楼主打打牙祭。哦对了还有那个绝杀大阵,阵法精要我也是知道的,这世上但凡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没有什么不可知的可能!”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话,但周游此刻一句都不想听。
他恶狠狠地红着眼睛:“我且问你,老马身上有道意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告诉你的?这事情只有我和我师父知道才对,不周山上怎么可能会有叛徒,我师父也不可能成为你的走狗!”
李伯勋闻言依旧淡言浅笑:“周道长,你的机灵劲儿呢,你自己再细细想想!”
周游微微恍然,喃喃道:“难不成说......是那个最初登上山顶的小僧?”
李伯勋拍手称赞:“果然是心思缜密,不过那小僧却属实和我无关。我知晓你说的是谁,只不过那小僧只是个平凡僧人罢了。非要说他有什么不平凡的地方,只能说他的父亲生前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只不过现在提这些没什么意思了哈哈。”
周游闻言诧异,但思来想去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见他这般面色愁苦,李伯勋也做个了顺水人情。他抠了抠牙:“周道长,你再想想昨晚的那顿马肉,你就想明白了。”
周游本就聪慧,经此话一点拨立刻双眼圆睁:“难不成说,是那个不周山下看管老马的大汉......我的那个发小玩伴?”
李伯勋微微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是此刻的周游,却感觉从头凉到了脚。
“原来一切都是算计好的......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不在你股掌之中......为何处处都是算计......看来我真的是太过稚嫩......”
“周道长,夸自己嫩可不怎么地道,老朽已经是块臭肉了,你这是引我嫉妒,还是下棋为妙。”
言罢,李伯勋落下一子,是为杀招!
周游恍神间早已心神大乱,此刻乍见到这一颗棋子更是迷惘不解。眼下他好似想不出什么法子来破解此道,一时间眉间紧皱苦苦思索,但却依旧毫无破解之法!
李伯勋似乎对此早有预料,眼神示意了一下温白书二人,二人领命瞬间离去,朝着不远处那座已经被炸毁顶盖的凌天阁快速攀登!
李伯勋抖抖手站起身子:“小友莫要再看了,我已经把所有的可能性全盘想到,眼下我下这一步乃是绝杀之棋,你没有任何后手可以破解。若是方才你全神贯注倒还能继续僵持下去,谁知你心神打乱走错了一步棋,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也就愿赌服输,别管老夫我狠心了!”
周游闻言点点头,不过没有任何行将就木的颓丧:“李大人所言不假,我眼下的确是输了,我也愿赌服输,毕竟我从来也不是什么争强好胜的家伙。但是我还没有娶厚土中国第一美女过门,也没有喝到普天之下最为甘醇美好的烈酒,所以我觉得我还不能够死掉。至于你说的一步错步步错,我觉得说得还算蛮有道理的,这话我原封不动送还给你,希望你也好自为之吧!”
“怎么,难不成你还能逆转局面?”李伯勋笑笑:“老朽这些年也精研了一些阵法道术,一直对葛行间的绝杀大阵比较痴迷。毕竟这世间很多事情我都看得明白,但绝杀大阵这种耗费了阵法大宗师一生研究出来的东西,我还是心生向往的。”
说着,他舔了舔老辣的嘴唇。
“之前跟你说过那个马夫,想必你也能猜测到一些东西了。你们不周山上的道藏三千皆来自于葛行间,而葛行间的道术传承于道门禁地,我向来都喜欢直来直去,索性便把道门禁地的禁书悉数通读了一遍,这绝杀大阵想要破除,自然便没那么困难了!”
说完,他不再看已经得胜的棋局,而是起身看了看下方的天下。
“这个世界本就没那么美好,小友本来就是修道之人,超然物外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也没必要为这些红尘俗物而烦心。老朽向来都是讲道理的人,绝杀大阵没有引爆实在是可惜至极,葛行间没有做到的事情便由我来替他代劳吧,也算是我做个顺水人情!”
“你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周游紧张地看了一眼凌天阁,此时温白书和丑时生二人已经来到了阁顶,一群诡异的羽人也凭空出现在四面八方,飘飘荡荡好似鬼魂般不可捉摸!
周游见状不再耽搁,直接出声大吼:“将军,你还等什么!”
此话喊出,李伯勋忽然眉间一挑:“你什么意思?”
周游对其不管不顾,只顾着径自喊叫李眠的名字,但四下里无人回应,他这种行径反倒是有丝丝缕缕的痴傻之感。
“别白费力气了,即便是你把眠儿叫来又能如何,再者说眠儿又没有随你我登上龙道,我早已经安排羽人送他离开了西梁城......”
李伯勋信誓旦旦地说着,但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穿着绣花袍子站在了凌天阁废弃的顶端!
正是绣花将军李眠!
“眠儿!你做什么!我不是不让你来此地嘛!”李伯勋一下子慌了神,以往的雍容气度也丝丝懈怠。
“对不起,他是你的儿子没有错,但他也是我的将军。我家将军从来都心里有一杆秤,他知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因此不管是亲情也好爱情也罢,他最后都会和公理站在一起,而我,就是他的公理!”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周游的表情满溢深深的自豪感。
凌天阁上,李眠站在已经被炸毁的废墟之中,昂然挺立。
丑时生和温白书也来到了顶端,三个人成犄角之势互相对望,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僵持。
“你这是想逼我收手?”李伯勋盯着周游颇为狠辣,忽然,他盯着周游的肩膀大声呵斥:“你的猫呢?”
“在我的将军那里!”周游笑得分外开怀。
李伯勋望望凌天阁,果然发现李眠手里抱着一只白猫,细细观之正是归去来兮!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几时......”李伯勋眼角阴翳。
周游哂笑:“和你这种老狐狸对弈,一定要想好所有的后路以及对策。你觉得你能掌控全局,殊不知我根本就没把赌注全部放在这棋局之上!你跟我说佩服我的谋略与手段,但却对我的一举一动并没有全盘照拂,这便是你的弱点所在,你的确很强大,但正是你的强大与目中无人,才让我有了可乘之机!”
周游说着指了指下方的龙道:“其实,我在上龙道之前便留了后手。我去安慰哭泣的穆念安,顺手将猫递给了她,还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便是要她等将军醒来再转告给他。我之所以和你下棋这般久,其实也是为了给将军恢复的时间,我家这位将军脑子不算灵光,我得把时间给他留得足够充裕来消化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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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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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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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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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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