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看看那位老者,的确从眉眼中能瞧看出几分神似。
“父亲,您不是......您不是在陵阳城......”
李眠喃喃说不出话来,他静静往前走,一直来到老者面前站定。
面前老者此时已是颇为感慨,但表情上那份狠辣依旧是浓郁昂然。他轻轻抬手摸了摸李眠的头,随即一把将他推到了一边!
“孩子,别怪我瞒了你这么多年。我的确是北戎州的将门之后,我也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的封国和人民,但有些事情你还不清楚,我也本没打算让你知道太多事情。你为何要来到西梁城?赶紧速速离去,我有一些事情要和这位周道长商讨一二!”
老者对李眠的态度依旧十分冷漠,和当初李眠去老宅拜访时一样的毫无情感。
李眠向来对父亲满是惧怕,但眼下更多的是欣喜雀跃。之前陵阳城大乱,他回到老宅中想要劝父亲出城避难,但老者一心执拗并不听劝,反而决定留在老家里,做好了跟北戎州共存亡的决心。因此,李眠一直都以为他已经在战乱中死了,谁成想今日竟然又出现在此处,而且和神秘的梅岭状元站在了一头,端的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毕竟是自家父亲,现在见到父亲相安无事,李眠内心还是一片欣喜的。
他向来对父亲畏惧,见他横眉冷对,自然便默默退下。只是不知该退到周游背后还是父亲背后,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站在二者旁边,不偏不倚。
“周道长,你应该不认识我,但是我却认识你很久了。”老者忽然笑起来,这个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周游却隐隐间有一股毛骨悚然的奇怪感觉!
“您是李眠的令尊?”碍于对方的身份,周游看在李眠的面子上,一时间也鲜少地变得很有礼貌。
“老朽李伯勋,犬子没有和你提起过我,这也实属正常,毕竟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罢了,不值一提。”
话虽这么说,周游却不由得更加警惕了几分。
他的警惕性不是来源于李伯勋,而是来源于身后的那两个人。不管是神秘的黑袍还是梅岭状元温白书,皆令他感觉有股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其妙错觉。
而且,面前老者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真气波动,应该不会道术和阵法,身体虽说健硕但应该武艺不如李眠,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者,为何会让后面那两个看起来满溢危险的家伙俯首称臣?
因此,青衫道士此刻前所未有的凝重,比之前对阵葛行间时还要专注几分。
毕竟葛行间是自己师父,最后关头葛行间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正所谓虎毒不食子,葛行间到最后还是给了自己这个徒弟一份生路与前途。但面前这个家伙,在这个特殊时刻来到西梁城,这时机拿捏未免有些太过敏感了!
“既然是李伯父,那晚生这厢有礼了。不知前辈今日来到西梁城所为何事?眼下皇帝驾崩,穆青候大皇子便是主事者,您要找西梁正主,直接找他便是了。”
周游的言语平静,准备随机应变。
而李伯勋听闻此话后微微哂笑,随即又摇摇头:“周道长,现在不管是你还是我,想要取他项上人头如探囊取物,这样的家伙又如何能够当得起天下共主的名号?再者说林家才是老朽心中的天下正主,你是林家最后的血脉,身上还有刀剑意这种世间顶级的武学加身,因此说起这天下共主,老朽觉得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穆青候铁青着脸,本来以他的个性定然是要找老朽讨个说法,但听到了刀剑意和林家唯一骨血这两个惊世消息后,一时间也微微惊愕愣在了当场!
李眠此刻亦是面目复杂,一方面是根本没想到周游会是林家后代,毕竟谁会把一个姓周的道士往林家方面去想呢?在一个便是对自家父亲的惊愕,在他的印象里,李伯勋就是一个落魄的将门后人,家里并不富裕也没有什么更多建树,因此李伯勋一直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这个儿子身上,谁成想眼下,这位平凡无奇的爹竟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这令李眠隐隐间有些难以接受和理解!
不过,若说此刻谁是最为惊愕,定然便是周游。
周游的担忧还是实现了,不论是自己的身世之谜还是刀剑意皆是不传之秘,除了他和葛行间之外根本没有告诉其他人,即便是李靖司这种定情之人也没有告诉,即便是李眠这种掏心窝子的知己之人也没有告知。
毕竟,周游不是那种大嘴巴的家伙,这些事情说起来也无甚新意,因此也就都保持了缄默,但眼下李伯勋竟然全部都知道,这又如何不让周游惊愕莫名!
“你还知道些什么?”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微微发冷。
“你还想暴露些什么呢?周道长?比如你师父临终前还未使用却传承给你的绝杀大阵?”李伯勋再次语出惊人,但表情上依旧是如沐春风般恣意自在!
“你说什么?这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你根本没有去过凌天阁!”
周游这下子是真得搞不懂了,之前在凌天阁决战,他根本没看到除了他们不周山道之外的其他人等。但眼下这李伯勋竟能精准洞察一切,简直好似开了天眼一般令他深感无力!
“这又有什么难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既然你做了就别怕人知道,而且这世间只有我不想知道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还真的没有我不能知道的事情!”
李伯勋这话说得异常霸气,当然根据他目前所掌握的这些信息,他的确也是有霸气的资格。
周游隐隐间感觉到,西梁城的大难海远远未完,甚至是刚刚开始!
本来以为葛行间便是他要经历的最后一个劫难,谁成想这手黄雀在后是这样的猝不及防又莫名强大!
“李前辈,照你这么说,那你是要跟我好好谈谈了,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你想说什么尽管跟我说便是了。”周游准备顺水推舟,随机应变看看他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如此刚刚好,其实我还蛮喜欢你这后生的。我活了一把年纪啊,实在是遇不到一个能够与我对峙的有意思的人,即便是葛行间那小子依旧是没意思,我当初安排穆蓝微辅佐他起势,制造乾星门惨案和菩萨蛮兵变,屠尽林家血骨,总算是培养出一个世人惧怕的邪魔外道,谁成想最后还是抵不过一个情字,为了自家徒儿愿意放弃一切,不好玩啊!”
“你说什么?”
此言一出,无论是周游还是李眠,无论是穆青候还是穆念安俱都惊讶地喊出声来!
“怎么可能......这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的......怎么可能!”穆青候满溢不可置信地大吼,但李伯勋根本连正眼都不打算瞧他一眼。
周游亦是深深震撼,感觉自己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玩弄了!
不光是自己,这只手可能在葛行间年轻时候就开始操纵了!
等等,一只无形的手?
“原来我的感觉是正确的,你就是那只在十九列国背后摸摸操纵天下大势的无形的手,你就是那个家伙!”周游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没人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但李伯勋三人却会心一笑。
“现在才领悟过来还是太晚了啊少年,不然你以为我在金墉城真的是什么狗屁谋士?区区两个列国之间的纵横还真的令我们李老看不过去!”
说话的是梅岭状元温白书,此刻的他面目憔悴,似乎经历过某些伤心的事情,但说起这些还是满溢自豪感觉。
“原来从一开始,谋划就开始了。”周游继续说着稀奇古怪的话。
“孩子,你还是太嫩了些,不过你的成长速度超乎了我的预料,你本身的能力也比之前所有人都更强,所以我觉得要跟你好好玩玩,这也算是我的晚年幸事了,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李伯勋笑得非常释然。
周游:“我师父葛行间临死之前跟我说过,他之所以给我留下绝杀大阵,就是因为还有未完的劫难在面前等着我。那时候我还想不明白,现在看来就是为了和你对峙。早些时候在箭楼后山,我和师父就讨论过你的存在,只不过当时我们仅仅只是猜测,后来我和司马种道也说过这件事情,谁成想今日你总算是愿意露面了,这样也好,我从来不畏惧明面上的敌人!”
周游此刻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反倒是还有一丝丝希冀的张狂!
李伯勋闻言亦是满眼赞许:“说实话,我一直在期待着,期待会有那么一个有意思的家伙,能够逼迫我亲自出手出面。但这一辈子匆匆而过,无论是穆蓝微还是赵星阑都没有做到,张太白和李岸然也没有做到,葛行间自然也没有做到,但你做到了,所以你要引以为傲!”
一阵阵大风猛烈刮过,李眠此刻眼神里满是陌然。
他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本来他就头脑愚笨,此刻更是浑浑噩噩不知该站在哪方。
穆青候和穆念安此刻亦是噤若寒蝉,他们基本上已经听懂了一些,此刻仿若两片孤苦无依的浮萍般满是战栗。
不过,穆青候此刻还是有几分胆魄和底气,毕竟在西梁城外还有所剩不多的几万金甲雷骑,他向来也不是什么轻言放弃的人。
周游冷笑:“阁下,你往日里隐藏的这么深,说实话也是苦了你了。既然你把话都说清楚了,那么咱们接下来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既然整个天下和世间英杰皆在你股掌之中,那么我就想问问,你究竟还想要什么,难道说你想要穆蓝微的位子?”
“皇位?你觉得那玩意儿坐着有意思吗?你想要的话,现在就可以坐上去。”李伯勋笑得很暖,但看在众人心中却飘起一层冷意。
“那你要什么?你还有什么依仗全都亮出来吧,毕竟现在还是在人家穆家的地盘儿,还是要给人家几分情面。虽说你根本不在乎他们的面子,但总该是给我几分面子。”周游忽然隐秘一笑。
“小小年纪说话比老朽还含糊,你想说什么直接说!”李伯勋盯着他。
周游指指城门:“如果仅仅是你们三个人,那我今日就可以让你们走不出这里。你们即便是狂妄自大,也不可能如此目中无人。因此你们一定会有所仰仗,而且你一直能够藏在暗处左右天下大势,背后肯定也有庞大的势力为你所用,不然你根本无法足不出户便获取情报并做出计策,所以还是敞开了说说吧,到这一步了,没必要藏着掖着!”
“果然是牙尖嘴利的后生,既然你这么说,那么便如你所愿吧。”李伯勋笑笑,随即抖手示意了一下身后两个人。
“既然是老相识了,那我就先来吧。”温白书缓缓上前,但还是很有分寸地朝着老者矮了一脚,足见对李伯勋的畏惧与尊重。
周游:“刚才听闻说你是白玉楼主,江湖上也有赫赫威名。怎么说,现在城外难不成说来了你的门徒?”
“你觉得呢?”温白书并没有直接将话说破。
李伯勋笑笑:“温白书乃是江湖翘楚级别的人物,他还有个身份你应该不清楚,还记不记得你在陵阳查的那个龙凤大案?”
此话一出,以周游的智慧自然一点就通:“你说什么?”
“嘿嘿,小友果然聪慧。”李伯勋继续微笑:“不错,温白书便是百里太后的情郎,也是那个把北戎州搅得沸沸扬扬的私生子的亲生父亲!”
周游闻言面色阴翳:“照此说来,一切都可以说的通了。按照此般推论,那贺华黎和狄江倾应该也是你的人了!”
“有什么不可以吗?”温白书面色默然:“这世上所有的江湖门派,敢问哪个不以李老马首是瞻?只不过这仅仅是门主知晓的机密,今日让你们知晓这些,还算是你的福分。”
“所以呢,你今番带来了多少兵马?”周游永远问最重要的话。
“兵马?一个没带。”温白书说得非常笃定,这倒是令道士微微犹疑。
李伯勋笑着摆摆手,温白书躬身作揖礼貌回到身后。他随即又招了招手,那个黑袍人缓缓走上前头:“再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希望小友可以喜欢。说起来此人也和小友有大渊源,小友应该也很熟悉。”
这话说得分外隐秘,但却令周游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有此般心思,但这种心疼的感觉确是那般明显。
黑袍人静静上前,缓缓摘下头上的帽兜,露出一张带着金色面具的脸孔,并未直接向周游展示出自己的五官。
“周道长,我们又见面了!”
“又?”周游心里又是一沉,这话说得很明显像是旧相识,但他还没继续发话,身旁的李眠却拱手上前惊讶出声:“门主!”
“你说什么,将军?”周游闻言又愣住了。
李眠此刻隐隐冒出冷汗,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黑袍:“周道长,还记得我去魁门借兵吗?此人便是我魁门门主!”
“魁门......门主?”周游着实是吃了一惊!
穆青候此刻亦是脑门见汗:“世上十大门派里,最为神秘也最为强大的便是魁门,世间也一直传言魁门门主武功高强,从来不以真面目显露于世,洪峰峡的魁门暗器大败孔家张家联合军!周道长,此人若真的是此门之主,绝对不可小视!”Χiυmъ.cοΜ
周游将李眠抓起来拉到身后。
此刻的李眠面色微微愁苦,周游见状温言软语地安慰他:“将军,我知道你现在很难。一方面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方面是自己的师承门主,一方面又是我这个落魄道士。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用牵扯进来,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事情,将军置身事外便好。”
李眠闻言眼角温润,但还是异常坚定:“道长,你的事情就是眠的事情,我从来不相信命运,但我相信你。”
这话说完,春风不皱,时光旖旎。
道士微微一笑,随即看向魁门门主:“怎么说,难不成魁门军现在正站在外面虎视眈眈,准备等我们一言不合就拿下整座西梁城吗?”
魁门门主闻言笑笑,面具后的声音微微浑厚。
“阁下说笑了,此次前来都是奉了李大人旨意,李大人想要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不过刚刚李大人也说得清楚明白,他想让谁做这个龙椅,谁便能做这个龙椅,但他本身并没有这个兴趣,只是想和阁下切磋一下。”
这话说得李眠微微恼火:“门主,虽说我敬重您也敬重魁门,但我家道长可不是你能品评的人物。再者说你这话未免也有些过了,谁都知道各大封国围攻北戎州,若不是我家道长谋略过人,陵阳如何能够守住?西陵关如何能够得胜?洪峰峡如何能够退敌?南淮麓又如何能够大胜?皆是我家道长一人之功绩!”
“真的是这样吗?若是我魁门不给他这个情面,恐怕他根本走不到最后吧?”魁门门主对此不以为意:“而且,我们先不去说这些事情,我们单单就说陵阳城龙凤大案时期,若是没有我去指导严绛游说邺王,邺王没有九尊又如何能够有后来的事情?若是没有我在那楼上放令箭,又如何能够让濮东郡的大军收到军情!”
此话说完,李眠和周游全都傻了眼。
“你说什么......难不成你竟然是......?”
“不错。”
魁门门主阴翳地笑笑,随即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金色面具,露出来一张异常熟悉的粗狂的脸!
“道长你好,我是魁门门主,我也是——丑时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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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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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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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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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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