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降乱象于北戎国,雪盖皇城,枯木回春。而温侯俊和贺华黎,也相继收到了西梁上朝大举进犯的消息。
午时过后,温府便忙碌起来。
家眷下人杂役各自忙碌,风风火火,马车辎重整齐列阵,老太监和两名账房管家在到处吆喝算计,温侯俊穿行其间到处审视,最终来到南瑾的闺房前停了步伐。
小长安还是没有回来,南瑾比以往好似更羸弱几分,病如西子,柔弱可人。她看着一脸古板的温侯俊,似有惧怕,又微微迷茫。
“爹,我们为何要走?”
温侯俊看看天象,又瞧瞧南瑾:“有人来接我们了!”
“谁?”
“你别多问,跟着公公待在轿子里,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准掀开帘子瞧看!”
言罢不顾南瑾泛白的面色,温侯俊又嘱咐了老太监几句,随即略显慌张地往南阁行路。
路上,有随从送来一只信鸽,温侯俊草草看罢,眼神里面的慌乱又浓烈几分,那信纸字迹工整,上面写了一行小字,言简意赅,形势迫人——
公子用兵在即,穆府门内生变,未免祸乱遭殃,大人尽快回返!
此时闺房内,老太监神色悲悯的搀扶着南瑾,南瑾看着他蹉跎半生的容颜,脸上的血色又褪了几分。
“公公,我们要去哪里?”
老太监举起手指,指指北方,默然不语。
“我们不等小长安了吗?”
“一介卑微下人,哪里能阻挠老爷的行程!”
南瑾无言,望着闺房外忙碌的人儿,望着那些枝头高耸的寒杏树,耳边渐渐传来阵阵诡异奇怪的声响,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只是感觉心被高高挂起悬在天上,上面裹满了苍白的冰霜,炽热跳动却又无法逃脱分毫。
同一时刻,三千琉璃大道尽头,贺华黎和狄江倾正站在一处。
贺华黎:“咱家向来知晓,北戎国这方祖宗基业,到了紫宸国公这一辈算是夭折了,只不过咱家不认天命,总想着用这把老骨头守住这方净土,不过守来守去,最终还是落得一场空无。”
狄江倾双手拄剑跄地,面向大道朝天,闻言两行清泪,流在须发间冻结成冰。
贺华黎:“该来的终归不敢晚,该去的终归留不住,狄翁向来都是迎来送往,眼下岂不知是要去还是留哪?”
狄江倾:“多留无益,去去就来,归去来兮,归彼大荒。”
“你这般说,让咱家想起了一只猫。”
贺华黎脑中闪过一抹白色,狄江倾自然是不知晓归去来兮的,权当是贺华黎径自矫情,当即递话道:“那猫现在何处?”
贺华黎幽幽轻叹:“一个不该有恩怨的地方。”
狄江倾:“不管怎么说,看来贺公公终究是弃了陛下。”贺华黎闻言恼怒:“哪里的话!那是咱家对皇后娘娘爱得深沉!”
他说完此话,好似受不了这高处的风尘,转身神情枯槁的往里走,面前站了阵列整齐的禁军侍卫,人墙打开通道,纷纷目送老太监缓缓行路,好似一条风尘里不羁的干瘪咸鱼。
狄江倾一直看其人影稀疏,忽的开口说道:“这趟浑水,镖门愿随老友趟一趟!”
远处的贺华黎闻言骤停,浑身战栗许久,随即缓缓举起右手,朝空中摆了两道,随即带着禁军入了深宫。
而狄江倾依旧站在皇宫通往尘世的琉璃大道尽头,拄剑挺立,不动分毫。
他背后就是紫宸国公驾崩的长乐仙宫,此刻已是山雨欲来,虽说并无半分破坏,却比往日多了几层死气青灰。
而此时,就在宫门口静静地站着两个人:周游和李眠,丑时生不知去向何方。
二人皆是满身血迹,李眠重伤肋间,周游亦旧疾迸裂,墨绿道袍被血染的发黑,和周旋的袍子一般无二,这倒是让周游颇为不喜。
“道长,真的不回去看看?”李眠似乎仍心有余悸。
周游摆手:“生死皆有定数,丑时生的命格不应当此般短浅。”
经过昨晚的一路奔袭,他们和丑时生等人相继走散了。
绣花将军望望来路:“道长向来学究天人,不过将人命视为草芥,总觉得有些不妥。”
“他的命本是他的,跟着我走便是我的,而我不想要任何人的命,所以就送他去走自己的命了。”周游喃喃道。
“这就叫送命吧。”李眠做个了剪短总结。
“用词不准确,应当是送行。”周游笑笑,李眠:“道长与我寸步不离,岂不是说我的命亦是道长的命?”
“将军的命,何时是自己的了?”
这话又说到痛处,李眠闻言默然,仿若勾起心事,周游轻拍其肩:“将军也莫要伤怀,说起我这条命,又何尝属于我自身哪?”
“道长的命,属于哪里?”李眠适时发问,他一直想搞清楚周游背后的事情,不过这位隐秘道士似乎根本没打算告诉他分毫,他举起手指轻轻戳戳苍穹,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好似又在敷衍他。
“天道。”他说。
“道长,你说过人定胜天。”李眠不甘心,昨夜遇袭过后,他不清楚和周游还能安宁多久,因此能多问一嘴,便多问一嘴。
“胜过天道,却终将归于天道,即便是紫宸国公,也终将化为微尘归于天道之中。”周游亦是能敷衍一嘴便敷衍一嘴,即便是如今满身伤痕,他似乎依旧不愿透漏分毫内心真实所想。
但李眠对这话似有所悟:“尘归尘,土归土。”
“所以说,我们可以悟道天机,却不能够脱离这方天地,因为我们本就生于此间,本来就是红尘间客,自然要蹉跎于这方红尘。”
道士说罢重重咳嗽,有血丝喷吐而出,粘在绣花袍子上点点殷红。
李眠看向长乐仙宫:“我们终究是来到了这里,再往前走,便是禁军把守所在。”周游:“不错,紫宸国公这般风流人物,自然是要来好生见见的。”
“我现在没力气了,打不走这些家伙。”李眠满脸愧疚,他让周游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没有保护好他周全,这本身就已经让他内心憋闷,眼下自己唯一有所价值的武艺都难以施展,他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废人。
这就是老好人的常有心态,他总是想着他能给周游多少,又不能给多少,却不曾想过这一切的背后,他自己已经拼尽全力毫无保留。
“谁告诉你要打了,这一次我们直接进去便是,世间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这次我要和他们讲道理。”周游看着李眠身上的伤口,眼神里也微微有了些许动容。
可李眠还是有些担忧:“北戎国的兵,从来不讲道理。”
“从来不讲,不代表以后不讲,人都是会变的。”周游笑着劝他。
“有些人不会。”李眠突然反驳道。
“从来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
周游看向李眠,发现他眼眶微红:“是不是又想起你那未过门的娘子?”李眠见被看破心事,收束了一下脸面,周游蹲下身子,拾了一根寒杏树枝。
“将军别不开心,好久没给将军写诗,姑且今日便作上一首。”
李眠闻言,忧愁渐退,看着道士在地上笔走龙蛇,和初见时金墉城外那个模样一般无二,一时间泪眼婆娑,千头万绪尽皆涌上心头,再看那地上的诗句,恍然间又满是怅然感慨。
地上的诗曰: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由来皆因果,孤叶落冰河。
李眠望着诗,越看越觉欢喜,浑然忘了自身伤痕累累,周游见他这般痴傻模样,抿嘴笑笑不予理会,抖抖袖袍朝前走去,李眠见状颇为不舍,三步一回头望向那诗,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周游:“将军是性情中人,痴人说梦,悲从中来,其实活的平凡一些,庸俗一些,也会自在一些。”
李眠:“道长的诗句句诛心蚀骨,实在是难以掩饰,可我一想起远在苍梧的娘子,还有我那三万魁门兄弟,还是未有丝毫解脱之感。”
“这很正常,因为你活的真,真的都很痛苦,因为众生皆苦,你看我感觉无牵无挂,其实也是有我的痛苦的,修道之人亦是无法解脱,羁绊太多难以割舍,比如我要娶那红尘大世里最美的姑娘,也比如你这位护我周全的将军,将军须记得,人活一世可以逍遥自在,但却无法真的四大皆空。”
“为什么?”李眠问。
“因为所有逍遥自在的人,心里都有故意埋着的事,逍遥自在是一回事,真的放下是另一回事,我可以不念旧情的逍遥自在,却不能云淡风轻的洒脱放下。”
道士说得微微伤感,李眠轻抚其肩,周游摆了摆手,指指长乐仙宫,径自往前不提。
二人来到宫门外,禁军侍卫依旧严防值守,虽说往日里无甚大用,但表面上看起来还是赏心悦目的,毕竟如今这年头世道,赏心悦目比实用主义受人尊重。
李眠道明来意,禁军依旧不予通融,周游刚想说话,仙宫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从三千琉璃大道回来的贺华黎。
老太监此时似乎颇为颓废,神情相较往日萎靡了许多,他见到周游到来没有丝毫反应,反而是拽着身边一位随从摆了摆手,继而双腿一软蹲坐在宫前的石阶上怅然若失。
随从授意来到周游身前,竟取出一串钥匙将他牵绊多日的链条给除了去!
李眠见状大喜,对贺华黎连连道谢,贺华黎却仿若未闻,依旧坐在那里望天发呆。
李眠耳语周游:“他怎么了?”
“低落实属正常,每个人每个月都会有这么几天,并不奇怪。”
李眠知他在说笑,当即也不问了,勉强撑起身子,跟在场的禁军大眼瞪小眼。
周游提提嗓子:“贺公公,我可以上来吗?”贺华黎瞥他一眼,微微摆手,禁军让出通道,周游抖抖手腕,气度沉凝的来到他身边,和他并排坐下,二人谁也不多看谁,都是眼神放空。
天上略显阴郁,不过偶有云彩。
“一日不见,贺公公为何如此颓然?”
“一日不见,道长为何满身血污?”
二人互相试探,但贺华黎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周游看了看他的面容,随即摇头苦笑:“看来昨儿夜里,不光是我们遇到了稀奇古怪。”
“周道长,其实咱家真的是想替先王守住北戎国这方池水的。”老太监言出于此,眼角又显泪花,虽不及悲天悯人,但也算满溢沧桑。
“后来发现,北戎国这方池水,不是你表面所想的那般是吧。”周游默默搭话。
贺华黎轻叹:“我本以为掌握禁军兵权,就可以查明帝后死亡真相,惩奸除恶大白真相于天下人,让紫宸国公能安心入土为安,不至于委屈赴死,奈何现今陵阳生乱,这案子终究是查不下去了,咱家这两日会把紫宸国公好生安葬,道长无论做过何事,咱家也无心追究了,姑且放任道长离去,此后不要再踏入陵阳,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琇書蛧
“何乱之有?”周游没有看他,见他主动提起,便顺着接了话。
“探马来报,穆家二公子马上会有动作,陵阳岌岌可危,光靠宫廷禁军已然难以为继。”老太监满是老态龙钟之相,浑然没了往日精神。
“北戎的真正军权还在邺王手里,为何不和其商议出兵抵抗?须知禁军虽众,但和几十万真正的北戎大军比起来还是显得小家子气。”
这话是大实话,周游也不怕贺华黎恼火,毕竟若是西梁真的来犯,那便不再是内斗之时,老太监也懂得这般道理,不过依旧摇头晃神嘴角喃喃否定。
“没那么简单的,道长你不知西梁如何进兵,邺王其人有何盘算亦不知晓,远在濮东郡囤积的重兵粮草又不能随意驰援,牵扯了诸方势力,不劳道长挂心,道长还是自求多福回你的道观为好。”
周游:“我都不晓得我应该去向何方,贺公公又如何为我指条明路?”贺华黎:“道长,你此话何意?”
贺华黎老眼昏黄,第一次转过头来看他。
周游:“这案子我既然接了,就一定要查下去,我答应了下面那个傻子,要帮他的太子脱罪的。”
“周道长,眼下的陵阳容不得你任性妄为!”
老太监冷眉斜挑,言语也激烈了几分:“现如今的陵阳城,寒杏树纷纷莫名暴起,司马国师弃了大道登仙阁远走他方,案子越往下查牵连纠葛越多,死伤牵绊越浓!”
他用力挺起身子,指着道士鼻尖:“骅安李顾吊尸白玉楼,百里太后尸首莫名被盗,钰璟宫出现诡异刺客,便是你这个游方道士都疑点重重,昨日夜里羽衣异人降落宫廷,咱家不是浑然未眠,眼下咱家怕的就是你来此地查案,咱家这条性命不重,但紫宸国公不能再遭受丝毫亵渎!”
周游半睁眼皮,对这番话不以为意:“贺公公的意思是怕我祸水东引,搞坏了紫宸国公的龙体?”
道士眉目平静,老太监喊完话似乎也有些疲惫,又将脊背弓地如虫:“现如今的陵阳城鱼龙混杂,着实已不是查案的时候了。”
周游不以为意:“贺公公我且问你一言,你到底还想不想知道,究竟是谁谋划了这全盘一切?”
贺华黎闻言双眼微眯,内心似在挣扎,周游不慌不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从眉眼到嘴巴,好似欣赏画卷,细致入微,丝丝入扣,反倒是让贺华黎微微心惊。
周游:“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你若是想知道真相,那就让我继续查下去,反正陵阳城已经风雨欲来,背后的敌人还未露面我便已重伤在身,你我还能活多久皆是未知之数,为何不放手一搏,与其荒唐的迎战邪魔外道,不若明白的从容赴死!”
贺华黎似有感触,嘴巴微张,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游继续道:“你有你的傲骨气节,皇家有皇家的道理法度,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原则坚守,因此无论今天紫宸国公的尸首有没有保住,明日北戎国有没有崩坏灭亡,都不是你能关心之事,但凡能够心忧天下者,必先通达其身,若不能通达其身却又心怀天下者,只能被天下所累!”
此番话出口,贺华黎更为震悚!
周游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谁都想赢得生前身后名,奈何公公已然双鬓白发生,如今北戎国这方天下,已然没有人在乎什么道义公理,我们所追求的东西,不过是我们不放过自己罢了,不过这也没错,毕竟都没有枉为人生,眼下陵阳这座城池还需要公公来主持大局,没必要为了这寸缕名节,耽搁了一国气运的传承大业!”
一番话说得贺华黎惊愕良久,周游笑着又补了一句:“若是还能信我一次,那就把这里交给我吧!”
贺华黎缓缓站起身子,站了盏茶时间,望着远处的三千琉璃大道,没有说一句话。
然后,他抛下周游往下走,声音又苍老了几分。
“咱家不知道北戎国即将发生什么,也不知道道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咱家自打进宫以来便识得一个道理,能够在逆流之中坚守本心的家伙,值得冒险将命根子托付给他!”
周游知晓他的言语奏效了,当即拱手称谢,嘴角喃喃有声:“公公过誉了,您的命根子,我可不敢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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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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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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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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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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