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他和小伙伴去山里找一种虫子,回来的时候,发现寨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以为大人们是因为什么事情集体出门了,就坐在院子里等他们回来。
谁知到了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都冒起炊烟,但的确没有人。
甚至,他们看到水瓢悬在半空自行“飞动”,水被准确无误地倒进锅里,无形的手抓着菜刀正在切菜,在厨房蔓延的油烟中,还能隐约看到人的身形。
“他们是误食了一种虫毒,被‘隐身’了。”
韩禅摇头不信,“人怎么可能隐身?胡说八道!”
“虫子可以,人为什么不能?”
太阳说,那种虫子是一种罕见的蝇虫,在虫卵时期,就是透明的。
“那是为了自保,为了不被天敌吃掉。”
这种说法韩禅倒是听说过,比如一些虫子会有伪装的技能,飞蛾不就是最典型的嘛,长得像树干,趴在上面就看不出来,还有些虫子长得像枯叶。
“不是伪装,就是看不到,”太阳给韩禅解释着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尤其是在从虫卵长大,成为成虫之前,它们身上会释放一种毒素,避免被吃掉,一旦被吃掉后,天敌就会变成‘隐形’的。”
太阳说的话完全颠覆了韩禅的世界观,他一时半会儿不敢相信,但是反驳对他自己也没好处。
唯一能验证太阳说法的就是……
“那你既然见过,知道怎么给他们解毒?”
太阳点头,想了想却又摇摇头。
“我身上没有带能解毒的草药和虫毒。”
“你翻翻!万一有呢!”
韩禅把太阳按在床上拔了个精光,他早就想知道太阳身上那些古怪的虫毒啊粉末啊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等太阳一丝不挂时,韩禅在发现所有的秘密都藏在太阳的腰带上。
那是一条手工缝制的腰带,上面的刺绣非常精美,只是颜色有点诡异,太阳告诉韩禅,那些颜色是用虫子的体液染上去的。
“本身就有驱虫的效果。”
韩禅突然觉得很恶心,一下就不想碰那腰带了。
腰带有巴掌那么宽,上面有一个个正方形的兜,药粉就藏在里面。
至于虫子,太阳说其实虫子并不总是在他身上,有些是需要用的时候,靠草药的味道吸引过来的,有些则是认识腰带上虫子体液的味道,时常跟在太阳左右。
“这个、还有这个,”太阳翻出几样草药,“这几样可以用,但不足以让他们彻底恢复。”
太阳说话时,韩禅看到那些影子聚集在他们身边,有的蹲着有的坐着,从影子的形状来看,都听得很全神贯注。
看样子这些被隐身的大爷大妈们也很想恢复正常。
韩禅这就不太怕了,同时还有点儿同情他们。
“那个……”韩禅清了清嗓子,对着影子说话的感觉很奇怪,他毕恭毕敬道:“各位大爷大妈,我们也没有恶意,是想帮你们的,既然这样,能不能劳驾哪位帮忙把门开一下?”
有几个影子缓缓地往门边去了,但是拧了一下,门锁还是没能开,有几个影子比比划划,好像想说什么,但韩禅实在看不清。
有人拽了韩禅一把,拉着他的袖子把他往窗户旁边拽,意思很明显,韩禅心领神会,爬到窗台上。
“那你们稍等片刻!我们去去就来!”
刚跳出院子,韩禅迎面碰上几个邻居,看他翻窗出来,再加上那一身吊儿郎当的痞劲儿,很容易被人误会是小偷。
但韩禅并不介意那些怀疑的目光。
能看到大活人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你说的那些玩意儿好找吗?”韩禅问太阳。
“还算好找,都是很常见的东西。”
韩禅刚欣慰了一下,但是一听太阳说完,立马怪叫一声:“这就是你说的好找?好找个屁!”
首先,太阳要桑叶,这听着不难,到花鸟鱼市场卖虫子的地方,有些卖虫子的人专门卖那种给小孩养的宠物蚕宝宝。
但太阳的附加条件有点过分。
他要没有打过农药的桑叶。
“那种蝇虫以几种树的叶子为食,但城市里没有,只能用桑叶作为替代品,这样,把虫子引出来之后,它们可以有落脚的地方,免得又会重新钻到人的身体里。”
韩禅隐约记得小时候他爸带他去城外东边的野山里露营时,发现过蚕宝宝,那有蚕的地方就有桑树,野山总不会有人打农药吧。
只是这一趟折腾个来回要大半天时间,韩禅只能给一个哥们儿打电话,以一套游戏皮肤为代价让他帮自己跑一趟。
“还有啥?”
“女人的经血。”
“噗……”韩禅差点儿喷出来,这是要自己的老命啊!“我上哪儿给你找这种东西?我又不是变态!”
太阳很纳闷儿,挑着眉毛一脸纯真道:“城里的女人不愿意把经血奉献出来吗?”
“为什么要奉献那种东西!”m.χIùmЬ.CǒM
太阳告诉韩禅,有些虫子就是以腥血为食的,所以他们寨子里的女人每次月事之后都会把经血收集好奉献出来。
“没有没有,”韩禅使劲儿摇头,“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韩禅执拗,太阳比韩禅更执拗。
“你不能看着他们不管。”
太阳说的是一个肯定句,不是在威胁或者道德绑架,他说的是“你不能”,是在判断韩禅的行为,知道韩禅做不出来那种事儿。
仿佛在太阳的眼里,韩禅还是个不错的人,这让韩禅有点儿飘飘然,还傲娇问道:“你知道我不能?”
“你不是那种人。”
得到太阳的肯定,韩禅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自信,竟然也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好人吧,一拍胸脯。
“那你等我打个电话吧!”
韩禅在电话簿里搜了个名字。
“陈冉将”,头像是个嘟着嘴的女孩,表情太夸张,看不出模样,但底子实在很一般,只能说不难看,绝对绝对算不上漂亮。
电话刚拨通不到两秒钟,对面就响起了陈冉将的声音。
“韩禅!你终于想起来找我了!”
陈冉将和韩禅是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学。
前两个是偶然,因为他们两家住在同一片街区,后面那个是陈冉将蓄谋已久的——她太喜欢韩禅了,高一就开始问韩禅的志愿,暗暗打算将来一定要和他上同一所大学,就算不能把他拿下,也要严防死守不能让别的女人得逞。
无奈韩禅大学没上完就被勒令退学,让陈冉将郁闷很久。
两个人从性格到喜好完全不同,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他俩都知道,韩禅一点儿都不、且绝不可能喜欢陈冉将。
他就够大大咧咧的了,接受不了一个比自己还粗犷的姑娘。
“你是不是看到我发朋友圈了?哈哈哈,看到我说想看电影,你想陪我一起去啊?”
陈冉将总是这么直接。
说男生追女生,“追”不是一个形容词,是一个动词,那首先要一个先跑,后面那个才能追吧,陈冉将每次见到韩禅恨不得挂在他脖子上,韩禅想追都没有空间。
“我找你有事儿,”知道要是不就此打断,陈冉将肯定自作多情个没完,韩禅干脆开门见山,“我想跟你借一样东西!”
“啥?”
话说到这儿,终究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韩禅支支吾吾。
“那个,你这两天来那个吗?”
“哪个?”
“就是那个!你们女生每个月的那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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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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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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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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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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