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司机拉开车门,车里只剩下一团乱糟糟的麻绳,瞬间急了,“别骂了!人呢?”
刀疤男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你大呼小叫什么,什么人,那小娘们不就在车里……他妈的人呢!”
刀疤男和司机面面相觑,司机一拍大腿:“还发什么呆啊!她跑不远,快上车!”ωωω.χΙυΜЬ.Cǒm
马路上没有人,只有昏黄破败的路灯,站在两边,像缄默的旁观者,冷言不语地看着她绝地求生,远处的房子和歪脖子树好似躲在暗处的怪物,雨势太大,齐冲辨不清方向,也不敢回头,心惊肉跳,只怕一回头就看见那两个人已经追了上了。她只能顺着马路一路往前,沉重的脚步落在雨中溅起一片水花,四周静悄悄,齐冲只能听见自己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和杂乱无章的心跳声。
求生的本能促使她只能寸步不停地往前跑。
突然,齐冲的身后闪过一道车灯,她惊恐极了,慌不择路中,脚踩在一个不浅的水洼里,身体骤然失衡,齐冲向重重地向一旁跌去。
刹车声在一侧想起,她的耳畔轰鸣作响,肌肉僵成了颤颤巍巍的一团。
“在这儿呢!”
这凶狠的声音把齐冲拽回光怪陆离的噩梦,她慌得发麻的心狠狠地一跳,随即坠入冰窟。她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强顶着磅礴的雨势睁大眼睛,看见那个熟悉的刀疤男打着伞来到她面前。
“妈的,你还挺能跑,让我们哥俩儿这通好找!”刀疤男眼珠充血,说完便狠狠地一脚踢在了齐冲的小腹上。
齐冲一辈子活到现在,不能说是风平浪静,却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痛苦,疼痛从小腹向四周蔓延开来,她的手脚脱了力,整个人本能地蜷缩起来。
“你,”刀疤男拎着一把水果刀架在齐冲的脖子上,“赶紧上车。”
齐冲的心跳得极快,绑匪正在她面前手舞足蹈地耀武扬威,他手中锋利的军刀闪着寒光在自己眼前上下翻飞。
“这样下去不行。”齐冲想,旋即,她面带哀求地扬起脸,“大哥,你放了我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安茗荷给你多少钱,我可以双倍给你……我肯定不会报警……”
“闭嘴。”刀疤男冷冷地打断她的话,手里的刀光一闪,“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上车!”
司机不知什么时候也下了车,他站在刀疤男的身边,阴恻恻地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们只是为了钱吗?”说完就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齐冲。
齐冲的身体蒙的僵住,脸上的血色潮水似的褪去。那目光像某种粘腻的魔鬼唾液,死死地粘在她身上,怎么扒也扒不下来,齐冲只能无助地裹紧外套,妄图这层布料能够阻隔司机粗鄙不堪的目光。
刀疤男用刀尖在齐冲的后颈上戳了一下,尖锐的刺痛混着冷汗一起扯动她紧绷的神经。
霍浔赶到星海会馆,会馆里亮如白昼,没心没肺的富家子弟正在饮酒作乐,他直接亮明身份,要到了门口的监控视频。
视频里,齐冲被安茗荷拖拽着送上了一辆银色面包车,按下暂停,车牌清晰可见,霍浔飞快地把这串数字刻在大脑里。
“警察同志,”霍浔拨通刑侦队长的电话,“我找到了带走齐冲的那辆车!”
刑侦队迅速开始调查车牌,不幸中的万幸,那个车牌不是伪造的车牌,他们查到了那辆银色面包车属于一个叫陆平的中年男子。
警察效率很高,很快就查出了陆平是个前科累累的惯偷,还在狱中认识了一个和他颇为臭味相投的罪犯,马小豪。二人通力合作,犯了不少事,前不久刚刚刑满释放。
刑侦队长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他们做的是违法乱纪的事情,肯定不敢带着人明目张胆地住酒店,那就意味着他们会把人带去自己的住所……”
“队长,”一个警察突然打断他,“有个已经出狱的抢劫犯说陆平前不久联系过他,问他有没有闲置的房间,这人正好手上有一个多余的小平房,就租给了他。”
“地址呢?”
警察飞快地报出一串地址。
刑侦队长:“所有人注意,出发!”
霍浔在电话那头把地址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至此,两队人马开始从不同的地方一起向那个小平房光速赶去。
马小豪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把齐冲从车上拽下来,扔进一个小院里。
齐冲带着哭腔:“求你了,大哥,放了我吧……”
马小豪低低地笑了起来:“那可不行,做生意要讲究诚信,我收了人家的钱,就得给人家办事。”
齐冲被他笑得激灵一下,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让你们办什么事?”
“她让我们……”粗粝的手指滑过齐冲的脸颊,“和你一起快活快活……”
齐冲的后背骤然绷紧,脸色失去血色开始发青,嘴唇无意识地颤抖。
“给,”陆平走过来,手里举着一杯不明液体,递到齐冲嘴边,“把这个喝了。”
齐冲本能地把头扭到一边:“这是什么?”
陆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可是好东西,能让你欲仙欲死的好东西……”
齐冲猛地反应过来,死命挣扎着往后退:“我不喝!不!”
“摁住她!”陆平步步紧逼,直把她逼到墙角
齐冲的头发散成一团,一身的泥水,四肢被牢牢捆住,因为被刀疤男在地上暴力拖拽过,裸露在外的手掌已经蹭破了,伤口渗进泥水,火辣辣的疼。她艰难地把自己蜷缩起来,拼命向后躲去。
马小豪歪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打量她的目光像胜券在握的捕食者:“我说,妹妹,你这又是何必呢,喝了这杯东西,咱们成全一个露水姻缘,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再不相干了。”
“我呸!”齐冲披头散发,朝他狠狠地啐了一口,“畜生!”
“别跟她废话了,摁住她!”陆平不耐烦了。
马小豪三步并两步走到齐冲跟前,死死钳制她的下巴,强制她张开嘴。
齐冲剧烈地挣扎起来。脸憋得通红,奋力想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陆平举着杯子,蹲在齐冲面前:“乖,喝了它。”
人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大概可以生出无限潜力,那一瞬间,四体不勤的齐冲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竟然成功在被五花大绑的情况下,成功用胡乱扑腾的双脚把司机踹倒了。
陆平猝不及防地被她踹倒,重心尽失,摇摇晃晃地跌撞在一旁的桌角上,瞬间就见了血。气急败坏之下,陆平猛地上前,从前面一把扯住了齐冲的头发,齐冲觉得自己的头皮几乎要被他拽掉了,只能狼狈地顺着他的力道弯下腰去,她觉得自己像一只案板上的活鱼,任人宰割。
陆平眼里凶光毕现,抬手扇了她一个耳光,他毕竟是一个体型魁梧的壮年男性,不留力气的一掌下去,齐冲几乎被他打蒙了。
“贱人!”陆平怒骂,“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平拉着齐冲的头发把她狠狠地往桌角上一磕,齐冲的额角撞在玻璃桌子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她的声音又哑又微弱:“别……”
陆平仿佛被齐冲带着哭腔的“别”激发了某种隐秘的兽欲,他像是得到意外之喜的孩子,狠狠一抬脚,踹到齐冲的侧腰。
齐冲隐约觉得自己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她张大嘴巴,无声地抽气,像一条脱水的鱼。
“继续叫啊!”陆平又踢了一下,“求饶啊!”
眼泪糊住了齐冲的眼睛,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用仅剩的力气艰难地从气管里挤出几个字来:“畜生……你、你做梦……想让姑奶奶……求饶,下辈子吧……你最好别让我……活着走出这个大门,不然姑奶奶肯定让你牢底坐穿……”
陆平本来饶有兴致地等着听齐冲向自己求饶,未曾想等来的却是一连串的辱骂,他恼羞成怒,又重重地在齐冲侧腰上踹了一脚。他抬起手,想抓住齐冲的头发。
马小豪抓住他的手:“行了,打坏了一会儿没得玩了。”
陆平不情不愿地放下手,转身端起杯子:“我再去冲一杯。”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重重地砸了几下,有个男人粗声粗气地说:“开门!臭婆娘锁什么门啊,不知道老子还没回家呢!”
屋里的三个人同时一哆嗦。
那男人怒道:“快开门啊!”
马小豪迅速用力地捂住齐冲的嘴,低声对陆平说:“喝醉了吧?”
陆平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大声向门外喊:“兄弟你认错了吧,这不是你家!”
门外的男人顿了顿,随即又扯着嗓子喊:“放屁!老子都在这住了十几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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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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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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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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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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