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宛双却是从头至尾的爱慕着常山,就算将那一身傲骨给褪去,她也都是心甘情愿的。
然而这两个人的纠缠,从头至尾就是一场悲剧,注定不得善终。
这日,常山睁眼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浑身赤裸,宛双也一丝不挂的躺在身边,顿时之间,大脑都空白了,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难道与人行鱼水之欢,不是必须要清醒状态吗?我昨夜究竟做了什么?”常山近乎崩溃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脑中乱糟糟的一团。
他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这个曾经跟着琮王在南疆战场上大杀特杀的常山,如今像是皇城门口那个端着碗要饭的二傻子,脸上的表情尤为传神。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常山无比绝望的喘着粗气,心脏开始止不住的砰砰乱跳,旋即竟然涌起来一阵想哭的冲动,心道,“为何身边的人不是轻烟,昨夜明明就是轻烟的!为什么会变成宛双,到底为什么!”
他闭上双眼,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是要哭又不好意思哭似的。
这醒来的片刻时辰罢了,常山便已经经历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他头脑茫然一片,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宛双,甚至不知该如何叫醒身边的这个女人。
这么多年来,常山一直拿宛双当成自己的妹妹,自己的朋友,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他真的彻头彻尾的崩溃了。
是他,都是他……对不起苏轻烟,更对不起宛双。
他究竟为什么会成为今天这样的人,常山狠狠的搓了搓脸,牙关都快要咬碎了,一个没忍住,便啪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罢了,这样也不是办法,还是先起来再说。”然而常山刚刚掀起了被子的一角,身边之人便发出了一声呜咽,他顿时浑身一僵,像是即将面对死刑一般,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现在若是出去吧,说不定宛双会醒,再看一回他的赤身裸体,那还不得把他活活撕了?
可若是现在不出去,就要一直和宛双躺在一个被窝里了,这样子岂不是更尴尬?
常山做了几番思想斗争的时候,宛双已经渐渐的清醒了过来,她比常山想象之中的清醒很多,纵然浑身酸痛得要命,但还是撑起了身子,坐在床上,对他道:“早。”
这个反应实在是太过淡然了,就算是再怎么处变不惊的人也不会有这种反应。
除非是,早有预谋的。
常山那张英俊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难看的神情来,他声音是遏制不住的颤抖,道:“……早什么?宛双,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你能如此淡然面对?”
宛双只淡淡看了人一眼,便开始默默的穿衣,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和缓:“既然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挣扎又有什么用?”
常山一时之间当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宛双一个姑娘家,究竟为何这般处变不惊,究竟为何什么都不在乎?
他一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脑海中依稀能飞快的掠过几个破碎的片段,全部都是不堪回首的。
常山实在是难以接受这件事情的发生,他盯着自己的身子,眼眶都跟着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被人强迫的大姑娘呢。
他几乎是浑身颤抖的,竟然连穿衣服都忘了。
宛双转过头去,看见了他面上丝毫没有喜色,反倒是微微的红着双眼,像是和她翻云覆雨一场,是遭受了极大的屈辱一般,又惊又惧的神情显然在说明,这个人根本不喜欢她宛双。
瞧见眼前的这样一幕,宛双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她心道:“看看你究竟贱不贱,主动送上门去,惹得人家开始讨厌你,半点好处没捞到,反而是将心上人越推越远,当真是……不知羞耻。”
常山素来是个不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但是这次,他是那样的克制,浑身上下都在微微的颤抖,还是没有露出过分羞愤的表情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相比于宛双那冷淡的反应,常山简直是个受到了迫害的小媳妇,他疯狂的拍打着自己,眼泪都摇摇欲坠,“昨晚明明不是宛双,明明就不是!”
宛双听见了这话,自然知道那人想说又不敢说的是谁了,她叹息了一声,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那人就像是发狂了一样抽打着自己,宛双实在是不忍心看见他如此痛苦,不由上前去,拽住了他的手臂,说道:“常山,你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宛双!”常山一把抓住了宛双的手,满眼含泪,眼眶通红通红的,声音也又沙哑又颤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些,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我简直就是个畜生,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没料到,身边的人会是你,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他说着说着,便忍不住落下了两滴泪来,分明强忍着自己没有失声痛哭,可眼泪还是十分诚实的掉了下来。
宛双也是看见这人崩溃得歇斯底里,这一刻,才心如死灰的确认,常山是真的不喜欢她。
真的一刻也没有过。
但凡有过,也不至于如今日这般痛苦得难以言喻,无法接受。
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宛双一厢情愿全部都要付诸东流了。
看来常山这般玩命的道歉和懊悔,一定是以为,昨夜全然是他主动的了。
宛双嘲讽似的勾起嘴角笑了笑,心道:“怎么就会做到今日这种地步?”
“宛双,真的对不起,我是个畜生,我分明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妹妹来看待,可是我真的……”常山已经痛苦得难以言喻了,就要说不出话来。
“对对!”常山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胡乱的穿上了中衣,跳下地去,从桌上抽出了自己的长刀来,澄然铮亮的长刀被一把递进了宛双手中,“给你,你拿着!”
“做什么,定情信物?”宛双似笑非笑的说道。
可是常山如今很是敏感,一点玩笑也开不得,他状若疯魔的道:“什么定情信物,这刀你拿着,你就砍断我一只手吧,这就是我对你的赔偿,这就是我酒后胡来的罪证!宛双,你砍断我一只手吧,我心里也能好受点!”
她万万没有想到,常山竟然能耻辱到了这种地步,为了洗刷掉这份痛苦,竟然不惜让她去断了他的一条手臂。
宛双咬牙切齿的闭了闭眼睛,她一时之间也不知心底究竟是何感受,但是半晌之后,她忽然就冷笑了一声,一把拿起了那人的长刀来。
常山咬紧牙关,其实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稀里糊涂的做出了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那么,就算是宛双杀了他,他也无怨无悔。
“当啷!”
但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未传来,宛双将长刀狠狠的丢在了地上,当啷啷的甩出了老远去。
“宛双……?”常山错愕不已的看着她。
宛双似是要哭,可还是隐忍了半晌,面上的表情便显得十分纠结,老半天,她才声音颤抖的哽咽出来了一句:“常山,你可真是个懦夫。”
常山原本就无地自容,一听这话,自然是羞愧得难以言喻了,他深深的低下头去,默认了宛双的说法,也任由她怒骂。
可宛双不打他也不骂他,并未如想象中那般生气,不过看上去倒是十成十的失望。m.χIùmЬ.CǒM
常山实在是不能接受自己睡了多年好友的这个事实,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却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宛双的面前。
她顿了顿,别过头去,一双细眉紧紧的皱着:“你这是做什么?”
“宛双,是我亏欠于你,千不好万不好,也全部都是我的不好。”常山如今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替宛双砍断了自己一条胳膊,“无论你怎么惩罚我,我都无怨无悔,全部都是我的过错!”
看来如今这个形势,若是不罚常山,他都要心中过意不去一辈子了。
可惜宛双并不吃这套,她只能看见常山为了这件事情而纠结痛苦,丝毫看不见他对自己的心意,从未有过的东西,若是苦苦追求,那就是这样的下场了。
“宛双,你说什么都行……”常山连连道歉,看上去极其诚恳而卑微。
他记得和自己行鱼水之欢的人分明不是宛双,分明就是苏轻烟,可是谁知道一整眼睛竟然换人了,这当真是常山这辈子经历过最恐怖的事情了。
宛双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弧度,看上去无比讽刺,她问道:“我说什么都行,是真的吗?”
“这自然是真的!”常山点头如捣蒜的答应了下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
他对不起宛双,对不起多年来的好友。
分明心里没有她,偏偏做出了最伤害她的事情,简直是罪该万死。
“好。”宛双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转而便道,“既然你睡了我,又这么想要负责,那你就娶我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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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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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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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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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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