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了,历经磨难,尝尽相思,终于在这一天回到了久违的故土。
男子已过而立之年,眉目间有了沧桑的痕迹,却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丰神俊朗。只是那清秀的容颜,已经有了岁月走过的沧桑。
八年了,如今重回故土,竟恍如隔世。只记得离开时,炮火连天,血流漂橹,津城一片凄凉景象。
如今家园重建,终于一改昔日的惨状,恢复了最初的祥和而宁静。
重回故土,他此刻的心情百感交集,这自幼生长的地方啊,八年后重归,竟是既熟悉,又陌生。
八年的时间足矣改变一切了,那个战火纷飞的时候,亲人尽数离去了,爱人也不知所踪。
如今归来,不知八年来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她可还安好,又是否一样,每个日夜都对自己魂牵梦萦?
他踏步上了一座刚刚修建好的,崭新的石桥。脚步印在雕栏玉彻上,走向那河的对岸。Χiυmъ.cοΜ
还是从前的旧址,却已经不是当初的那座桥了,那个曾经他与他心爱的姑娘定情的那个桥。
八年了,终究是变了。
他走到河的对岸,只见一块石碑立在桥畔,从上至下写着“盼归桥”三个大字。
“盼归桥!”他摩挲着石碑,自言自语的喃喃而言:“八年了,如今连丽珊桥也改了名姓了。”
旁边一位漫步的大娘听到了他的言语,走过来说道:“先生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吧,丽珊桥在抗战的时候被外族人炸毁了,现在这盼归桥是外族投降后重建的。”
男子问:“可为何要把丽珊桥更名为盼归桥呢?”
大娘说:“这盼归桥是之前一位姑娘出资建设的,她说丽珊桥的丽珊二字谐音是离散,不吉利。”
“她和她的爱人就是应了这丽珊桥的名字,最终离散不得相见。她还说,把丽珊更名为盼归,是想在这里留一个念想,盼望与她离散的爱人早日归来。”
丽珊桥……离散!
想到此处,男子的心猛然一颤。他与她年少时,便是在这座丽珊桥上定的情。
为何这半生一直在颠沛琉璃,与她终不能相见?只怕是真的应了这丽珊桥的名字,各自离散。
那个出资建桥的姑娘,不会就是……难道真的是她在这里,盼望着自己早日归来?
男子转过身,慎重问:“大娘,你可曾见到过那位姑娘?她多大年岁,大概是个什么模样?”
那大娘想了想,说:“刚好那天我也在此,那姑娘我只见了她一眼,模样记不太清楚了。”
“她看起来也不太小了,大概有三十岁了吧。我只记得她脾气很古怪,对谁都冷冷的,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又少言寡语得让人捉摸不透。”
男子的心剧烈的起伏着,如果是她,算起来她今年也有三十一岁了吧,若说年龄,恰巧与她相当。
可若说性子,她天性活泼,就算长了年岁,也不可能变得如此大相径庭,这不像是她。
想到此处,男子的心暗了下来。
可再转念一想,已经八年了,这些年的沧桑,连自己都被风化了,她又何尝不会改变?
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那个姑娘就是她啊!
他用带着颤抖的声音问:“大娘,你知不知道那个姑娘住在哪里?她有没有找到她的爱人?”
大娘摇摇头:“自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她那样不喜言谈的人,大概也不爱出门吧。至于她有没有找到她的爱人,这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她也是可怜,在战乱的时候和她的爱人分散,这么多年了,她的爱人可能早就在战乱中死去了。”
“可她还是相信他会回来,拿自己的一辈子这么傻傻的等。从战火在津城打响到现在,也快八年了吧,谁知道这八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她说罢,又看向男子,奇异:“我说先生,你怎么对那个姑娘那么好奇?”
男子叹了口气,深沉而言:“没什么,我只是替那个姑娘感到心酸罢了。这战火纷飞的年代,多少人骨肉分离,流离失所。”
”但愿所有在战争中失散的爱人,都能在一切恢复平静与安宁后,找到彼此吧。”
他说罢,便缓缓离去,夕阳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这日的夕阳,恰如十年前,他在小剧场演出完毕,她等待着他,并与他一同归去的情形。
如今,夕阳还是一样夕阳,天津也是一样的天津,而失散多年的一对苦情人,已然不复往昔了。
盼归桥,是盼望着心中挚爱归来。是你吗,月儿?真的是你吗?
如若是你建这盼归桥为了等我,你又为何在这八年里由从前的活泼热情变得少言寡语,性情冷淡?
如若不是你,还会有谁是在丽珊桥上与爱人定情,而今又各自离散?
那个人一定是你,如若你还在这天津,我一定要将你找到。
如今,终于恢复了往日里的安宁,这是曾经你我梦寐以求的。
没了战乱,便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我们相聚的了。如若找到你,这一次,便是永生永世,这一次,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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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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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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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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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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